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雅突然笑了起來,“世子那小屁孩,我可沒看出來他對我有什麽特殊想法,我隻是覺得他比小時候老練了許多,別的沒有想過,師父你讓我想明白什麽啊!我跟他會有什麽關係?”


    她笑靨如花,語氣輕鬆,杜為康懷疑地看著她,“真的沒事?”


    “師父,你還不了解我嗎?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八字都沒一撇的事,你就開始杞人憂天!”柳新雅乖巧地給杜為康捶著肩膀。


    杜為康享受得閉上了眼,突然輕鬆地笑起來,指指右肩,“這裏,用點力!”


    柳新雅賣力的捶敲起來,師徒倆看起來其樂融融。


    小醅眨了眨眼,偏著頭看了看柳新雅,又看了看杜為康,眼神帶著隱隱的擔憂,這師徒倆,一個故作輕鬆,一個裝模作樣,人類的情緒真複雜,小雅的心思它更是無法理解。


    “休閑館”裏,阿竹正美美的享受著美食――魚頭豆腐湯,清燉羊肉煲,涼拌筍絲。


    這一餐色香味俱全,處處顯示了製作人的細心之處,筍絲切得粗細均勻,拌得鮮爽可口;羊肉煲裏的作料都細心的捆紮成料包,即入味又不會影響口感;魚頭湯熬成濃濃的奶白色,鮮美無比。


    阿竹吃得滿意極了,足足添了三碗飯,將湯菜一掃而光才罷手。


    蘇棉棉看得笑彎了眉眼,相信每個下廚之人都希望看見自己做的菜受人歡迎。


    “吃的好飽!”阿竹滿足的歎息。


    “你喜歡吃,我會再做的,何必吃得這麽幹淨,你瞧瞧,我都省的洗碗了!幸好,我做的量都不多!”蘇棉棉嗔怪了一句。


    “你做多少,我都能吃得完。太美味了!謝謝你,蘇娘子!”阿竹突然認真的道謝,他正經起來的樣子,其實也是個眉眼俊朗的男子,不然如何多了那麽多紅粉知己!


    蘇棉棉看著突然變得有些陌生的竹老板,一種異樣的羞澀升起,低下頭,“我領你的工錢。做這些是應該的。你……好好歇著吧!”


    阿竹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柔和的側臉,“好,我就休息兩個時辰,等會你叫醒我,我還要看賬本。”說完,閉上眼睛。片刻後,發出均勻的呼吸。


    畢竟失了太多的血,阿竹的身體雖然強壯。還是虛弱了很多,身體本能的開始通過睡眠恢複機能。


    蘇棉棉怔怔地看著阿竹像孩子一樣安靜的睡顏,心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居然這麽毫無防備的在她麵前睡著了,是信任著她嗎?


    很小的時候,迫於無奈,蘇棉棉走上了茶藝修行的道路,身為女子。這樣的職業並不高貴,憑她的出身,原本也應該是一位養在深閨裏的娘子,卻因為父親的一意孤行,害的她們母女生活窘迫。


    蘇棉棉無聲的歎息了一句,她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證明自己父親清白的機會,她改名換姓,為的就是這樣的目的,現在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贏得趙王妃的信任!


    或許她本來就不配得到世俗的幸福,看著阿竹,蘇棉棉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端了碗筷走出房門,蘇棉棉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從容和氣。


    兩個時辰後,蘇棉棉體貼的帶著賬冊出現在阿竹的身邊,輕聲喚醒他之後,遞上浸濕的手巾讓他清醒頭腦。


    阿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體貼周到的照顧著,眼前的人居然是他夢裏一直出現的人兒,心裏已經無數次感概,想不到受點小傷居然能得到這麽大的好處,難怪人家說小病是福呢!也隻有阿竹才會認為身上多了七個孔的傷是小病!


    待阿竹回過神來,隻見蘇棉棉已經把賬冊都端到他麵前了。


    “謝……謝謝!”阿竹還有些傻傻的。


    “還沒睡醒嗎?要不還是再睡會吧!”蘇棉棉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不,不用,這些我趕著要看完的,不能拖!”阿竹連忙接過賬冊,笑著接口,“如果能再喝一杯蘇娘子親手泡的‘蒙頂黃芽’就更清醒了!”


    蘇棉棉不悅的皺了眉,正想嚴肅的拒絕,身上有加傷不能喝茶,就看到阿竹祈求的眼神,心裏一軟,“好吧,隻能喝淡淡的清茶!”


    阿竹看著她慢條斯理的分茶煮水,眼裏是滿滿的寵溺,這樣的一幕,他夢寐以求了多久!


    “昨天跟公子一起出去的娘子是誰呀?當時我正巧在二樓‘茶亭’;裏,正巧看見了那個娘子在後院騎馬。”蘇棉棉手裏忙碌,嘴上卻突然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那一位是柳小娘子,算是公子的故交!”阿竹心不在焉的回答了一句。


    果然姓柳!“我還看見一隻很可愛的白貓,也是柳娘子的?”蘇棉棉接著打聽。


    今天蘇娘子的好奇心很旺盛,似乎話也有點多!實在打探什麽嗎?


    阿竹略顯奇怪地抬起頭看了蘇棉棉一眼,見她連眼睫毛都紋絲不動,暗自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多心,許是兩個人幹坐著,蘇娘子覺得尷尬了,找點話題轉移一下注意罷了。


    “是啊,很可愛的小貓,你們娘子一定都喜歡的!它叫小醅。”阿竹的注意力重新關注到了賬冊之中。


    小醅,果然跟王妃說的一樣,看來已經成功對上一半了。


    “那個柳娘子穿戴很高貴,是哪家的大家閨秀?”蘇棉棉用潔白的手巾擦了一下手,再接再厲。


    阿竹嗤笑了一聲,“她啊,鄉下丫頭一個,不過幾年不見模樣倒是變了很多,當年剛認識的時候,她那黑瘦的黃毛丫頭樣……”阿竹像玩笑一樣講給蘇棉棉聽。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蘇棉棉準確的捕捉到,這個柳娘子出身並不高貴的信息,顯然也對上了。


    現在隻差名字的確認了,究竟該怎麽自然的打探,又不會引起懷疑呢?蘇棉棉為難的皺了眉。


    沏好茶,蘇棉棉端給阿竹,見阿竹看著賬本,眉頭緊皺,似乎心情不佳。


    “怎麽了,可是茶館賬目有問題?”


    “茶商又提價了!新茶遲遲不推出,居然還加價!”阿竹有些惱怒。


    “今年大旱,茶農歉收,也是天意使然!”蘇棉棉溫言相勸。


    阿竹臉色減緩,沒有做聲。


    突然靈光乍現,蘇棉棉猛然想起師父說過的一句話,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蘇棉棉突然念叨,“北方柳芽初茁者,采之入湯,雲其味勝茶。”


    阿竹聽得有些糊塗,抬起頭,詢問到:“蘇娘子在說什麽?”


    “竹老板,我想起我師父曾經說過,山樗生山中,與下田樗大略無異,葉似差狹耳,吳人以其葉為茗,以綠豆微炒,投沸湯中傾之,其色正綠,香味亦不減新茗,宿村中覓茗不得者可以此代。”蘇棉棉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說,我們可以用很多東西代替茶葉,隻要用特別的手法炮製,某些樹葉也可以煮出香茗的味道!找到這樣的替代,不就能緩解茶商提價的壓力了嗎?!”


    阿竹猛地一拍手,“對呀,咱們開茶館的,推陳出新是關鍵,到時候就當新茶推出,可是你念叨的那些,我都聽不懂,蘇娘子會製茶嗎?”


    蘇棉棉胸有成竹,“略通一二,我可以試試。”說著,意味深長地再次強調了一句,“柳芽條,案柳芽亦可采以代茗,嫩碧可愛,有色而無香味。咱們就從這個開始吧!”


    阿竹不懂詩文,隻聽懂了她不斷柳芽長,柳芽短的念叨,有些糊塗,連聲說:“好了,就別拽文了,我聽不懂這些――我就認識一個叫柳芽的娘子,喏,就是你見過的那位!她原本就叫柳芽!”


    說著,阿竹還自作聰明一本正經的補充,“柳芽娘子不愧是柳王村秀才之女,聽你這麽一念,感覺就這柳芽二字都是有來頭的,文縐縐的,我開始還以為是鄉下野丫頭的小名兒呢!”


    蘇棉棉雖然順利確認了自己想要打探的消息,卻被阿竹透露的“柳王村”三個字驚呆了!


    遲疑的一下,蘇棉棉強壓著激動的心情,再次確認,“你說的柳王村,可是藍水縣的那個柳王村?”尾音裏的顫抖還是出賣了她的不安。


    阿竹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蘇娘子果然博學,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不錯,就是藍水河邊上的那個莊子,我還親自去過的!”


    蘇棉棉突然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柳芽,柳王村,柳秀才,那他們豈不是……豈不是自己的本家!


    柳芽居然是她嫡親的堂妹!


    柳秀才――柳芽的父親――就是她的二叔柳鈞含!


    而她的父親――柳鈞升,正是離家多年,在竹山水壩決堤後莫名消失的宣節校尉!


    其實她的本名應該叫柳棉棉才對,隻是父親失蹤之後,不知為何,很多人都在找他,母親才改名換姓來到京城。


    因為父親離家前囑咐過,讓她們母女到京城等他,他早就用母親的名義在京城買下了一個小宅子,結果這麽多年過去了,父親的蹤影全無,母親常年臥病在床,為了生計,她拋頭露麵當了茶藝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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