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再問了!”三娘子隻有喃喃這一句萬分無奈的話,心裏默道假如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選擇不出來,選擇讓自己這模樣不被人看見,因為這種圍觀實在是一種非常難受的體驗。


    三娘子這副側身尷尬的模樣,讓幾人見了也是非常的難受,在書院同窗四年,見到的江蕙雅都是快樂的、有趣的;縱使總有人借機刁難於她,她也依然能笑著麵對,甚至還會安慰別人不要擔心;曾幾何時,三娘子也會露出這樣怯弱、無助、尷尬的模樣?這實在是讓他們幾個心疼不已。


    夏直軒向來是個直脾氣,有什麽事情總愛問個明白,此時雖懂了三娘子話裏的懇求,但是那左頰高高腫起的模樣卻更加刺進他的心裏,他此時也打馬上前幾步,低聲怒問道:“蕙雅,你快告訴我是哪個打的?莫要管這人是誰,總之欺負女子便是不對,我與你去討回這個公道!”


    三娘子一眼便撞進夏直軒那雙真誠熱情的眸子裏,心裏又喜又暖;無論什麽理由,夏直軒總是站在她這邊的!這一點承諾雖然不驚天動地,但足以感動她此刻寒冷的心。可是事實卻並不是能讓她宣諸於口的,江淺明那一巴掌著實可惡,可是對這幾人說了又如何呢?兄長教訓妹妹在這個時代是理所當然的,她若說了反而得背上惡語中傷兄長的過錯,連夏直軒他們也是江淺明沒辦法的。


    既然多說無益,那便不能說!三娘子便隻抱以一笑,搖著頭道:“這傷隻是我不小心撞了門而已,並沒有人打我!夏直軒你就不要多想了,莫非是你心裏一直想著我要被人打嗎?”


    “我哪有?”夏直軒回了句,心裏氣得不行。江蕙雅那左臉五道紅痕那樣明顯,竟然還說是門撞的,不是太滑稽了嗎?這擺明就是撒謊。(.無彈窗廣告)任誰也能一眼聽出真假來。


    可此時袁正墨卻是知曉夏直軒的意思,早先一步說道:“原來是撞了一下,看起來似乎有些厲害。蕙雅可得注意上些藥,我身上剛好有盒名師特製的消腫膏藥。你便拿去用吧!”袁正墨下了馬,瞪了夏直軒一眼,讓他想說的話也咽回了肚裏,隻看著袁正墨遞了個白玉方盒子給江蕙雅。


    三娘子接了那玉盒,感覺入手便細膩溫潤,想來玉盒也是不差的;本想著怕這膏藥太貴重想要拒絕,可又不好將袁正墨的一番好意推卻了。免得夏直軒又不知道要說出怎樣的話來,隻能當作無知的攏到袖裏,才故作平靜問道:“你們今日為何會來這裏?難道今日是旬假?”


    “不是旬假,”袁正墨神色有些不鬱,“不過是幾日後的年會需要采購些東西,我們幾人是被夫子特批出來的!剛好又順路過這裏,便想來跟你打個招呼!你家姨娘的病如何了?”


    鋪麵林立的東大街與江府是一個在南一個在北,便是再怎麽順路又哪裏能順到這來?三娘子心中了然,又十分感激幾人的一片關懷了!“多謝關心,我家姨娘的病好了許多了!”


    “那。年會那天你能回書院麽?”夏直接衝口一問,又摸著鼻子解釋,“我看今年的節目都是精彩得很,往年你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嗎?可千萬不能錯過了這次年會才是!”


    袁正墨也是笑道:“昨天嚴真意還喚了我們幾個幫她指點節目。她們的想法非常的好,據說還是蕙雅你的意思?沒想到蕙雅你還有這樣好的點子,前兩年沒發現可真是可惜得很!”


    “我不過就是一些點子,關鍵還得真意她們演得好才行啊!”三娘子趕緊的撇清關係道。“倒是年會那天,我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過去,姨娘這邊還是需要人照顧的。”


    幾人麵麵相覷,皆有憾色;一直不怎麽說話的郭其方卻道:“其實我們來也是要跟你道別的!這次年會後我們都得馬上啟程趕回家中,往後也不會回來了!”


    三娘子看向幾人,發現他們都是默認的樣子,頓時心情又低落下來;雖然早知道他們遲早要回京的,但是從他們自己嘴裏明確的說要走,感覺卻是格外的不同。“所以,假如我不去年會的話,這將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誰說會是最後一次?將來蕙雅可以去京城,到時候無論我們在哪裏,都會去見你的!”夏直軒無奈的說道。


    “對,隻要你到了京城,我們一定去見你!”袁正墨肯定道。郭其芳和裴淩慧倒沒說話,神色裏也同樣有著寬慰。


    “好,希望我們很快就能見麵吧!”三娘子點了頭,忍不住眼睛有些微微的澀意。


    幾人又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後,便紛紛告辭了;三娘子本想留幾位到府裏飲茶,但也知道幾人還需要趕去東大街完成采購任務,時間並不多,所以才沒有多留。捂著臉往回走,這回看到臉色奇怪的丫頭婆子,三娘子也知道是在瞧著她的臉頰,頓時腳步走得更快,捏著白玉盒的手指攥得緊得很。


    回到月下閣,三娘子一見靖媽媽那了然疼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被打的事情早已傳了過來!她頂著那巴掌印跡在府裏行走,也難怪傳得這樣快,隻是不知道這緣由別人知不知道?


    屋子裏早備好了煮熟的雞蛋,妝台上消腫化淤的膏藥都取出來了,那樣子倒是都在等她回來呢!還好靖媽媽並不是不看臉色的人,也不過問她是如何被打,隻拉著她用雞蛋來滾臉,紅櫻也忙著用熱水給她洗臉擦手。


    三娘子將袁正墨送的白玉盒拿了出來,靖媽媽接過去一看,頓時滿臉驚色!“姑娘,這雪蓮清淤膏是從何而來?”


    “靖媽媽也認識這種膏藥?是我一個同學所贈,看起來應該是上好的膏藥了!”三娘子知道袁正墨拿出手的東西不會很差,畢竟人家的身份擺在那裏,自然就出手不凡了。


    “豈止不凡?”靖媽媽歎了句,“這膏藥算得上宮廷秘藥了!從來都隻給皇宮裏的妃子娘娘們用來治傷的,這膏藥化淤的效果非凡快,幾乎是平常膏藥的五六倍,平常一些腫脹,擦上這膏藥隻需要幾個時辰便消退了!據說此藥也是從前朝廷在外尋來的神藥,可惜秘方早就丟失了,因此這藥哪些難得一見啊!”


    竟然是用一盒少一盒的東西,也就袁正墨這般舍得了,三娘子也不好接靖媽媽的話,隻好道:“原來這藥這樣名貴,早知道我便不收了,平白的欠了人家好大的人情呢!不過靖媽媽,你怎麽認識這種膏藥的?”這雪蓮清淤膏說起來這樣名貴,靖媽媽一介奶媽又是從何得知的?


    靖媽媽臉色慌色一閃而過,還是比較鎮定的笑了聲,“這些都是老身從前在一個貴人身邊看到過的!當年這膏藥秘方未失,自然見起來要尋常些了。”


    說起來這樣名貴的膏藥,擦在臉上果然是清涼舒爽,細細的麻麻的感覺細胞真正在修複一樣;三娘子忍不住躺在小榻上打起盹來,一時間做著光怪陸離的夢,想著心裏解不開的麻煩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三娘子便被人搖醒了,她一看,是碧柳站在身邊,眼帶笑意道:“姑娘,夏萍姐姐過來傳話了,姨娘說讓姑娘等會一塊去用晚膳呢!”話裏話外,喜不自禁的神色。


    窗外如今早已放了下來用以低禦寒風,從窗紙往外看隻瞧得見一些暗沉之色,“如今是什麽時辰了?”


    “現在是申時正,夏萍姐姐方才走,說是要回院子侍候三姨娘和大少爺。”碧柳回了聲,眼睛直往門外看,壓根沒注意三娘子臉色的陰沉臉色。


    “哼,既然時辰還早,便呆會再說吧!今年過冬的荷包都繡好了麽?沒繡好你便去繡吧,往後讓紅櫻跟在我身邊就是了!”三娘子吩咐了一聲,又徑直躺回了小榻。


    “姑娘,你是說讓奴婢現在去繡荷包嗎?”碧柳不置信的問道。


    “若是你現在還患了耳疾的話,我這院裏怕是留你不得了!”三娘子涼涼的說道。


    “奴婢不敢!”碧柳撲通跪了下來,知道三娘子是生了怒氣,趕緊磕了頭退下去。


    門外一直候著的靖媽媽走了進來,瞧見三娘子睜著眼睛望著屋頂,便心疼道:“姑娘,是不是碧柳這丫頭惹你不高興了?這丫頭最近作為是輕狂了些,也不知是何緣故,但姑娘萬不要為了她們跟自個的身子置氣啊!”


    三娘子歎了一聲,女大不中留倒是句在理的話,碧柳急著搖自己醒來定是為了讓自己馬上去姨娘院裏,她也好跟著去吧?竟然全不顧自己主子的睡眠,隻顧著讓自己如願,這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丫頭,叫她如何放心用?


    “靖媽媽,要你打聽合適的人家這事抓緊辦吧!丫頭們到年紀了,總得有個好去處,定了心才能辦好差事!”三娘子還是決定將這件事盡快落實,碧柳以後再留在自己身邊,怕是自己也會跟著難受。


    “知道了,姑娘放心!”靖媽媽若有所思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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