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姣嬌和張公公無微不至地伺候在旁邊。


    “姣嬌敢不敢去獵場試一試?”皇上笑著問。


    姣嬌臉上一紅,抿嘴笑著不語。


    張公公道:“去試一試吧。打不中,也沒人笑你的。”叫來兩個宮女帶著姣嬌去換獵服。


    姣嬌從來沒這樣打過獵。換上獵裝,拿著弓箭,騎著馬跑進獵場。好在原來跟艾嬤嬤學過箭術,看到前麵一道淺黃的東西跑過,瞄準射箭,卻落了個空。四爺跟過來,笑道:“我來陪你。”


    姣嬌鶯聲脆語:“不用了。你自己打去吧。若是打得太少,阿瑪會失望。”


    “哈哈哈。”十四這時扔過一隻麅子,正是剛才姣嬌要打的。“嫂子不用擔心。就讓四哥陪著你慢慢打吧。我打得多,自會分些你的。”


    姣嬌笑道:“那多沒意思?”


    “你和四哥在獵場裏騎馬漫步,體會一下,和在外麵漫步有什麽不同。”說著“嗖”地一箭從四爺和姣嬌中間飛過,射中一隻野兔子。


    姣嬌汗顏:“果真不同。得隨時小心十中弟的利箭。”


    “哈哈。嫂子放心。十四弟的箭長有眼睛,射什麽,都不能射四哥和四嫂的。”十四爺後來知道章憶如是姣嬌,原來心中的鬱結便消除了。心裏同情姣嬌的經曆,也佩服四哥有勇氣這麽執著地愛著錢姣嬌。因此十分尊重他們這段婚姻。


    四爺憑空一騰,落到姣嬌的馬上,親手教她,“在馬上打獵,和在下麵打獵不一樣。你在發箭時,要預算獵物的奔跑速度,以及你自己的馬也有個速度和衝力的。”


    他說的都是獵經。姣嬌聽得十分用心。打到中午,姣嬌射中一頭獐子,兩隻野兔。


    清點獵物時,皇上看著姣嬌和老四總共才五隻,哈哈笑道:“姣嬌敢下場去已是了不起。這些日子來,朕這病體。全賴老四夫婦伺候。朕打的都獎給姣嬌吧。”


    十四和幾個侍衛拖著一大串獵物過來,張公公喜道:“十四爺威猛。竟然打了十幾隻。”


    十四將一半的獵物放到姣嬌這邊,朗聲道:“嫂子。別說十四弟欺負你。分一半你。餘下的我帶回宮和兄弟們喝酒。”


    姣嬌欣然接受,並致以感謝。


    皇上看老四身上沾著一片草葉,心疼地為他拾起。


    十四身上沾有更多草葉,往常阿瑪也是這樣對他的,此時阿瑪卻視而不見。老四和阿瑪之間已經有了特別的情感。


    從父子情感上看。目前老四逐漸有與自己平分秋色的走勢。一向被皇阿瑪和眾位兄弟寵愛著,突然間心裏有些不悅。


    回宮後,他把獵物分給幾位兄弟,去九哥府裏聚宴。眾人自是向他細細打聽圍獵的經過。


    在他心裏,老四是他的親四哥,在才能與為人處事上。還是老八更強。隨著年紀的增長,他血氣方剛,自然也有自己的理想。去年的事,連連倒了三個皇子,對他又是很深的警示。


    因此,將獵場的事給大家聊了。


    老四的風頭暗暗看漲。老九等勸告老八,老四深得阿瑪的信任,若不早點鏟除。便是重大隱患。


    說實話,老八不想和老四成敵人,他和老四有相似的經曆,自小就被報養給別的母妃。老四除了有時能和十四弟說說話,和別的兄弟們都無什麽交情。


    可是。現實擺在麵前,老四將是他最大的敵人。老四行事比廢太子和老大。可是沉穩、深沉得多。


    敏兒走到這一步,心中早無原來對四爺的感激。看八爺心中有矛盾。便道:“這事莫太急。皇阿瑪剛病好,心中對老四有感激,很正常。而且此時不宜盲動。你得學學老四的狡猾,多向阿瑪那掙點信任和喜愛。”


    阿瑪對老八一向也算喜愛,可是阿瑪對每個兒子似乎都不差。是得在這方麵用點心思,真的走進阿瑪的心底。


    老八那邊全力以赴,象老四一樣開始頻繁表示孝順。敏兒暗中不動聲色。


    一天,姣嬌去了清雲齋,春天了,茶樓又要準備搞春季品茶會了。小鐵子、毛栗子和春娥看天氣大好,就大掃杏花春館的清潔。三人分了工,小鐵子打掃書房,毛栗子打掃客廳,春娥打掃臥室。


    春娥自被調來跟姣嬌後,十分快樂。她是一根筋的人,不象別人有心計。姣嬌待她情同姐妹,她伺候主子便更用心。


    臥室裏的清潔天天清掃著,並無不潔。


    姣嬌想著春天來了,可以把屋角放著的,冬天蓋過的一些被子收了,便去角落抱被子,不小心散到地上,裏麵落出一窩老鼠,跟在熱河行宮時,錢妃屋裏見過的一樣,全身白白的,還沒有毛,嚇得尖叫:“小鐵子,老鼠!”


    小鐵子和毛栗子聽到叫聲,拿著家夥進來,隻見地上有六七隻白鼠竄向不同的地方。春娥跑到外麵,全身發軟,叫來鄭三白他們打鼠。


    鄭三白他們拿了刀劍進來。滿屋搜索,不料櫃子裏都有許多,五六個,折騰了一天,到主子回來前,總算清理幹淨,把屋裏又全打掃了。


    半下午時,姣嬌回來了,見屋外曬滿了被子衣物,笑春娥:“你應該分兩次洗吧?這天氣,要是晚上再冷,讓我們蓋什麽?”


    “今天打了好多白老鼠呀。”春娥想著就肉麻,把打鼠的事說了通。


    姣嬌皺眉道:“可有將我屋裏用過的東西全部換洗掉?”


    春娥惶然道:“有啊。這些衣物被子,全用滾水煮過。你說的,不潔的東西要消毒的。”


    哪來的白鼠呢。姣嬌聯想到錢妃死後的事。那晚親眼見過敏兒來後,猜是她所為。她這麽做為什麽呢?


    親自細致檢查了幾遍了幾間屋子,春娥和小鐵子的砍下細,把每一樣東西都換過。小鐵子端著一盆器具,進來,道:“主子。我把器具都用滾水煮過了。”


    小菜子更下細,拿出銀針,道:“反正,所有進口的東西,都要先用它查試,方能吃下去。”


    小心駛得萬年船。


    姣嬌又給四爺交待了,凡事務必再小心仔細。弄得四爺心裏極不爽,“老八想幹嘛?該不是這就想派人殺本爺了吧?”


    不舒之下,晚上又喝了些酒。次日起床便喀得厲害,小菜子說他昨晚喝多了,夜裏受了涼。四爺沒當回事,和往常一樣換好朝服,吃了點早餐,便往宮裏去,才走到圓明圓大門,兩眼一黑,全身發軟,暈了過去。


    姣嬌讓鄭三白進宮給皇上請了假,又請了馬太醫來。


    “四爺染上風寒了。”馬太醫診斷了幾次都是這個結論。


    姣嬌親自在屋裏伺候照料。過了兩日,四爺的病不見好轉,竟病得下不了床,小鐵子和春娥幾個也染上風寒。


    “此病易傳染。你也需當心一些。”馬太醫再來診病時,十分小心,提醒姣嬌。


    皇上聽聞此事,暗然一歎,“眾皇子中,就是老四的體質比大家差些。”讓人給圓明圓送了許多補品去。


    四爺病重了。府裏的幾個福晉自然要來探望。姣嬌把她們迎到北遠山舍,婉言相勸,“四爺現在患的傳染病。你們要上染病,恐怕他心裏壓力一大,更不容易康複。”


    那拉氏見她容顏的確醜陋,衣著樸實,言行端正,本來一向嫉妒的心理,淡去許多。傳染病這東西,說白了就是瘟症。她竟不怕染病,盡心竭力照顧,不枉四爺對她情有獨鍾。


    姣嬌看那拉氏一幅大家閨秀的風範,言行穩重,的確堪為後院之統領。


    想著四爺的性格真是她說的那樣,那拉氏道:“好吧。我們就不去給四爺添麻煩了。隻是希望,你能經常給我們通報他病情的進展。”


    李氏見了姣嬌,心中更是鬆一口氣,錢姣嬌也太難看了,臉上那麽大三個紅記。看她這樣子,就是個伺妾而已。


    宋氏也不以為然。隻耿佳芸芸深知她對四爺的迷惑之恐怖,長成這樣都能將四爺迷得神魂顛倒,要是長得如花似玉,更不可想象。


    不讓她們見四爺,逆反心理生起,偏不怕染病要去見一回四爺。便找個借口,獨自去了杏花春館。


    鄭三白等雖染了風寒,病症不象四爺那樣重,守在屋門口,不讓耿氏進去。


    耿氏在外麵大鬧,“四爺,芸芸來看你了,你可好?”


    四爺在屋裏正醒著,一身軟滔滔的,喀得正煩。知道府裏幾個女人來看她,被姣嬌帶到別處出了。覺得她真是不懂事,便對小鐵子道:“讓她走。你們幾個都染上了。她真要把府裏的人全染上才痛快吧?”


    小鐵子小聲道:“四爺,她是主子,我們哪敢攆她?”


    “你把我的話傳給她。她若不聽,就把大門給關上,不理她。真是不懂事的女人。”


    小鐵子依計而行,出來道:“耿夫人,請回吧。四爺說了,怕你染上病。回去傳給別人,尤其是幾個孩子。”


    耿佳芸芸好不容易來一次,她是貪生怕死之輩,他卻見都不見一下,委曲得直流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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