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三娘子沒法子忍住驚訝,二娘子這次竟還是跟魏家人扯不清楚?她還記得年前寺裏燒香的時候,和嚴真意兩人親眼看到了二娘子和魏明身邊的小廝接觸的畫麵,當時自己還隱晦提醒過二娘子慎重,而且還是當著四娘子的麵說的,難道四娘子就沒有勸過二娘子?“四妹,那次從靈隱寺回來的時候我對二姐說的話,難道四妹你就沒聽出些什麽消息來?就沒勸過二姐?”


    “自然,是勸過的!”四娘子滿臉無奈懊悔,如果知道會發生如今這樣的事情,她當時就不會隻是勸解了,“二姐之前明明答應我不再犯傻,可是卻背著我仍然不死心!前兩天我才發現二姐有些不對勁,原本想找三姐商量一下,哪知道當時姑姑突然送了帖子來,將三姐給帶出府去了?”那天她跑到門口是打算趁機和三娘子商量一下,哪知道剛好玉姨娘和秋姨娘在,叫她好些話隻能吞進肚裏說不出來。[]


    二娘子這是鐵了心思,連自己嫡親的妹妹都要瞞著,不知是哪根心竅開了?“四妹,方才母親好像還不知道二姐是跟什麽人來往的,你怎麽不把事情告訴母親?那魏家人,說來二姐真想要嫁,可叫母親從中周旋一番啊!”三娘子沒想到二娘子對魏家有這樣深的執念,便打起了成全的主意來,魏家說來不是很差的人家,二娘子想嫁過去應該沒有想像中的難度?


    “我這也是自己猜的啊!二姐抿著嘴像是灌了鐵水一般不開口,當日二姨娘如何求她、打她都不肯透露,我看這裏麵怎麽都有問題啊!要不是前些時候聽二姐說魏明也中了二甲進士,大概我也猜不到這一層。”之前便是二姐去纏人家,如今那姓魏的前途光明,隻怕更加不會輕易許二姐了。


    “你的意思是,你二姐這次不是在癡纏魏明?一起被寒池將軍遇到的到底是哪個?難道那寒池將軍就沒說一句?”怎麽愈聽。便愈覺得迷糊呢?兩人在府外私相授受這種程度,難道魏明心裏還沒有二娘子?


    “寒池將軍隻把二姐送了回來,跟母親說二姐像是在外迷了路,可是那兩天母親下了嚴令不許大家出府惹事,所以二姐跑出去本身就是個大問題了!二姐連丫頭都沒帶,還是一大清早的……;母親當時嚇壞了,生怕寒池將軍會把二姐怎麽樣,還好人家隻是說了幾句尋常話就告辭離開了。母親質問二姐,二姐當時不知怎的就開始哭,還說什麽寒池將軍多管閑事。她不過是出府走走,差點還騙過了大家。


    後來母親不信,派人出去打聽消息。從附近一個小販那才知道,寒池將軍是發現二姐和一個陌生男子爭吵的樣子才上前攔住盤問的,知道二姐是侯府的小姐,身邊連丫頭都沒帶,便將她送了回來。”連外頭都有小販知道這件事了。也難怪太太會生氣,這畢竟有關門風。


    “那男子呢?是不是魏明?太太沒有去查嗎?”三娘子雖然不大相信那人是魏明,可又私心希望是,若是魏明的話,或許這件事將來還能成就一樁良緣?至少二姐心願能達成啊。


    “我不知道。”四娘子滿嘴苦澀,太太當時隻顧著把二娘子鎖進屋子裏。後來就不願意見自己了,如何處理的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偏偏二姨娘還總是好麵子不去求太太,光靠她找丫頭套消息。又能知道什麽?


    三娘子這會更理解四娘子假送消息的心情了!這母女三人還好有四娘子這麽個明白人,不過光這一個明白人可要辛苦許多,她安慰道:“方才母親還說讓二姐說出那人的來曆,想來是沒打聽到消息的,寒池將軍那裏母親應該沒好意思去問;而且這些都不是重點。就算母親知道是誰也頂多是多訓斥二姐幾句,還會幫著二姐撮合這親事才對!如今二姐瞞著不說。怕隻怕事情根本不順利,這些事情誰都幫不上,還得二姐自己想通了才行。”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勸不了二姐,所以才會想著把三姐你叫回來啊!”四娘子真已經拋開了別的,這時候她隻感覺自己孤掌難鳴,身邊沒有能幫她的,更沒有幫她出主意的。


    “四妹你確定你不是病急亂投醫嗎?二姐跟我從來都是死對頭,就算我大人有大量不來落井下石,你又憑什麽肯定我有辦法幫二姐?”難道自己在四妹眼裏已經美化到了聖母的麵貌?說來自己心底還真沒什麽好主意呢!


    四娘子頓時要哭出來了,“三姐,我知道二姐從前得罪過你,經常不把你放在眼裏,可是二姐這人脾氣就是這樣直,再怎麽為難三姐,也總沒有真心想害過三姐,她不過是一個魯莽的小姑娘性子罷了。可現在如果三姐也不願意幫二姐,我看她這次真是在劫難逃了。”


    “怎麽說得這麽嚴重?”在劫難逃這個詞也太沉重了,這件事隻要打點好寒池將軍,大約就沒事了吧?


    “二姐怎麽也不肯示弱,被關起來後也一直不吃東西啊!”四娘子終於把自己最擔心的事情說了出來。


    ****


    三娘子被四娘子這話嚇著了,隻好跟著四娘子去了麗容院,相比之前的人來人往,如今的麗容院裏有股別樣的蕭條,除了幾個丫頭在盡心做著事情,不見其他人影。


    麗容院說來確實不算大院,但好在裏頭靠後的位置有座格局不錯的閣樓,也被二娘子和四娘子用作了閨房;雖然爬樓看起來是個累活,但是二娘子卻特特選了樓上的房間,四娘子自然是不會跟她搶;上了樓梯,三娘子便看到二娘子被緊鎖的房門,那上麵掛著把大鎖,而二樓的小廳桌旁,還有兩個婆子坐著在吃瓜子,見兩人上來了才勉強站了起來,衣服上的瓜子殼都掉了下來。


    “這是母親派來守著二姐的婆子。”四娘子朝二娘子說了句,“母親說不準二姐出來。所以要說話也是隔著窗子說話才行,姨娘來過兩回,可是,都沒和二姐搭上話。”二娘子原本就犯倔,現在隔著窗戶喊話這事更加不靠譜了,四娘子心裏對太太這個安排很煩惱,但卻沒辦法去改變,誰叫二娘子之前是偷跑出去?


    三娘子卻看向那兩個婆子,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兩個婆子裏的有一個似乎還有熟悉感。讓她的記憶一下退到了幾年前三弟生病的那一次,那一次四姨娘的院子被母親鎖了,當時也是這個婆子在看門?


    那其中肥臉的婆子似乎感覺到了三娘子的注視。頓時臉上有些汗意,喃喃道:“三娘子,四娘子,你們這是來勸二娘子的嗎?窗戶在那邊,你們盡可以去說說話。奴婢二人絕不會打擾你們的。”


    “去把門打開,我們要進去!”三娘子眯著眼,很是肯定的吩咐道。


    這婆子愣了下,另外那個瘦小的婆子卻是硬嘴道:“三娘子,這可使不得,這可是太太特地吩咐奴婢們把房門鎖了的。太太沒叫我們開鎖,我們怎麽能隨便開?”


    “太太叫你們鎖門是要看住二娘子不能跑出去,可不是讓你們把二娘子當作犯人!她怎麽說也是侯府的小姐。你們有幾個膽,敢這樣作踐她?還不快給我們開門?有我和四妹進去勸勸二姐,也好早些教二姐想通了,你們也不用提心吊膽守在這門外過日子了!”三娘子走到這瘦臉婆子麵前,一字一頓的說道。


    “可是。可是若二娘子趁這時候跑了,可怎麽辦?”這婆子倒也清楚三娘子的地位。不說府裏老太爺和老夫人喜歡,便是老爺寵三娘子那樣子她們也不想隨便得罪三娘子,何況這回三娘子還討了王妃的歡心,就更不能得罪了。


    “跑?她要怎麽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如果在你們二位的眼皮底下跑了,那江府還養你們二人做什麽用?還是你們成心想要關著二娘子不讓別人見著,恨不得二娘子一直關著呀?”三娘子瞪了眼這婆子,她就不信這婆子不開門,哪有隔著窗戶勸人的道理?便是太太在這裏,她也敢這樣說。


    在四娘子驚喜的眼光下,那婆子終還是將門打開了,但兩個人卻是一臉緊張的守到了門口,生怕三娘子說的事情真會發生,她們可擔不起二娘子再跑掉的責任。


    四娘子歡喜的衝了進去,才走幾步就停了下來,三娘子跟著往裏看,也被二娘子的模樣嚇著了,那披散著長發,一臉消瘦,雙眼紅腫還皺眉望過來不領情的樣子,真是跟從前那個杏眼桃腮的豐腴少女有太大的差別了。房間裏有些陰冷,鎖了兩天門,這裏麵的炭火便有些弱了,還得多虧從小廳裏透些暖意來;二娘子還是搭著條薄棉被坐在床上,不然也要凍得很了。


    “二姐,你怎麽,怎麽成這樣了?”


    四娘子明知卻還故問,發生這樣的事,二娘子還在任性的絕食,便成了如今這副鬼樣子了。


    二娘子理都不理四娘子,而是看向了一旁的三娘子,“江蕙雅,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哼,可要叫你失望了,我還是活得好好的。”不知哪來的自信,二娘子還昂著頭,卻不知削瘦的下巴更加讓人覺得無力。


    “我就是來看你的笑話的!我看江府的二小姐,是怎麽無知被人騙,是怎麽執著犯傻,是怎麽單相思到形容枯槁的!讓我想想啊,有句話叫什麽來著,‘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嘖嘖嘖,可惜二姐你的那個伊,卻未必會領你這個不悔的情呢!”三娘子有些心疼,不是因為二娘子的身份,而是為二娘子這份感情。


    “你胡說,你胡說!”二娘子氣極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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