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絲洞。


    “主子,要我去北園探探消息嗎?”


    錢格格有喜的事,含月已經明查暗訪過,打聽回來的消息可謂花樣百出,有說皇上要納貴妃,也有說是為了給太子回宮後一個驚喜,也有說要給四爺賜婚,還有說是十四爺和錢姣嬌年紀相近最為般配,皇上不僅賜了錢格格五車珠寶,還把北園都賜給了錢格格了,錢格格身邊增加了宮女,北園裏有了專門的巡羅侍衛,這些天錢姣嬌帶著人在收拾園子,北遠山舍往北那一片,她還下令弄成了菜園。


    敏兒搖搖頭,她怕這是個陷阱。如要打聽,不如親自登門拜訪探聽得真實。


    這天一早,敏兒去永和宮向德妃請示,“稟娘娘。天冷了,臣想去北園看姣嬌。”


    誰知德妃道:“此事暫時不宜。錢格格現在大喜在身,不宜見客。皇上有令,若要進北園,須有他的手諭。如今,大門由四貝勒爺和十四貝爺輪流帶隊執守。別說你,就是本宮這些天見錢格格,也得先向皇上討個禦旨。”


    敏兒滿臉欣喜,心裏卻有種莫名的滋味,問:“不知姣嬌妹妹有何大喜?臣回去好備一份重禮。”


    德妃表情淡泊道:“我們做臣民的,隻有按聖意做,沒有處處多事的。”


    敏兒吃了閉門羹,回到長春宮,輾轉兩日,謠言傳得更厲害。有說四爺和十四爺喜服都試過了,也有說太子妃悄悄去過北園了,還有說皇上某夜去了北遠山舍……


    別的她不擔心,隻是如果四爺向皇上討要了姣嬌的話——


    從種種跡象來看,錢姣嬌那邊不象是要嫁給太子,也不象要當皇上的妃子。


    敏兒決定這晚親自去北園一探虛實。


    亥初,她先來到南大門外,在一暗處藏著悄悄窺探。北園大門站了足足有五六十個侍衛,十四貝爺披甲挎刀,滿臉肅穆地來回走動著。半刻鍾後,有個侍衛抱著壇酒出來:“錢格格說大家守門辛苦了,天冷了,賞一壇喜酒酒給大家。”


    十四爺嚴肅地點點頭:“大家分兩批進門樓裏喝兩盅吧。左邊的兄弟先去。”


    “謝十四爺!”


    一個雲騎都衛高聲笑道:“錢格格大喜,真是人人沾光啊。”


    “所以大家一定要好好保護錢格格。”十四爺的表情十分認真。


    “是!”


    敏兒按著臉上的蜘蛛從盤絲洞去了北遠山舍外的一棵大桂樹後,眺望著裏麵的情形。


    北園裏張燈結彩地甚是輝煌明亮,裏麵射出來的燈光把院子外的許多地方都照得分明。


    北遠山舍果然有大事。


    她記得龍泉亭邊的那角花園挺黑的,小心地去了那裏。幸好她記得清楚,牆角處有座人高的大石,放眼往院子裏一瞧,整個北遠山舍裏不僅燈火輝煌,而且人聲鼎沸,似乎廣育宮的太監和宮女都過來了。


    龍泉亭裏正有個宮女和小鐵子在打水。隻聽那宮女有點報怨道:“這麽晚了還不讓大家歇歇?”


    小鐵子打下她後腦,罵著:“這是何等大的大喜事?連皇上和娘娘都親自來督辦了。(.好看的小說)苦和累是咱們的榮耀,你別不識抬舉,小心讓四爺聽著,喀嚓一刀,象昨天有個偷懶的宮女一樣給身首異處。”


    宮女和小鐵子打好一桶水,聽到院子裏麵傳來一片喧鬧聲,那宮女好奇地問:“外麵什麽聲音?”


    “還能有什麽聲音?一定是錢格格又在給大家賞東西。錢格格這幾天人逢大喜,心情好。天天賞大家呢。走,我們也去討喜。”


    兩人抬著桶水進了院子裏麵。


    敏兒覺得太誇張了,錢格格怎麽會一下就升了天的?她倒底要和誰大喜呢?躲在後門外,仔細聆聽,聽到宮女太監們歡聲大謝的聲音。又聽得有領了賞賜邊往外走邊議論的,“屋裏堆滿了金銀珠寶,難怪格格這樣大方。”“可不是。要不然,就是大喜臨身,也沒這麽闊綽的。明兒個又來,保證又能領到的。”


    敏兒暗中來到廣育宮,躲在配房外,捅破紙窗往裏一瞧,幾乎人人手上都拿著幾樣金碧輝煌的珠寶,滿臉陶醉的玩賞。


    敏兒呆在暗處,待眾宮女睡了,悄悄進了屋裏,施了迷香後,取了兩樣在盤絲洞和含月細細辯認了一番。確認這都是宮裏的禦用珠寶。然後又悄悄給那些宮女把珠寶放回屋裏原處,才回了盤絲洞。


    “我給你易個容,然後你帶著這迷香去趟姣嬌屋裏,查探下她那邊有什麽事。”敏兒詳細地給含月交待。


    “是。”隻要主子同意用迷香,含月就不怕一去就踩著什麽東西驚擾到人。


    敏兒把含月打扮成宮外的尋常女子,將一方迷香手帕和解藥給她,就興奮地出動了。


    卻說北園那邊,一到夜裏每隔半個時辰,裏裏外外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劇情,到亥時末才歇了。


    含月藏在北遠山舍外觀察一會,才悠地一下去北遠山舍裏,按著敏兒說的先去龍泉亭邊的花園角,在那稍作停留,看北遠山舍的人似乎都安歇了,再去了姣嬌屋裏。


    仗著易過容,含月大著膽子直接從錢格格的臥室出現,也不怕她屋裏布置又有變動。剛好出現在床榻頭上這方。


    “賞。本格格大喜。人人有賞。”錢格格的臥榻上,紅色的紗帳半開,她睡在床上還在不停地夢囈。


    床頭的紅木高幾上燃著隻大大的紅燭。


    含月迅速環視,滿屋布置得極喜慶,原來淡粉色的床帳已經換兒了大紅的喜帳,帳簾上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幾麵牆上都貼了紅雙喜剪紙,屋角處金光燦爛地堆放著幾隻打開的珠寶箱。側耳傾聽,外麵沒有說話的聲音,此時要探得什麽消息暫時不能。怕屋裏突然竄出個人來逮住自己,從懷裏掏出手帕往空中揮了幾揮,這迷香無色無味,可謂立竿見影的神奇,隻要一進屋裏的人,聞香即倒。


    揮撒了迷香,她才放心走到珠寶箱前,拿起一串碧瑩的寶石,往胸前比一比,這寶石串又沉又長,若是戴在脖子上至少要吊到肚臍之處。一向有些吝嗇的皇上竟舍得賞這麽多珠寶給錢格格,還不知外麵堆了多少呢。撇撇嘴,把寶石串輕輕放回原處。


    此地不宜久留,得先回盤絲洞給主子報告一下,再看下一步怎麽做。含月後退兩步,彎腰去摸腳上那蜘蛛。


    不料天下突然落下一道沉沉的黑網將她罩住,那網子一挨在身上,便迅速收緊,裹著她升離地麵半米。


    含月先是一驚,接著被網子裏的倒刺刺得渾身疼痛,臉上身上被刺得鮮血直湧。天哪,這是什麽機關?含月疼痛中不敢叫喚,隻有一個念頭,快逃!


    “看你往哪裏逃。”


    泰格森和石永前從屋頂上落下來,兩人手中拉著機關網的繩頭,用力收勒網子,全不顧網中被擠得被刺紮得痛不欲生的怪物,反正皇上有說了,逮著就立即處死。


    錢格格鼻子上捂著方帕子,穿著一身新做的瑜珈服從床上坐起來。


    鄭三白掀開水晶珠簾走進來,小鐵子和毛栗子興奮地衝進來看捉怪。。


    石永前道:“當心迷香。”


    他話音才落,小鐵子和毛栗子已經著了迷香的道,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幸得鄭三白一邊一個抱住才沒摔到地上。


    含月在網中被勒成個肉團,網子落下時,她正摸腿上的蜘蛛,被網子一勒,雖然痛苦得手腳蜷成一團,卻仍能摸到自己的小腿。


    “格格閃開。我們要炸了!”泰格森怕錯過時機。


    鄭三白拖著兩個太監退出,錢格格跑到門外。泰格森和石永前再用力一勒手中的網繩,“呯呯呯”地幾聲,兩人飛快躍到空中,落到高高的屋梁上。


    網裏傳來連連慘叫——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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