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炎潛心指導了雷鳴一個月,除了薑璃每日上去送飯送菜送點心水果,其他人一律不見。


    具體若炎教了雷鳴什麽東西,那師徒兩個不說,薑璃也沒興趣去打聽,每日送了飯就趕緊回自己洞府。


    若炎說一個月就是一個月,到了第三十一天,薑璃上去時,隻看見屈浩和眼睛微濕的雷鳴,便知道若炎真的走了。


    屈浩把薑璃和雷鳴帶進洞府秘室,如今那神案之上供了兩盞蓮花燈了,不過天一仙子那盞的燈芯少了一小截。每日早中晚,薑璃都要負責進來照看上香什麽的。


    屈浩交待薑璃說:“峰主已經和上麵打過招呼,鳴兒年紀尚小,在玄門十年大比之前,不用外出執行門派任務。但是峰主也說了,必須要拿下大比的前三名,讓師妹你好好督促鳴兒習練術法。”


    門派大比武?會不會和書上寫的那樣凶殘啊。


    薑璃回頭擔憂地看著兒子,雷鳴忙拉著她的袖子道:“當初師尊跟人打了賭的,兒子必須要贏,不然烈焰洞府要易主了。”


    好吧,事關烈焰峰上下十萬人的命運,薑璃隻能舉雙手雙腳支持,從此狠了心,咬了牙,一門心思督促兒子修煉。雷鳴抱怨說,阿媽比青鳥堂那些個教習還要嚴厲。


    五年,相對修士漫長的生命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


    若炎離開烈焰峰之後,一直未有消息傳回來,他秘室裏的兩盞蓮花燈還是一強一弱,看不出什麽變化。


    薑璃原本以為,或許會有人趁著若炎不在,來烈焰峰找茬鬧事什麽的,但事實證明是她想太多了。烈焰峰太平得不得了,靈藥閣和寶器堂也是相安無事,生意紅紅火火。作為大地主的烈焰峰管事處因此抽了不少分成。


    除開供養修士們的月例,每個月的一號,屈浩都要把烈焰峰的利潤送到雷鳴手裏,自己分文不留。[.超多好看小說]


    這個秘密隻有薑璃母子和屈浩知道。別人都以為峰主不在,象往常一樣是屈浩代管了烈焰峰的大財權。


    為了保護雷鳴,屈浩沒有辯解,誰跟他開玩笑似的打聽,他都一笑了之,別人也就以為他默認了。


    因為屈浩這樣曖昧的態度,原先準備巴結雷鳴的。都轉到屈浩那邊去了,讓薑璃母子少了許多的麻煩。


    隨著時間的推移,薑璃越來越心不安。阿雨失蹤十年有餘,一點消息都沒有,她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雷鳴十七歲,已經和他家阿爸離開之前一樣高,除眼睛遺傳了薑璃的黑眼珠,其他都跟阿雨似了九成。長得高大英俊,猿背蜂腰,偶爾被阿媽放風跑到鏡湖邊玩耍逛夜市。指定有那粉嫩嫩的小女修給他發送秋天的菠菜。


    整天麵對一張酷似丈夫的臉,薑璃心理快要崩潰了。最近一年時間裏,她一宿一宿地睡不著,隻好拚命刷煉丹和煉器技能,借用外物來轉移注意力。


    雷鳴也開始覺得阿媽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了,便下意識地縮短跟阿媽相處的時間。眼看著門派十年大比就要到了,他找了個借口溜下山,要去坊市整點丹藥、法寶和符籙什麽的。


    薑璃也知道這是借口,兒子偏好符籙和煉器一道,又有若炎贈送的天地異火火種。才是築基初期的修為,便能刻錄符陣、煉製法寶了。買丹藥什麽的更是扯蛋,她薑璃自己能煉丹,什麽時候短過兒子的丹藥?


    “哎,兒子平時修煉也辛苦,快到大比了。可能心裏有些緊張,就讓他出去散散心吧,發泄發泄吧。”


    雷鳴這一去,到了天黑還沒回,薑璃攀著歪脖子樹往懸崖下看了好幾回,都沒見著人影,心裏就有點火大。“臭小子,散個心還能散回綠樹部落去?這半天都不回來!還要不要吃飯了!”


    正心煩意亂著,忽見下方衝上來一個人,薑璃先是一喜,後又擰了眉頭。怎麽是屈浩?今天不是一號,沒到送靈石的日子呀。


    屈浩遠遠看見薑璃,便一臉著急地喊:“師妹,鳴兒出事了,你快下去瞧瞧。”


    話音剛落,薑璃嗖地一聲就跳了崖,嚇得屈浩臉色慘白慘白的,“哎哎哎!師妹你別想不開呀,鳴兒就是受了點小傷,不至於……”


    薑璃撐了個雞蛋形狀的防護罩,擋住凜冽的罡風,嗖嗖地往下掉,經過屈浩身邊時涼涼地說了句:“利用地心引力下得快!”


    屈浩不懂什麽叫地心引力,忙忙地掉頭追,看到薑璃在距離地麵約百丈時突然放出飛劍托住腳底,他提著的心髒才放回了肚子裏。


    薑璃居高臨下,很快就找到人最多的位置衝下去,滿臉怒容地降落在坊市裏。特麽的,敢打我兒子,老娘跟你拚了!


    薑璃在同門麵前一直維持的溫柔婉約的形象,在這一天崩潰了。看見滿身殺氣的她,圍觀黨們紛紛避讓,她暢通無阻地走到雷鳴跟前,對方正在藥鋪門口打坐調息,被人打得鼻青臉腫,十分淒慘。


    美麗妖嬈的林左看見薑璃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急忙迎上來,薑璃張口就問:“是誰打的?凶手在哪?!”


    林左羞愧地紅了臉,更加顯得嬌豔欲滴,“都怪我不好,連累了鳴兒。”


    薑璃皺眉,“怎麽又跟你扯上關係啦?”


    那邊雷鳴艱難地睜開紅腫的眼睛,目光閃爍地對薑璃道:“阿媽,不關左姨的事,是我看不慣他們欺負咱們烈焰峰的人。不過阿媽,兒子打贏了!別看兒子這樣,他比兒子更慘。”


    “是啊是啊,薑師妹,你兒子今天可給咱們烈焰峰掙了臉了。”


    “師妹,你養了個好兒子哇。”


    圍觀的都是烈焰峰的修士,聽那言語,敢情雷鳴打架還是做好事?


    薑璃有點懵,沒弄清楚事實之前,還得給兒子留點麵子,畢竟他代表著若炎真人,代表著整個烈焰峰。


    屈浩姍姍來遲,一來就趕人,“都走都走,沒事回家修煉去,咱烈焰峰不要孬種!”


    修士們身懷絕技,又血性十足,私底下打架鬥毆那是常有的事。所謂的門派大比,那不就是擺在台麵上的單打獨鬥麽?隻是象雷鳴這樣,為了烈焰峰的麵子跟人當街打鬥,還真是挺少見的。


    修士們嘴上不說,心裏挺佩服雷鳴的,一個築基中期的小家夥,敢和掌門師叔祖那築基巔峰的大弟子叫板,玄門上下還從來沒有過。


    最關鍵的是,雷鳴居然打贏了!今天烈焰峰全體弟子都臉上有光啊。不行,真得回去修煉了,可不能讓一個十七歲的小家夥比下去了。哎,親傳弟子果然待遇好啊,峰主得教了他多少高級術法……


    圍觀黨們慢慢散去後,薑璃不顧兒子雪雪呼痛,揪著他的耳朵將他拖進藥鋪後院,逼問事情的經過。


    “阿媽,你也說過了,人生無處不狗血,兒子今天不過是遇上了最經典的一段罷了。”雷鳴打架打贏了高興,歪著嘴巴嗬嗬直笑,“郭海那個狗日的逼我左姨嫁給他,左姨不肯,他就嘴巴不幹不淨的,我氣不過,不就揍他咯。”


    薑璃氣得要撓牆,“郭海?人家都是要結丹的人了,你一個小屁孩,也敢衝上去揍人?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啊。”


    雷鳴脖子一梗,鼻孔朝天地哼哼:“反正我吃虧他也沒占到便宜,不信你問左姨。”


    林左還沒說什麽呢,雷鳴突然臉色發白,張口噴出一篷黑血,然後直直向後倒下。


    幸好屈浩一直就站在雷鳴身後,及時托住了他,不然腦袋那樣砸到地上,不死也得殘了。


    “不是說就一點小傷麽?現在這叫怎麽一回事?!”薑璃跺腳,恨鐵不成鋼地衝上去,硬生生從屈浩手裏搶過兒子放平在地麵上,抓了他的脈門查看起來。


    沒一會,薑璃臉就黑得象鍋底,“鳴兒中毒了,郭海好歹毒的心思!”說著,她摸出自己煉製的解毒丹,一連給兒子塞了三顆,用手給他順胸口助他化開藥力。


    “中毒?”屈浩盯著地上那灘散發著腥臭的黑血看了一會,表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可是天悠掌門的大弟子,怎能對同門的師弟下這樣的黑手!不怕刑律堂的請他喝茶麽?”


    薑璃又給兒子把脈,查到他體內的毒素已經被稀釋,鬆了口氣,“小命無憂,但境界掉得利害,勉強維持在築基初期吧。阿左,你一直在場,有沒有證據說明是郭海下的毒?”


    林左又是羞愧又是後悔,紅著眼圈低聲回答:“當時郭海說掌門已經答應這門親事,我,我心好亂,都沒怎麽注意看。大概就是一開始是郭海占了上風,後來鳴兒反敗為勝,隻是險勝,我不知道郭海下毒……”


    薑璃又看向屈浩,他也是搖頭,“我聽說鳴兒和郭海打架,便從管事處趕過來,正好看見郭海被鳴兒打翻在地,兩人都沒有動用法術和武器,我便將他們拉開。郭海扔了幾句狠話就走了,我就上去找你。”


    薑璃明白了,沒有當場抓到把柄,現在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可能是郭海下的毒,但是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兒子這個虧是吃定了。


    屈浩猶豫著道:“要不要請靈藥閣的李長老過來看看?如果不及時清除餘毒,門派大比要怎麽辦?”


    一語驚醒夢中人,薑璃猛然意識到,這場看似簡單的意氣鬥毆,說不定是人家別有用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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