盤絲洞裏。(.無彈窗廣告)


    含月問敏格格:“你準備怎麽對錢格格?”


    含月的心裏一樣的矛盾,她對錢格格並沒有異議。若不是錢格格帶回的香包,她們不可能擁有盤絲洞。此事不足之處在於,蜘蛛痕落在敏格格的臉上。


    “讓我想想。”


    敏兒心裏有些複雜。含月種的百消茄,她們用了幾次,身上的傷痕淡了些,繼續用下去的話,兩年之內應該能消除。但要是蜘蛛沒了,她們不是就進不了盤絲洞嗎?


    實在太矛盾。


    對敏兒來說,擁有盤絲洞比擁有美貌似乎更有價值。可臉頸間一直長著個蜘蛛,的確又令人不敢接近。


    看到姣嬌在北園的北遠山舍裏清逸地生活著,她心裏有種淡淡的嫉妒,雖然北園的生活不如皇宮裏的好,可是在這事的背後,卻是德妃給姣嬌的特殊待遇。


    姣嬌搬出宮後,四貝勒爺再沒找過敏兒。敏兒在原來和四爺常約見的地方留了幾次暗號,四爺都沒有出現過。


    敏兒心裏有一股濃濃的酸澀直冒。


    有時,姣嬌跟她在一起的生活,教她讀詩寫字的歡樂畫麵不時浮地在眼前、耳邊,尤其教她讀《臨水》,暗示她做人要低調,可以說敏兒現在變成越來越沉穩,跟姣嬌對她的教誨和影響密不可分。


    唉——


    這事她真得好好想想。


    ****


    初冬的夜,北園籠著一層薄薄的紗霧。


    北遠山舍書房裏,燈光明亮,姣嬌想起一句詩,拿筆寫下:“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冬夏與春秋。”


    這是魯迅那首《自嘲》詩末尾的一句。她現在的情形,在這裏,感覺和這句詩說的一樣。因為身同感受,這幅字寫得心潮澎湃,酣暢如淋。


    天漸冷,小鐵子和毛栗子窩在被窩裏聊得歡暢。


    姣嬌放下筆,站在窗前看眼外麵縹緲的薄霧,不知這時園子的景致象個什麽樣子。聽到西麵屋裏不時傳來兩個太監的聊笑聲,掩嘴一笑,這寧靜和諧的日子實在太美好。


    同時慶幸,一個多月來,傀儡蠱沒再發作。


    悄悄地提著一盞燈籠,從屋裏出來,走出院子,外麵有些迷黑,但四周雲氣渺渺地感覺如臨仙境。


    姣嬌對這園子有種特別的喜歡,北園其實就是後來的圓明圓,隻是現在沒有正式命令,處於建設收尾中。這園子不久後將成為四貝勒爺的行園,也就是說,這園子注定了和她有緣。


    後來與圓明圓相鄰還有兩處禦園,長春園和萬春園,都是乾隆中期時修建的。想著淩柱的女兒將來要成為乾隆的母親,這種特殊的感覺又淡了許多。


    因為知道未來,成了淩柱的義女,讓姣嬌在潛意識裏不得不傾向於德妃。因此也得到了德妃的關照。隻是想到四爺時,她的心總會亂,記得離開熱河行宮時,四爺突然騎著馬來到她的擔架前,用種火辣的目光注視著她。她和四爺之間,沒有什麽來往,如果說那時四爺就在表達一種情愫,金厘粒不相信。回皇宮後,四爺並沒有特別要接近她的意思。有時她又好奇,自己將怎麽和四爺碰出情感火花,或者根本就不相愛,某個時候,被德妃和皇上賜了婚?


    清朝皇室男人很多情,也很癡情,若是沒有愛情,會活得很痛苦。[.超多好看小說]


    思緒複雜地憑著白日的映象,順著石子小路,慢慢在薄霧中穿梭。雖然園子裏的人不多,可是十分安全,園門有兩層侍衛把守,就是她想出去,沒有德妃的牌子都出不去的。德妃雖然關照著她,怕她人小有玩心,會跑到外麵去,因此不允她走出北園大門之外。就算錢姣嬌很貪玩,這麽大個園子,足夠她成天閑逛的了。


    知道未來的一些事,其實很無趣。人生的樂趣在於經曆。什麽都知道了,就少了層神秘。其實,成為乾隆的媽這樣的事,對她並沒我特別大的吸引力,隻是身陷這個命運,便由不得人。


    穿過亭子,走過石橋,潺潺的流水聲令人著迷。她感覺走到了一處水景,又走進了一間木亭,因為園子沒有正示啟用,很多地方還沒命名,此時她分不清這是哪裏。把燈籠放在張石桌上,盤腿坐在木椅上,凝神閉目,練起瑜珈來。


    前世有瑜珈根基,隻練了數天,很快就入了道門,加上才十三歲,在清朝的生活還算單純,身子很容易就進入空冥,放鬆下來。


    不知坐了多久了,慢慢從空冥中出來,桌上的燈籠已經熄滅,不知哪裏有丁點光亮從薄霧中透出來,她猜測,亮燈的地方是廣育宮。摸到石桌上已經熄的燈籠,小心往廣育宮去,得先去那裏借火點上燈籠,不然這夜霧罩罩的,北遠山舍四周多水,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水裏。


    可是迷霧中,園子裏的路四通八達的,她摸索了半天,就看到遠處那點光亮,卻走不到那裏,不由“唉——”地一聲歎了出來。


    “沒有火,歎了氣了吧?”夜霧中有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近旁響起。姣嬌腦子裏飛快閃現出在文心閣時,那天晚上在東門外的河岸上遇到的那個向她要玉的男人,當時她失足差點掉進河裏,是他抱住了自己——


    臉上一紅,渾身有點燥熱。那男人給她的記印很深。可是,他是娘親的同黨。心裏一緊,想起娘親說的那“暗中有人幫助和保護你……”的話。這麽久沒發傀儡蠱,娘親一定是有計劃改變,得知她來了北園,正好派人來這向她下手?


    身子胡亂地後退幾步,卻肉肉地撞著一個高大的身板,連忙又往前兩步,一頭撞在棵花木上,“哢嚓”一聲,將一根花木枝撞斷了一截,摸著被撞疼的頭部,姣嬌暗暗惱怒,真是遇不得這個在暗中保護自己的人,一遇著就會出點事情。


    那人一把拉著她,柔聲道:“小心。”


    這聲音溫柔得姣嬌的靈魂本能地打個激楞,這男人溫柔的聲音充滿著多情。


    他拉著她往旁邊走了兩步,離那花木遠了一些,卻不放開她,反而環著她的小蠻腰,黑夜裏暗暗得意和高興,這丫頭的腰長得有點捆實,倒不象那些楊柳撫風的女子。


    姣嬌掙紮幾下,喝道:“你幹嘛?”


    男人覺得好笑,有心逗她:“你幹嘛?”


    “你!走開!”他的手有力地環著她的腰,姣嬌力氣太小,掙紮無效。


    “撲通撲通”


    姣嬌感覺到男人溫熱的身體和有力的心跳,心裏跟著亂跳起來,這男人帶給她一種特別的感覺和吸引。成熟的靈魂懷疑是為丈夫守了二十幾年寡的關係,所以一靠近男人有點本能反應。


    怎麽能這樣發花癡呢?


    姣嬌甩下頭,冷靜下來,冷冷地問:“你是誰?”


    男人半笑道:“我叫阿明,是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的人。”


    啊!真的是娘親的同黨。那微妙的吸引力立即化為戒嚴。想著敏兒被蜘蛛咬了成那樣,溫情凍起一層寒冰,揚手狠狠往他胸上砸了一拳,罵道:“你跟她一樣,都不是好人!”


    男人一怔,那個她是誰呀,不由反問:“我跟她怎麽不是好人?”


    “你自己清楚!我最恨那種打著慈母明義的人,做些道貌岸然的事。你們都是居心叵測的人!”姣嬌衝他發泄。


    男人打個顫抖。她說的是他娘?聽到後麵罵的“你們都是居心叵測的人”,心裏一驚,暗道:“好厲害的小姑娘。難道她知道我是誰?”轉念又一想,不可能。


    “我就是死都不要任你們擺布!”姣嬌越說越憤怒,索性扔下手上的燈籠。兩拳發瘋一樣“呯呯”地對著他結實的胸膛一陣狂擂。可別小看她這雨點般的拳頭,這些日子以來,姣嬌得到了充分的鍛煉,手上長點力氣,打著還是很痛的。


    男人被揍了一通,痛得有些難受,放開她,痛苦地道:“我可沒把你當棋子玩。要有,也隻是她。”


    姣嬌吐口氣,轉身就走,可一不小心,又撞到個東西。那人似乎很熟黑暗中的地形,歎著氣,迅速拉回她,她才沒硬生生地往黑暗中的硬物撞上去。


    “我送你回去吧。”


    阿明拉著她在黑暗中七彎八繞,似有夜視眼一般,絲毫沒有障礙。把她帶到北遠山舍外麵,說:“我走了。你記住,我沒把你當棋子。”


    姣嬌走進院裏,回到屋裏,摸摸頭上,不知有沒有受傷,對著梳妝鏡照了照,沒有傷,隻是心裏一直撲通亂跳,小臉紅得跟蕃茄一樣。不由問自己:“我,這是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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