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錦春已有兩歲,被弘曆和弘晝帶著在圓明園裏跑來跑去。(.無彈窗廣告)


    弘曆個頭偏高,四歲半的孩子,看著已有五六歲。錦春最喜歡曆哥哥背著她在花叢中跑,曆哥哥的背比晝哥哥安穩。


    “曆哥哥,我要那朵花。”


    弘晝掂著腳尖幫錦春摘也她想要的花,放到她手,錦春把花插在弘曆的辮子上。小姑娘愛花,覺得花是世上最美最好的,便把她給了最愛的曆哥哥。


    姣嬌、耿佳氏和年氏在杏花春館的桃林邊,看著弘曆背著錦春在桃林間玩。


    弘晝指著弘曆大笑,“哥哥變成大姑娘了。”


    弘曆笑一笑,卻不生氣,錦春是妹妹,她不懂事,她給哥哥戴花,是喜歡哥哥。


    錦春很可愛,大家都很喜歡她。


    可是年麗欣心中依然惆悵,幾年了,除了她的處子之夜,四爺再沒碰過她。她還想要個兒子。


    “晝哥哥舞劍給你看。”弘晝舉著一枝桃花,在草坪上,拉開架勢,舞得嘩嘩作響,雖然他沒有弘曆資質好,也沒有弘曆勤奮,那是因為弘曆天生英雄,無法相比,與尋常的四歲孩子比,他還是聰明出色許多。


    才四歲半,他已經會了嚴子風教一套“清風劍”,雖然隻有五招,不過弘晝練起來,還是象那一回事,而且弘晝現在每天早上也能蹲上半刻多鍾馬步了。


    錦春拍拍小手掌,在兩個哥哥麵前,她是幸福的小寶貝。


    暮色泛紅,四爺一身朝服走到女人們麵前。三個女人福了福身,四爺冷峻的臉色笑了笑。


    爺有事。三個女人都嗅出了爺的心情。年氏和耿佳氏勾著頭走進林裏,尋找孩子。


    嚴子風從一旁閃了出來。低聲道:“王爺,可有吩咐?”


    四爺擺擺手,“我和姣嬌散散步。”


    嚴子風回身跟馬漢低語幾句。親自跟在王爺他們後邊。四爺和姣嬌信步在園子,慢慢地離遠了杏花春館,向月壇雲居走去。


    “果然又有新的謠言。”四爺眉著微皺。心裏很不爽快。


    姣嬌沒出聲,恐怕是說曆兒是皇上兒子吧?


    “我怎麽會信那些?曆兒是我的兒子。怎麽生出來的,我最清楚。我是氣憤,老八不死心,老十四想弄我,可是跟我兒子有什麽關係?”四爺在姣嬌麵前不掩飾激動。


    “你應該高興,你有弘曆,若是別的孩子引不起這些事。”姣嬌早防著這事。淡淡地道,“你說這世上有幾個孩子能象曆兒這樣出色?”


    四爺笑了,牽著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有其母必有其子嘛。”


    “不如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姣嬌笑起來。


    “老八還真有本事,弄成這樣,還有不少大臣為他奏本,繼續發放他的銀糧,以免傷了皇家子孫的血脈情緣。”


    “他處事圓滑,一些人看不到實質的。隻看著他表麵的好處,所以便支持著他,這不奇怪。叫化子都還有三個難兄難弟,何況他是皇子?”


    老四停下腳步。看著她,“你這麽說,我倒有些寒磣了。我這叫化子落難時,不知會不會還有三個難兄難弟呢。”


    “你這叫化子落難時啊,不隻有三個難兄弟,還有幾個兒子,和我,還有芸芸,麗欣,大姐姐呀。”


    四爺攬著她,回到正題,“現在我最擔心的是與十四弟之間的問題,他一向得阿瑪和母妃的喜愛,又和老八走得近。”


    “阿明。答應我。無論以後他怎麽對你,都給他留條活路。”


    德妃已經看到局勢,召見了幾次姣嬌,說養兒的不易,小時擔心他不能順利長大,長大了又擔心他惹事。


    母親的心都一般,姣嬌何嚐不明白德妃的意思。皇上暗中要傳位於老四,德妃和姣嬌都十分明白。


    “十四的城府很深。”若不是十四弟,曆兒的謠言不會滿天飛,兄弟情誼抵不過權利的爭奪。四爺心頭很難受,一直以來和十四弟親昵的時間不多,其實他很渴望弘曆與弘晝這樣的兄弟情,可是他命上似乎極不占,從來眾兄弟都不太喜歡他。


    “沒事的。將來若是到了末路,你記得留他一命就是。”


    “小豬,你太善良。”


    “我是個母親,我能理解母妃的痛苦。”


    “我答應你,也答應額娘,將來到末路時,一定會留著十四的命。”


    年麗欣在桃林裏,遠遠地看著四爺魁梧的身影,心中悵然若失,多希望他也能這般攬著自己漫步。


    朝庭裏的局勢和爭奪,看似劇烈,但年麗妃卻得到娘家非常的情報,恐怕四爺將會繼承皇位,年家的人暗中反複提醒她,讓她務必要生個兒子。


    年羹堯如今已經有了一股強大的勢力,加上四爺的藍旗軍,暗中已經優於其餘各支分散的勢力,而且皇上的心意已經暗暗傾向四爺。


    如果將來四爺繼位,太子必會是弘曆。如果她有個兒子,不求將來當太子,但求能時時在眼前,跟隨他的父親,作一個親近的臣子。女兒再好,再討人喜歡,都是要下嫁出去的。


    可是,怎麽樣才能讓四爺再寵幸呢?總不能讓姣嬌,再重來初夜的暗助吧?


    眼神遊弋回女兒身上,暮輝下,她笑得那麽可愛,燦爛。


    隻有耿佳氏現在什麽心念都沒有了,每天靜享著光蔭,看著弘晝歡愉的成長。親子之死,是鬥嫡的犧牲。因此,她心中沒有了紛雜的爭求。


    桃花謝了,桃樹結果了,到五月桃林裏沉甸桃子代替了春天粉紅的花朵。


    “額娘,給。”弘曆穩當地坐在一株桃樹上,摘下一枚大大的桃子遞到姣嬌手上。


    弘晝坐在旁邊的樹上,才摘下來便要往嘴裏啃。被耿佳氏拉著,輕輕打了下手,“沒洗,這桃子吃了會燒肚皮。”


    “哈哈哈。”弘晝歡快地把桃子放進耿佳氏放上的籃子裏。


    “晝哥哥不乖。”


    錦春在另一邊,由桂香抱著在摘桃子。年氏提著籃子站在一邊,看一眼不遠處的侍衛和太監們。


    不知為什麽,皇上突然給圓明園加派了人手,而且個個都是武功高手。看來,四爺繼位的事,越來越有譜了。


    再看一眼錦春,唉――


    女兒呀,你要是個兒子該多好?


    碧中帶紅的大桃子摘回屋了,桂香、桃枝和春桂歡快地在一個大盆裏清洗。


    弘曆和弘晝在屋裏玩算術棍,錦春站在外麵看洗桃子,突然打個噴提,象有些著了涼。桂香嚇得跳起,心疼道,“是不是涼了?”


    桃枝撲吃一聲笑道:“傻妹子。正熱天,怎麽會涼了?”


    春娥應了句:“不一定。桃林裏多蔭涼,有時又有風吹,錦春身體嬌。”


    年氏從屋裏出來,站在門口,怔了怔,錦春的身子象她,偏嬌弱。眉頭輕輕一皺,看一眼隔壁的大門,弘晝跑出來催促,“桃枝,快洗,我要用果果做算術。”


    “晝阿哥沒有果果就不會做算術。”桃枝吃吃笑他。


    弘晝毫不生氣,嘰嘰咯咯反而笑道,“那你還不洗快點。”


    “額娘。我頭暈。”錦春真是著了涼,揉著小鼻子,歪竄竄地走回自己的屋門。


    年麗欣抱起她,錦春先前還活蹦亂跳的,不舒服起來,一下蔫在額娘的懷裏。


    年麗欣抱著她進了屋,把她放在床榻上,蓋上被子,“睡一會就好了。”


    “嗯。”錦春乖乖地閉上眼睛。


    年麗欣耳邊響起年家大嫂的叮嚀,“你若不懂自己爭取,自己謀算,就象江山一樣,你是死的,它是活的,是你走過去,還是它向你走來?”


    我該怎麽向四爺走過去呢?年現欣為此愁死了。


    錦春睡著了,突然長嘴,困難地抽了兩下。這孩子從小有個毛病,就是有時睡著了會呼吸不暢,見到她這樣時,得給她輕輕地拍胸口。


    年麗欣揚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了,如果春兒不在了,是不是四爺就該多關心我一些?如果春兒不在了,能換來生兒子的機會……


    “王妃,桃子來了。”桂香端著一盆洗好的桃子進來,看一眼床上的錦春,“格格睡了?”


    “嗯。你放幾個在屋裏就好,別的給弘晝拿過去,他作果果作算術,果果老不夠。”


    年麗欣身子側了側,擋著錦春。


    桂香挑了三個又紅又大的桃子放進桌上的果盤裏,反正桃樹林裏還有,吃完了,可以再去摘新鮮的,端著餘下的去了隔壁。


    年麗欣轉過身,看著女兒,隻見她臉色煞白,嘴直抽,喉間“咯咯”兩聲,頭一歪。


    年麗欣用手一摸她鼻下,剛才沒給她及時拍胸口,隻這麽一會錦春就沒氣了。


    天哪,我剛才隻是一個念頭而已,天底下哪有當娘的,真的舍得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眼前?年麗欣眼睛一黑,咚地一聲摔倒在錦春腳邊。


    桂香去隔壁送了桃子回來,笑著說弘晝數數果的事,“晝阿哥真是的,果子一到手,腦子便清醒,麵對小木榻就滿腦糊塗。”


    年麗欣倒在床榻上沒應她。桂香覺得奇怪,放下盆子,走進來,隻見小主子臉色雪白,大主子擺著個怪怪的姿勢。連忙上摸了摸錦春的額頭,冰得嚇人,叫起來,“年王妃,錦春怎麽回事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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