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猜測,莫非是弘時吃糖吃急了給卡住了。(.)伸手拿過如意手上的糖果盒,看了看裏麵,覺得沒道理呀,這糖很小一粒粒的,根本咽不住弘時。再看如意穿是漂漂亮亮的,哭得這麽淒慘,心中一憐,拉著她道:“走,跑阿瑪一起,帶錢姨娘去換衣服。”


    “保柱,快讓人把這裏收拾幹淨。大夫來了,就帶他去後院李氏屋裏。”那拉氏趕快分散大家。


    姣嬌第一次進那拉氏的屋裏。整齊的套房,側邊連著淨房。屋裏陳設樸實,不豐,都是按四爺的習慣布置的。


    耿佳芸芸很快拿了衣服過來,那拉氏讓芸芸帶姣嬌去裏麵換衣服,自己和四爺坐在外麵,生怕四爺從糖果盒裏拿糖出來給孩子吃。


    “如意。今年七月就十五歲。不要有點事還象小孩一樣哭了。”如意是女兒,四爺對她便沒那麽嚴肅,柔聲教導她。


    如意也怕阿瑪會拿糖果盒,哭著直點頭,乖順地說:“阿瑪才回來,一定有很多話要和額娘說,如意回屋裏去洗個臉。”


    那拉氏心道,死丫頭惹了禍,還算聰明。誰知四爺拉著她疼愛地道:“就去額娘的淨房裏洗洗吧。”說著推她去淨房。


    如意看眼那拉氏,那拉氏揮揮手道,“阿瑪叫你去,你就去吧。”


    四爺和那拉氏坐在擋風屏牆前,拿起個糖,笑道:“這西洋人造的糖果真精美,就這包裝紙都是我們現在造不出來的。”


    那拉氏緊張得心都提到嗓門眼上了,心裏直盼,四爺隻是看看就好,千萬別撥開那糖。又直後悔剛才沒事情一發生。沒有果斷地收了糖,讓保柱處理掉。


    四爺覺得奇怪,她今天怎麽有點不對。那拉氏是個話不多的人,但隻要看到他回來,就會高興得不住地問長問短。怎麽她的眼睛一直往糖上看呢?難道她想吃這糖?拿起一粒糖放到她手上,笑道:“平日難為你了,一家之母,總局嚴肅端莊著。”


    那拉氏握著糖。卻不敢撥開。四爺又拿起一粒糖,撥開著要往嘴裏送。那拉氏撲過來,一把拉著他,半笑著望著他,卻不說話。四爺奇怪地看著她,她今天這麽奇怪,“你有話就說吧!”


    那拉氏拿過他手上的糖。又把糖盒子移到一邊,訕笑道,“你難得回來一次,別光顧吃,還是多和大家說說話。”


    四爺皺皺眉道,莫非那拉氏覺得糖少。給孩們都留著?難為她自己沒孩子了,還處處為別人想著。笑道:“等姣嬌換好衣服,我們去外麵坐,大家想說什麽,今天都說出來吧。”


    那拉氏沒話找話,“這些天朝裏的事煩人吧?”


    “沒多大煩的。煩事都讓阿瑪抗著呢。”四爺歎道,“前陣出那麽多事,他人都老了一頭。”


    “也是的。那些大事。我們又幫不了忙。”那拉氏想著那些事就頭暈。皇上千萬不能倒,要是皇上倒了,四貝勒府所有的人就完了。


    這時如意洗了臉和手出來,低著頭,抿著嘴。瞟了一眼那拉氏手邊的糖果盒。四爺那起那粒還沒撥得開的糖,幾下撥開。笑著放到如意嘴邊,“女兒。來。吃個糖,高興些。喜歡吃西洋糖的話,過些天我進宮去找佟佳貴妃要,她那裏還有很多,她又不吃的。”


    如意剛剛平靜下來,臉上煞白,看著那糖,不知所措。那拉氏看糖撥開了,如說不許吃,四爺定會犯急。


    “吃呀。女兒。阿瑪給你撥的糖,不喜歡?”四爺柔聲道,想是自己在家的時間少了,平時又沉著張臉,孩子有些怕自己,便一隻手拉著她,把糖喂到她嘴邊。


    如意全身顫栗,絕望地閉上眼,張口要吃糖。


    “四爺。”姣嬌換上衣服出來,見得此景,連忙叫聲,四爺手一抖,如意趁機走到一邊,低頭站到那拉氏身邊。


    耿佳氏走在姣嬌後邊,見四爺手上拿著撥開的糖,心跳急速,暗悔不該起那惡意,弄得現在不可收拾。


    姣嬌走過來看著他手上的糖,笑著,拿起他的手,放到嘴邊,一口吃掉糖,道:“這麽好吃的糖也不給我。”沒事一樣在嘴裏嗶嗶哱哱嚼了幾下吞下肚去。


    那拉氏冷汗直冒,如意全身冰冷,耿佳氏心裏慘叫,這錢姣嬌莫非故意叫糖中毒,給四爺告狀?


    完了。她們三人心中無不絕望暗嚎。


    四爺看姣嬌一幅頑皮討寵的樣子,笑道:“你也喜歡吃小孩吃的玩意?”說著從那拉氏身邊,拿過糖盒,裏麵有十來粒糖,一把抓出來放在她手上,“你第一次回府,喜歡這些糖,就拿去吃吧。”


    姣嬌接過糖,若無其事地放在衣袖裏,笑道:“這本來就是如意送給我的。待會要吃飯了,這糖回頭我分給小鐵子和春娥他們,讓他們賞賞新鮮。”


    “好。我們去大廳吧。”四爺笑著起身拉著她往外走。


    那拉氏抹抹額上的汗,奇怪錢姣嬌怎麽沒事。狠狠剜一眼如意,拉著她往外走。耿佳氏在後麵,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有事啊……


    走到大廳,四爺想起弘時身體不舒服,又道:“我們去看看時兒的病情怎麽樣了吧。”


    那拉氏按著他,嗔道:“不過是小孩有點身體不適。待會讓大夫看過,自然會出來。姣嬌可是第一次回府,我們好好坐在這裏陪著她!”


    四爺坐到紅木圓椅上,看眼那拉氏,“你也坐下,一起說說話下。”姣嬌扶著那拉氏,笑道:“大姐姐請先坐下,我們才好坐下。”


    那拉氏坐在茶幾另一邊。姣嬌笑著坐到四爺旁邊。耿佳氏和如意站在那拉氏身邊。都心情緊張地看著錢姣嬌生怕她發作。


    錢姣嬌根本無法,想那時在清雲齋查帳,被人下毒,那毒比鼠藥厲害得多都沒有事。這顆糖上麵沾了點鼠藥而已,對她來說,根本無事。


    四爺細細問了家裏所有人最近的情況,那拉氏詳細作答。半刻鍾後,李氏和宋氏帶著弘昀和弘時出來,說大夫說沒什麽,喝點藥壓壓驚,順順氣就好了。


    這時那拉氏看姣嬌的確沒事,才放下心來,心裏卻奇怪得很,她怎麽吃了那糖就沒事?莫非那糖上沒有沾上鼠藥?這樣最好。心裏不由一直念叨阿彌陀佛,上天有眼,沒給她捅出漏子來。同時十分感激錢姣嬌今天幫她解了大困。


    四貝府裏的生活一向節儉,隻要營養充足,吃得不奢侈。今日那拉氏安排的頗為豐盛。兩大桌菜肴,還上了不少山珍海味。


    四爺看在眼裏,樂在心裏。雖然奢侈了些,可是那拉氏的確是個明事的夫人,十分重視姣嬌這個後進門的側夫人。


    看著四爺高興,大家都高興。


    弘時先前出了狀況,這時乖乖地和弘昀、如意坐在旁邊的桌上,對錢姣嬌也沒恨得那麽厲害。


    李氏頻頻給姣嬌挾菜。四爺相信,大家都是真心待姣嬌的,他從那拉氏的眼神看出,她是真心地接納姣嬌,全不象原來接納後麵的姐妹,純粹一幅理智行為。


    午飯吃得十分和諧。看著這些女人,四爺心中發軟。飯畢後,坐在廳裏,那拉氏說了正在為姣嬌準備兩間上房。


    今天如意的樣子讓他有些難受,自己這個當父親的人,有些失職,連女兒看著自己都一幅懼怕得很的樣子。心中有些愧意,四爺點點頭,主動道:“過幾天,我們回來住上兩天吧。”


    姣嬌笑著,也不反對。今日的中毒事件,顯然本是衝她而來,那如意也不象居心深沉的孩子。這府裏有人如此陰險,雖然自己百毒不侵,可是旁人不小心著了的話,便會象今日弘時那般。因此,本來想每過幾日和四爺回來住幾天的,也不敢太過大意。想,以後讓四爺回來勤些就好。


    大人們都把糖果事件隱瞞了下去。可是小孩子卻不同。下午,四爺在花園,檢查孩子們的學習。體貼地問弘時,“你上午被糖卡過的地方,疼不疼?”


    小孩無謊言。弘時不悅地道:“哪裏是被糖卡了?是如意姐姐在糖裏下了毒,被我吃到了!”


    弘昀正在對著花園裏的一叢海棠畫畫,來不及製止。弘時已經說破上午的真相。


    四爺何等聰明的人?心裏立即明白過來,低頭問弘時,“怎麽錢姨娘吃了那糖卻沒事?”


    弘時看著錢姣嬌,咬下嘴唇,道:“她是狐狸精,有法術,不得死,還救好了我。”


    四爺臉色一變。瞪著那拉氏,甩一下長袍的前片,又拿眼掃著所有妻妾,最後眼神落到姣嬌身上,著急地道:“你明知那糖有毒,還要吃?把剩下的糖拿出來!”


    姣嬌抿著嘴,低著頭,沒想到這事還是給發了。她有心幫大家避過這事的,她相信下毒者隻是嫉妒,沒有想害別人的意思。


    四爺拉起她的衣袖,摸出那些糖,扔在石桌上,氣惱道:“還好弘時說了。不然我還不知府裏竟有這麽毒的心腸。”撥開一粒糖,仔細看,先前自己真是忽略了,上麵果然附有藥末粒。氣得喝道:“保柱。把這些糖給扔進茅廁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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