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峰上的門派大比進行得如火如荼,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賽事而滯留天玄廣場的修士越來越少,但是這裏的氣氛卻是一日比一日緊張。


    時間是最好的過濾器,淘汰掉幾十萬大軍,如今剩下來的,都是玄門中的精英,同時他們也代表了各個靈峰的實力,是各方勢力角逐的棋子。


    隨後的幾天,碰見雷恩的時候越發多了,但薑璃和雷鳴一直跟他保持了平和淡定的疏離,言語之間就是很平常的禮貌問候,很難讓人挑出毛病來,丁長老加在母子二人身上的關注便逐漸減少,不再時刻防著他們帶壞雷恩了。


    薑璃沒有爭名次的欲望,贏了三場之後,在第四場上便假裝不敵,跟人過了兩招就喊投降認輸了,把那劍身的小修贏得摸不著頭腦。事關前途,那小修按下心裏的疑問,歡歡喜喜地走了,就當薑璃是真的打不過自己。


    雷鳴卻過三關斬六將,一路高奏凱歌,逐漸向最終目標逼近。


    要說今年的門派大比中,最出名的恐怕就是還不能相認的阿雨父子兩個。他們同是雷靈根,同是修習雷霆劍法,一身雷光把所有五係靈根都壓製得死死的。


    雷鳴還要裝病人,場場都贏得很吃力,雷恩卻是大開大合不留情麵地砍殺,目前還沒有對手能在他手底下挺過十招的,大比還沒有結束,玄門雙雷的名聲就出去了。


    最後的幾天,薑璃時常看見那天給她告密的小男修帶著一些人來觀看雷鳴比賽,有時候也關注雷恩那頭,時不時地和他帶來的人暗無聲息地交流,薑璃覺得,這小子是有什麽打算了。


    她跟雷鳴說要注意那小男修。雷鳴卻一臉笑意地搖頭,“阿媽,你還沒認出他來麽?他是和咱們一起來仙山的黑水部落的崽子,如今他師傅賜了名字,叫做連青。那些人也是我叫他帶來的,都是這些年從咱們大青山出來的崽子。下回他再來,你仔細瞧瞧,是不是有幾個麵熟的?”


    雷鳴告訴他家阿媽,當年一起來的人中,連青和蘭妞都是天靈根。直接做了親傳弟子。其餘幾個雙靈根的便當了內門弟子,也有金丹老祖收了做徒弟。另外的那些三靈根以下的混得就不怎麽好,如今還在煉氣期徘徊,分到各靈峰做雜役。


    “連青的師傅是傳功堂的常駐教習若山真人,平時管他極嚴,輕易不讓他出來玩。倒是時常有機會和前去聽課的這些崽子見麵,對他們的情況也比較清楚。這回他是築基初期的修為穩固了。若山真人才讓他出來參加大比,可巧那日就撞見咱們了。”


    雷鳴挑著一些情況說給阿媽聽,旁邊人那麽多,話也不用說太透,相信阿媽心裏會明白,這連青有跟自己結盟的意思,隻是現在還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完全消除了毒素影響。目前正在觀望中。


    薑璃聽了就在那裏嘀咕,說兒子大了,心也大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居然也不跟阿媽匯報了。是想給她驚喜呢?還是驚喜呢?還是驚喜呢?


    雷鳴抓抓額頭,尷尬地垂了眼眸。阿媽的這三個驚喜。意思可不一般,這是有怨氣了。得,自己已經衝進前十進入決賽了,連青也該看清楚自己的實力了吧?趕明兒就叫他來給阿媽見禮。


    烈焰峰衝進決賽的弟子,居然隻有雷鳴一個人,其他的都在後麵的比賽中陸續落馬,含恨而歸。就連屈浩很看好的侄子屈祥,也在最後時刻倒下,得了第十一名,回去之後就閉死關了。


    這幾天薑璃就特別的嘮叨,見天在屈浩耳邊嘀咕,說什麽技術性人才也不能忽視自身的修為啦,煉丹師、煉器師不見得就是隻能負責後勤啦,早晚正邪大戰起來,人家還會管你什麽前方後方麽,逮著哪個一刀殺了,不會因為你是專業燒火的就網開一麵,放你一條生路哇,等等等等。


    總之,薑璃話裏話外的意思屈浩是聽明白了,這次大比暴露出來的問題,回頭該抓緊整改了。烈焰峰的外門弟子還得了三個前十呢,內門弟子居然隻冒出來一個雷鳴,這成績也太拿不出手了。


    薑璃左一個丟人右一個丟人地從嘴裏蹦出來,害得屈浩都不怎麽敢往她身邊去了,聽著臉紅哇。


    九月十六,決賽開始,天玄廣場再次人滿為患,各靈峰的築基修士全部出動,觀摩內門築基弟子的排位賽,外門弟子中除了排名前十的人外,沒有資格出場。


    修士們在各自的位置坐下後,天邊剛好吐出一輪紅日,金燦燦的陽光鋪灑在天玄峰上,仙氣繚繞,仙音陣陣,天玄大殿大門洞開,一眾玄門高層竟集體升空。


    那一刻,老祖宗們聖光加身,仙衣飄飄,嘴角含笑,直如神仙下凡謫仙臨世,瞬間俘虜了多少小修士的心。


    薑璃頭仰得酸死了,也沒見老祖宗們下來,不耐煩地嘟嘴,“他們在幹嘛?顯擺也要有個限度吧。”


    和雷鳴並肩坐在頭排的屈浩微微側身,自動回答問題:“可能是有客到。”


    來客人了?這種時候?


    薑璃用手指戳了戳兒子的後背,“一會悠著點!”


    雷鳴了然地點頭,薑璃不放心,又問:“你明白阿媽的意思?”


    雷鳴無奈地翻白眼,“阿媽,我是你兒子,如果連你話裏的意思都聽不懂,那還有什麽搞頭。”


    烈焰峰緊挨著劍峰,許岸就坐在雷鳴的旁邊,他茫然地扯扯雷鳴,“我沒聽懂,薑姨是什麽意思?”


    雷鳴無語撫額,半晌後歎著氣道:“沒什麽,阿媽想說今天要是我們表現好,回去有好吃的。”


    許岸立刻樂得見牙不見眼,用力捏拳道:“嗯!我一定會好好打的!即使對手是小鳴子!”


    薑璃母子齊齊捂臉,能不能說我不認識這貨?


    這時,天上終於有了動靜,不知哪裏傳來的仙樂突然大盛,一道紅光劃開天邊的彩霞,飛快地向天玄峰靠近。


    當距離越縮越短,逐漸看清那紅光其實是一輛馬車,拉車的是八匹四翼天馬,一溜兒紅色無雜毛,端是神駿。那馬車更是神光浮動,無數神秘符文忽明忽亮,豪華而大氣。


    繼紅光之後,彩霞中又鑽出來幾道或青或黑或紅或綠的光,近前一數,共有九撥客人,個個駕著奢華的飛行器,顯擺著與眾不同的身份。


    玄門大佬們與客人寒暄的時候,廣場上的修士起了騷動,屈浩驚訝地低叫起來:“江國十大派,全部到齊了?”


    薑璃早已係統學過江國修真史,熟知江國設十州,下轄三十六郡,每一州都有一個傑出的修真門派駐紮,人稱六門三宗一海。平時大家各過各的小日子,各修各的道,井水不犯河水,一旦魔道來襲或者他國入侵,還得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各派為了督促門下弟子認真修煉,自然少不了十年大比五年大比的,但是屈浩說,象這樣十大派全體出動的情況,近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


    薑璃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老祖宗們相聚一堂,恐怕不是為了來看小修們過家家似的比武,或許跟上回雷鳴中毒事件不無關聯。魔道的毒物出現,預示著平靜的日子要被打破,接下來各派定然會有所行動。


    薑璃伸手用力捏住兒子的肩膀,傳音道:“估計他們是為你中毒的事來的,江國不太平了,往後一定要小心行事。”


    雷鳴心頭一震,對阿媽佩服得五體投地,為自己沒有想到那麽遠而羞愧,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啊……


    天悠掌門將客人們接到天玄大殿裏坐了一會,等外麵的主席台添加了坐席才出來,本來空蕩蕩的高台之上立刻變得擁擠了,各色仙衣法袍隨風飄舞,讓下方看慣灰白青藍粉的眾弟子大開眼界。


    天悠沒有具體介紹到訪的九大派道友,隻點了各派的掌門或者帶隊的長老給大家認個臉熟,便讓傳功堂的洪長老宣布內門弟子決賽規則。


    比賽是積分賽,第一輪是每位選手抽簽打五場,一場一分,積三分以上者晉級,餘者淘汰,如積分合格者超出五人,取積分最高者。


    第二輪是循環賽,選手分別捉對打四場,贏一場得一分,最低分的兩個淘汰。


    第三輪仍是循環賽,積分高者為勝。


    規則說起來隻有幾條,但參賽者卻要在短短的三天裏為之打上十幾場,這對參賽者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中途出現意外的幾率太高了,一個小小的失誤,就可能前功盡棄。


    在主席台下方,升起一個擂台,洪長老親自上去釋放了一個鏡像術,將擂台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放大投射到半空中,讓所有觀眾都能看個清楚明白,既有以示公開公正的意思,也是給大家一個學習揣摩的機會。


    一聲炮響,擂台上落下兩個身材矮小的灰衣老頭兒,洪長老大聲地宣告,決賽的裁判,將由許長老和嚴長老共同擔任。


    薑璃提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點,有許長老在,兒子的安全係數增加了。


    接下來,打進決賽的選手一起上擂台抽簽,接受玄門上下的目光洗禮。薑璃看著台上的老公和兒子,暗暗祈禱父子兩個不要太早相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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