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一個服務生從地上拾起一把車鑰匙遞給名執銳問道,“這是您掉的嗎?”


    “哦?”名執銳認出是明的車鑰匙,他接過來說道,“這是我朋友的!”他向服務生道了謝,拿著車鑰匙去停車場找明。


    名執銳並未見到項瑜明,隻看見向南雪孤零零地站在明的車子旁邊,雪解釋道:“明回去找車鑰匙了。”


    名執銳趕緊打電話給明告訴他車鑰匙在他這裏,讓他回來。


    不知是不是停車場的空氣過於窒悶,讓被意外事件推到一起等明的銳和雪感到極不自然,他們很努力地搜尋話題,卻不知能和對方說些什麽!又或許他們之間的尷尬與無辜的空氣無關,讓他們無處安放的是他們心中不明不白的心事,上次見麵,以及上上次見麵,他們都類似戀人般緊緊相擁著,甚至曾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這些事任由向任何人說都會被當成荒唐的笑話吧!


    名執銳後悔灌下那瓶烈性酒,他以為高度酒精能讓他迅速趴下不省人事地熬過今晚,竟沒想到會和雪單獨相處,那已經滲入他血液中的劇毒被引燃了,轟轟烈烈地焚燒著他心中脆弱的偽裝!


    “雪,你相信不滅的靈魂嗎?”名執銳試圖對雪笑笑,卻笑得很絕望,他的雙手往後撐在明的車子上,為了抑製心中的烈火他緊緊地抓著車身的邊緣!


    “什麽?”雪無法思考銳突如其來的問題,她擔心地望著銳,他眼中漫出來的極度哀傷讓她的心也莫名地難過,可是對世事從不在乎的銳為何會哀傷,麵對死亡他都不曾如此不是嗎?


    “雪,你還記得我們車禍那晚在小平台上發生的事嗎?”名執銳極力地回避雪晶瑩的眼眸。他似乎並不需要雪的回答,又繼續說道,“那晚我好像看到我的媽媽了。她又回到了我的身邊,如果真的有不滅的靈魂,你也能看到她吧?如果你還記得。可以告訴我那時我和她說了什麽好嗎?”


    “我……”雪頓然哽住了,原來無論夢著還是醒著。銳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與她無關,失落和委屈頃刻泛濫成災!其實她早就想得很明白的,銳怎麽可能對一無是處的她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呢?對於她自己而言,喜歡銳不是比愛上楓更可怕嗎?可是她為什麽還想保留那個愚蠢的夢境!


    雪深深地呼吸,忍住不讓那可笑的淚水滑落,她艱難地說道:“我……其實我……高燒之後,很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真的很抱歉,你說過什麽……我都不記得了。”


    雪的回答不正是名執銳想要的答案嗎?可是“忘記”真的從雪的口中說出來,銳卻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悲傷!“忘記了……”名執銳喃喃地說道,“忘記了……也好!”


    名執銳身體裏炙熱的血液如熔岩般穿透他的謊言,就算雪真的能夠忘記,他卻不能忘記,他舍不得忘記!


    “銳?”雪驚慌地望著銳,望著痛苦得無助的銳,她明白銳的媽媽在他心中的重要,是她一句不負責任的“全都忘記”刺傷了銳的心!


    “銳。你沒事吧?”雪明顯地感受到名執銳的氣息異常地灼熱,可是緊閉雙眼壓抑著悲傷的名執銳不言一語,雪驚怕地安慰道,“銳。不要難過,我記得的,你說我們永遠都不分開,然後……”


    然後,名執銳突然緊緊地抱住雪,用他炙熱的雙唇封住了雪的話語!名執銳不顧一切地掠奪著,甚至不管他吮吸到了鹹鹹的味道和血腥的味道!


    更是突然地,名執銳推開對雪的糾纏,如果不是他依然怦怦亂撞的疼痛心跳,如果不是他看到雪滿臉肆虐的淚水,他都不敢相信剛才他做過什麽失控的瘋狂行徑!


    “雪,不,不……”名執銳捧著雪的臉拭去她的淚水,聲音顫抖地說道,“雪,剛才……不算!不要哭了……好嗎?就當……就當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剛才不算數的!”


    向南雪的淚水更洶湧地流淌著,無論發生任何事,她都隻能默默地承受,軟硬兼施要她合作的名執銳從來就不給她任何解釋!不是什麽事說不算就能不算的,那可是她的初吻啊,然而那個強占她的男人說不算就不算了!


    “雪,對不起,別哭了好嗎?”心亂如麻的名執銳已不知如何安慰,卻是雪深深地呼吸慢慢止住了淚水,要不然她又能怎樣,是她一開始非要闖進披堅執銳,想要離開時卻是那麽難!


    名執銳自以為說一個謊能夠讓自己和雪安心地恢複到從前的朋友關係,他依然有理由守護著雪,卻沒想到是他自己不能自持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更混亂!或許他決定了把雪交給明,就不應該還奢望陪在雪的身邊,從此和雪成為陌生人吧,隻是他一個人心痛而已,這樣對明對雪以及對他自己都會更好不是嗎?


    “雪,對不起,我喝太多酒了!”名執銳漠然地牽扯出一個借口,他把車鑰匙塞到雪的手上說道,“你和明走吧!”


    名執銳轉身離開,冷漠地走出了向南雪的視線,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又流了下來!


    “明?”已經選擇逃走的名執銳怔住了,他沒想到在停車場還會碰到明,在相遇的那一刻,兩個人相對而立竟靜默得難堪。


    “我,我……”名執銳的頭暈沉又疼痛,猶豫了很久才支吾地說道,“我把……車鑰匙……給雪了,她在……等你。”


    “她等的是我嗎?”項瑜明冰冷地說道,他與名執銳錯身而過,被留下的名執銳怔在原地,不知何去何從!


    當項瑜明走近身邊時,失神的向南雪才頓然清醒過來,她的臉上除了淚水,還有受到驚嚇的痕跡,項瑜明默默地為雪拭去眼淚,還有從嘴角滲出的血跡,雪霎時想起剛才和銳發生的事,她躲避明的撫慰,不知道和明說些什麽,然而明什麽也沒有問。


    明的體貼讓雪很想依賴他,然而他並不真的是哥哥,雪已經不知道她能夠相信誰!當信任和依賴從雪的眼神中隱去,項瑜明的心起伏難平,他失去了他僅有的安慰!


    車子一路開著,項瑜明和向南雪誰都沒有說話,雪感覺得到明的車速比以往快很多,雖然她很害怕,卻不敢對明說讓他慢一點,明冰冷的氣息甚至讓她不敢看他!


    車速越快越是讓項瑜明清醒,清醒到看穿名執銳要他喝下一杯酒的詭異,他很想說服自己是他想得太多,銳怎麽可能用如此殘忍的方式解決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問題!


    名執銳,要我不恨你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項瑜明突然撥通了柯非東的電話問道:“你在哪?”


    “在工作室啊。”柯非東察覺項瑜明的聲音沉靜得可怕,又問道,“有什麽事嗎?”


    “沒有!混蛋!”項瑜明緊緊地握著手機,用盡像是要粉碎它的力氣,名執銳怎麽能夠如此自以為是,他有沒有想過後果,有沒有想過對雪的傷害!


    項瑜明踩盡油門,用從未有過的速度宣泄著沉積的怨恨!


    車子被急刹停在漓海灣沙灘,項瑜明丟開方向盤,無力地倒在椅背上,被嚇壞的向南雪身體發涼一動也不敢動,更不敢出聲。


    突然,項瑜明側過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向南雪,他轉過身,寒冷的氣息就一點一點地向雪逼近,雪驚惶地瑟縮在角落裏,明壓向她的身前,左手穿過她的發際,他的額頭抵在了雪的額上,雪無力反抗,眼淚就湧出來了!


    項瑜明的唇掠過雪的鼻尖,碰過雪的唇,卻沒有吻下去,他冰冷地說道:“為什麽銳可以,我不可以?你愛的是他,對嗎?”


    “不,不……”雪痛哭著說道,“我知道……我不能夠,可是我……”


    明冰冷的唇就吻在了雪冰涼的額上,他傷痛的心在顫抖著,許久,他像一位體貼的哥哥安慰傷心的妹妹一樣說道:“雪,勇敢一點,一直保護你的人是銳,勇敢一點接受他,好嗎?”


    名執銳記不起他是怎樣離開榕迪酒吧了,如果一瓶烈性酒沒有用,那就再灌第二瓶,第三瓶……他真的記不起是第幾瓶酒把他送到這間熟悉的病房。


    坐在床邊靠椅上守護的尚武察覺到名執銳左手手指輕微的顫動,他急切地問道:“名老板,你醒了嗎?”


    名執銳抿了抿幹燥的嘴唇問道:“現在幾點了?”


    “淩晨三點。”


    “竟然這麽早,”名執銳沮喪地說道,“我居然隻睡了六個小時。”


    “是兩天零六個小時。”尚武更正。


    名執銳沉默了,許久,才毫無情緒地問道:“他們呢?”


    兩天零六個小時,已經很足夠尚武想好如何對他的名老板陳述,他緩緩地說道:“他們那天晚上沒有去漓海度假村,項瑜明在漓海灣沙灘就停下來了,他對向南雪說了一些話,然後就送她回家。”


    “他說了什麽?”


    “大概是他覺得自己並非那麽愛向南雪,也沒有能力保護她,他願意就此放棄!”


    “那她呢?”


    “向南雪嗎?她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沒說什麽,隻是哭。”


    名執銳不再說話,他辨不清這樣的結果是好或是不好,尚武以為他的銳弟弟又睡過去了,依然默默地守在他的身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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