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青竹和阿發阿好仍舊在智者家裏吃過早飯,才過來聆聽薑璃的教導,也仍舊在薑璃師傅廚房裏再吃了一碗。


    沒辦法,鮮嫩細滑的清蒸魚,油亮奇香的椒鹽蝦,還有辣得舌頭發麻的土豆絲,征服了三個被肉幹荼毒了整個冬天的徒弟。


    叮當很有意見,“我才吃了五支蝦,就沒了?”


    三個徒弟麵紅耳赤,挨著牆根溜出去澆菜水,薑璃安撫地拍拍小叔子,“喜歡吃大嫂中午單獨給你做,保證沒人跟你搶。”


    叮當這才高興地出去井台洗碗。


    阿雨笑著搖頭,“這家夥,整天就惦記著吃。”


    薑璃不在意地道:“他正在長身體,能吃是好事,咱們家又不是吃不起。”


    阿雨卻因這話低頭思索,“你說,叮當會不會懷疑了。家裏有吃不完的蜂蜜,有吃不完的紅薯土豆……”


    “叮當沒問,咱們就當他不知道,先這樣吧。”薑璃也頭疼這個事,想問問阿飄吧,丫現在睡死了,叫都叫不醒,隻能等它自然醒來主動聯係時再問了。


    薑璃有股破罐子破摔的衝動,往大鍋裏裝了小半鍋清水,便劈裏啪啦往裏傾倒紅薯。一個個又大又紅又幹淨的紅薯從她的掌心直跳到鍋裏,看得阿雨直吞口水(不是饞的,是驚的)。


    他剛眨了下眼睛,手心裏又被塞進一個香氣撲鼻的梨子,他家阿璃一邊啃梨子一邊衝他努嘴巴,“快吃!別讓人看見了!”


    反正兒子都有了。阿雨吃點靈果沒事的吧,是吧是吧。至於三個徒弟吃了紅薯會不會有事。薑璃沒想過。


    對於時不時爆發孩子氣的薑璃,阿雨隻能表示無奈又疼惜。他幾口吃掉梨子,把果核還給薑璃,便坐下認真燒火。心道但願呆會給阿璃的徒弟們發幹糧時,他們的問題不要太多啊。


    薑璃握著一把幹菊花,敲敲灶台,“把小鍋這邊也燒上,我給你們燒點菊花茶帶去。這紅薯太麵,不喝水的話能把人噎死!”


    阿雨無語。趕緊移火。早聽阿媽說懷了崽子的女人脾氣古怪,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阿媽~阿爸~你們的兒子也要當阿爸了……


    燒好菊花茶。薑璃又換了小炒鍋,炒了又酸又辣的醃黃瓜裝進小竹筒,還油炸了一包小魚幹,要不是阿雨說怕吃不完會浪費,她還想弄點虎皮椒給他。


    紅薯太大,到第二遍集合號角吹響才熟透,阿雨快速用幹樹葉包了三個,往自己背簍裏一扔就往外跑。青竹等人隻得有樣學樣拿了東西去追趕。有問題也沒空提了。


    叮當守在院門口,等四個大人一走,便把門從裏麵鎖死。然後晃晃悠悠地拿了工具,開始在定好的點上挖樹坑。


    薑璃還是做了虎皮椒出來,又把答應叮當的椒鹽蝦做好,便洗手去檢查小叔子的進度。點是她定的,挖多大多深也跟叮當說清楚了,她也不過是找個借口溜達一圈。


    忙碌了一早上,薑璃早有疲憊之意,這會兒才逛到半個院子,她就狂打嗬欠,跟叮當招呼一聲,便拖著沉沉的步伐回房睡回籠覺。


    睡得迷迷糊糊間,薑璃聽到有人喊她,極不情願地爬起來,才聽出是叮當。那叫聲又大又急,嚇得薑璃手忙腳亂,套上衣服就往外跑。“怎麽呢怎麽呢,別是進賊了吧……呃?這是,兔子?”


    叮當笑口大張,高高托起手裏的白色小毛團,“大嫂快看,我在咱們菜地裏發現的,漂亮吧?呆會我把它殺了炸著吃。”


    對於漂亮後麵緊跟了殺呀炸呀這些字眼,薑璃極不讚同,“這麽可愛的小東西,吃了多可惜,還是養大點再殺。你哥以前不是編了好多籠子,弄一個出來養它。”


    叮當眼角直抽,小奶的時候殺,和養大了殺,有什麽區別?都是殺嘛。


    哦哦,可能大嫂不喜歡吃太小的兔子,覺得它沒肉?一定是這樣!


    薑璃哪裏想到小叔子在腹誹自己,她這會兒興致高昂,曾經設想過的動物馴養計劃再次冒頭,“野生動物馴養,就從兔子開始吧。趕明兒讓你哥再抓幾隻兔子回來一起養,然後它們會生下小兔子,小兔子長大了又會生下小兔子,很多很多小兔子……然後會有雪白柔軟的兔毛,然後會有兔毛紡成線織成漂亮衣服,哎呀哎呀,好處太多太多了……”


    叮當聽著有點暈,不過他隱約明白了大嫂想做什麽,心思也活了起來。“養兔子是不是得喂它們吃草?它們隻愛吃草,不愛吃肉的。”


    薑璃孩子氣地翻了個白眼,“兔子當然得吃草!以後你去河邊抓魚的時候,順便割點草回來喂兔子。”


    她想了想,又道“咱們昨天不是收了菜?地頭還有爛菜葉沒收吧?去弄點沒有露水的來喂它。我跟你說叮當,我老家那邊有首兒歌是這麽唱的,小兔子,白又白,愛吃蘿卜和青菜!還有還有,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誰來也不開……”


    薑璃又唱又跳,還做出各種古怪搞笑的動作,看得叮當一愣一愣的。大嫂居然會唱歌,好像比智者和青竹唱的好聽吔。


    “大嫂,教我唱兔子歌。”


    “好,我唱一句你跟一句。預備~開始!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陰沉沉的天氣一點都不影響心情,孕婦薑璃母性泛濫,兒時學過的兒歌被她翻了好多出來,唱得性起,還要拿筆把歌詞和簡譜記下來,準備將來教她兒子唱。


    阿雨從田裏回來,叮當在門口等到人,顯擺地拉他去看籠子裏的小兔子。“我捉的,可愛吧?大嫂說要馴養,讓你有空再去抓幾隻小兔子,野雞和羊羔也要,公的母的都要。”


    阿雨沒想到,薑璃在家也沒閑著,又給他整出事兒來了。他苦笑著應下,暗暗決定吃完飯要把籬笆理一理,有洞的地方要堵上。今天跑來一隻小兔子給養起來了,明天要是跑進來一隻狼,阿璃也要養那該怎麽辦。


    時隔一年,阿雨再提起狼字,已經沒有去年那種血脈賁張咬牙切齒的感覺,但阿爸阿媽慘死狼吻的畫麵永遠定格在腦海深處。他壓下心中的悲痛,慢慢算計著,等族裏的水田完工,就帶兄弟們上山走一走查一查,多挖幾個陷阱,別再讓餓了一個冬天的狼群靠近部落。


    因為中途整兔子窩去了,叮當今天沒有挖完樹坑。阿雨沒說什麽,招呼弟弟連夜把挖了的坑栽上果樹。半夜時下了一場小雨,第二天起來一看,果樹綠意盎然,似乎已經種活了?


    薑璃心裏那個得意,空間育出來的樹苗,那還有不活的?


    唔,為防萬一,每棵樹都給一點空間靈泉水,讓它們快速生根發芽,適應外麵的環境。


    婉轉清亮的歌聲劃過薄霧飄來,阿雨站在廚房門口,眺望著撫摸每一棵果樹的薑璃,她的笑容比鮮花還豔,比陽光還亮。


    叮當往灶裏添了一把柴火,鑽出來擠到哥哥身邊,“嘿嘿,大嫂唱歌好聽吧?昨天她也有教我唱兔子歌哦。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不開不開我不開,媽媽沒回來,誰來也不開……”


    叮當在廚房門前蹦蹦跳跳,雙手扣在耳朵上方並豎起食指和中指,小眼神直往阿雨身上飄。大嫂都說我唱得不錯,大哥怎麽一點反應都不給呀。


    阿雨看著弟弟搞笑的動作,用力地咳嗽,勉強控製住自己不要笑出聲來。“嗯,唱得不錯。”


    出發下田之前,薑璃給阿雨和徒弟們分幹糧,人手三個紅薯和一包酸辣醃黃瓜。青竹捧著兩包食物和菊花茶,腦袋還往鍋裏伸,“薑璃師傅,怎麽沒有昨天的小魚幹?”


    薑璃沒好氣地回道:“你都說是昨天的小魚幹了,今天沒有才正常。”食用油多珍貴呀,天天炸魚幹太浪費了,才不炸給你吃。


    青竹被薑璃打擊習慣了,聞言也不著惱,嘿嘿笑著收好食物,說聲謝謝師傅,拿起工具準備出發。薑璃把他喊住:“你等等!水田築起來,也該考慮施肥了。因為沒有收集動物糞便,這一季隻能用草木灰,你讓孩子們割草放在田邊曬幹,燒了灰灑到水田裏去。記得放滿水再灑哦。”


    “知道了師傅。”


    集合號角響第一遍了,阿雨站在薑璃身邊沒動彈,徒弟們極有眼色地率先告辭離去,把空間留給這對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小夫妻。


    阿雨看了看四周,沒見到叮當的影子,知道他在院門口守著呢,猿臂一展,便把薑璃拖到懷裏來,軟玉溫香滿懷的感覺讓人心醉,他呢喃著印上她的唇,“阿璃……”


    薑璃眼睛微閉,回應著遲到的早安吻,在阿雨呼吸急促之前離開他的唇,輕輕搖動食指道:“不可以喲。”


    “好想你。”阿雨苦笑著捉住她的手指按向自己的下腹,在那處突起來回摩擦,讓她感受自己那熱血沸騰的欲望。


    薑璃羞得臉都紅透,用力抽回手,嗔怪道:“才隔了兩天而已嘛。”老公精力太旺盛也是麻煩,妊娠後三個月他要怎麽熬?


    阿雨做了幾個深呼吸,眼神漸漸清明,千叮嚀萬囑咐薑璃多多休息,別再操勞,得到薑璃肯定的答複才放開她,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阿雨一走,阿飄就跑出來了,語氣十分不善地喊:“主人!你給我進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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