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葉淩歡清晨擂門所賜,這一整日都沒有東西給她吃,雖然她活過來了,但是這具三天沒進食的身體,實在讓人消受不起。(.)胃部空得連胃酸都忘記怎麽分泌了。


    葉淩歡脫力坐在角落的地鋪上,手指在草席上劃過,卻是一痛,右手食指被草席上的倒刺給劃破了皮。


    “咕咕咕――”肚子似乎嫌她不夠狼狽似地,又叫了幾聲,那種饑餓感讓她恨不得將草席給拆來吃了,看了看正在出血的食指,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苦笑著喃喃自語,“都說‘畫餅充饑’,我就試試吧。”


    葉淩歡大學畢業於美院,專業便是繪畫,畫一個燒餅並不難。很快,她便目瞪口呆的看著被她用破了皮流血的手指畫在牆上的燒餅――這燒餅並非鮮豔的紅色,而是真正的燒餅的顏色,金黃金黃的,勾得人忍不住要上去咬一口。


    是餓得出現幻覺了?葉淩歡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伸手去觸摸那栩栩如生的燒餅,下一秒,她覺得自己再次呼吸不暢了,那燒餅竟然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手中,還熱氣騰騰的,再看牆上已經空無一物。


    她抬起手指,指尖上沒有半點傷口和血跡了,剛剛……都是幻覺嗎?或者這整個她在經曆的都隻是夢境而已?


    無論是幻覺還是夢境,葉淩歡盯著燒餅,唾沫分泌得那麽急切,讓她不想多思考驗證,狼吞虎咽的將這燒餅給吞了下去,香脆好吃,實在得很。


    被噎住了,要水,葉淩歡向來從善如流,咬破食指在牆上畫了瓶綠茶,“摘”下來,就著將燒餅吞下。所有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是本能――饑餓後的本能。


    一刻鍾之後,她心滿意足,身體有力氣多了,站起來再次轉了屋子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窗口。連蹦帶跳幾次之後勉強能看到外麵是個破落的小院子,兩個婦女正在院子中坐著聊天。


    她回到地鋪上盤膝而坐,看著完好無損的手指,又將目光放到了身邊那個綠色的綠茶瓶子上,是不是她不僅穿越了,還附贈了一項異能,算作老天將她丟來這個時代的補償?


    用指尖血畫出東西就能成真的?葉淩歡把玩著綠茶瓶子,這金手指是不是太大了點兒,她想要什麽,不是立刻就有?還剛好配合了她的專業,換個不會畫畫的人,也許畫不出想要的,但是她卻能。


    心中既興奮又惶恐,葉淩歡將食指放到唇邊兒,很想咬破了再試一次,不過又帶著擔心,這樣大的金手指,多半會有副作用吧?


    “她怎麽樣了?”正想到這裏,門外傳來一個女人很威嚴的聲音,“到底在生病,我有些不放心。”


    “夫人,您放心,死不了的,今兒早晨還捶門喊救命呢。”今早那凶惡婦人的聲音現在簡直就像是溫順的羊羔,關切的問道,“四小姐怎麽樣了?”


    “已經醒了,隻說不想和葉淩歡住在一起。”


    夫人?葉淩歡過濾了一遍尚且不太熟悉的記憶,葉顏紹原配夫人似乎是病逝了,填房是葉胡氏,根據她娘邱槿荷偶然的隻言片語,當初她母女被趕出仁和伯府,這位葉胡氏功不可沒。


    “……夫人您要去看四小姐嗎?那地兒肮髒,您還是別進去了吧?”門外又傳來那婦人討好葉胡氏的聲音,“她是活該受到這懲罰,誰讓她心腸這麽歹毒的?”


    “多嘴。”葉胡氏嗬斥,“開門。”


    要進來了?葉淩歡腦中轉過數個念頭,抹了兩把灰在臉上,接著麻利的躺下,身體以一個僵硬的姿勢蜷成一團,頭發撥得更淩亂一些,隱隱擋著臉。


    “吱嘎”,門開了,葉淩歡緊閉著眼睛,聽著那些腳步聲,心跳有些快,不過她用手掩住了心口,誰也探不到。


    “她……她怎麽這個樣子?”葉胡氏詫異的聲音,接著厲聲道,“不是說了不能讓她死了嗎?隻是拘著而已,讓你們每天送飯送水了,你們是不是沒做?張婆,你伺候過四小姐,是不是總想著她差點害死了四小姐,你擅自做了不該做的?”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被叫中的張婆立刻跪了下來,聲音顫抖,“老奴隻是沒給她吃多少東西,老奴見她今天早晨還有勁兒的很。”


    “你去試試她還有氣兒沒?”葉胡氏懶得理會,隻是吩咐了另外一人。


    葉淩歡感覺到一隻手指探在了她鼻息處,她屏住呼吸,又有手想拉開她護著胸膛的胳膊,她僵硬的不動。那手指又顫顫抖抖的回到了她的鼻子下麵,她很慢的呼出一點兒氣兒。


    “有,夫人有。她還有氣兒,隻是進氣兒少,出氣兒多。”


    “還愣著幹什麽,將五小姐帶到我院子裏去,叫大夫,立刻。”葉胡氏氣急敗壞的道,又丟下一句,“張婆,如果五小姐有差池,你得跟著陪葬。”


    葉淩歡被人抱起,頭發擋住她的臉,誰也看不到她嘴角稍微彎了彎,這樣一言不發裝裝死的脫離苦海,自然比她叫屈和認錯簡單得多,也讓葉胡氏沒法繼續苛責。


    葉胡氏當然害怕她真的出事兒,記憶中弟弟葉塵予對她這個姐姐可護得緊,若是那家夥回來發現姐姐沒了,指不定能生出什麽事兒來,畢竟葉顏紹還想他將那場攀高的婚事給圓了呢。


    至於三天前發生的事兒,其實真的很簡單,葉嫻玉邀請她去賞清泠池的紅魚,支開了下人,假裝咳嗽,讓葉淩歡給她順背,做出被她這順背給“順”下了清泠池的樣子,還設計讓自己丫頭帶著別的丫頭來看到。


    證據確鑿,加上葉嫻玉的昏迷,讓葉胡氏下了關葉淩歡小黑屋的決定,至於讓忠心葉嫻玉的張婆來監看是不是葉胡氏故意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葉胡氏一定是故意讓她和葉嫻玉有過節的,她來了府中之後,就住進了原本葉嫻玉一個人獨霸的聽雨樓,還共用了她的下人,換了誰都不痛快。葉嫻玉表麵跟她名字一樣嫻靜善良,溫和如玉,自然嘴上不能說什麽。於是她就來了個兵行險著,甚至讓自己落了水。


    聽雨樓有這麽好,值得葉嫻玉如此?還是說葉嫻玉在聽雨樓有秘密?


    有秘密更好,若能查到是什麽秘密,就等於有了葉嫻玉的把柄,她就能住得更安穩些。如果不是葉嫻玉,葉胡氏還不定將她安排到什麽地方和誰合住呢。這仁和伯府的小姐們,誰能真的接受她這流落在外才回來的孩子呢?


    葉淩歡想著,下一步要做什麽她已經確定好了,聽雨樓她就偏還住定了,你越是這麽大費周章的整我,我就越不讓你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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