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三做朕的皇後


    眼看著那個公公帶著人將病得一榻糊塗的三娘子抬上了專門的馬車,已經費盡心思的沈家人終於正視起眼前的事實來,看來這次皇上對蕙雅是認真的,不然不會什麽都準備得如此妥當,反叫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馬車絕塵而去,沈王妃終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綿軟了身子,顫聲道:“王爺,這可怎麽辦才好?蕙雅她,她都病成這樣了,這些人還不放過她?”


    三娘子和沈楠青兩人打算好的裝病,為了能更逼真些因此並沒有跟兩位家長商量,而且病得這樣突然也更叫王妃擔憂不少,原本以為這病會是護身符,可是這些人的作法更叫王妃不能接受;既擔心三娘子這般進了宮沒人照顧,又擔心到宮裏病好了,蕙雅接下來的處境要更難過。


    “看來我們之前想的都不對,做的功夫基本上都白費了!”沈立源也是蹙著眉頭一陣發悶,之前他們商議的一些細節,如今看來都做了無用功,可不叫他鬱悶?偏偏他又不能公然說不願意,不然又得招來彈劾,在那些人眼裏把女兒弄進後宮是天大的好事,誰會知道他的苦衷?


    “哼,皇上既然連禦醫都準備好了,那自然是無論丫頭今天是什麽情況,都會把她接進宮去,在這裏看著還不如趁早回來好商議一下,要怎麽才能把蕙雅給帶回來!”當夫妻倆還在兀自感傷的時候,身後卻是突然響起老夫人霸氣的聲音,他們回頭一看卻發現是楠青扶著祖母出來了。


    “母親……”沈王爺有些不好意思,他之前可是言之鑿鑿的說過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凡蕙雅要去的地方他都已經安排好了,絕對是會因為一些原因打回來,可是現在皇上一個口諭就繞過了這些。也讓他的安排無用武之地。


    “好了,多想無益,皇上已經登基兩年了,有些事情你若還當他是初登基時的小孩,那你輸得也太容易了些!”老夫人拎著拐杖輕擊了一下地麵,明明是幾聲脆響,卻是讓沈立源驚出了一聲冷汗!


    是他太大意了!也許是關心則亂,也許是平常被皇上的良善所惑,他竟是忘了對方是一個君王!縱然這個少年君王在初登基時一直幼稚脆弱,但是經過兩年的成長。他已經成長到一定的地步,可是自己卻還是拿老眼光看人,難怪會在不知不覺中輸了這一局!宮裏他王府有暗諜。皇上難道就會沒有暗諜嗎?在他四處走動的時候,皇上或許早就把他做的一切看在眼裏!他扶持的這個帝王已經成長了!


    “母親,現在可要怎麽辦才好?蕙雅還病著,那些奴才不知道會不會好好照顧她!不然我這就進宮去,就是見不到孝慈太後的麵。孝靜太後總是會見我一麵,隻要太後答應了,我便留在宮裏照顧蕙雅才好!”江氏微微的著急,她想了想,人都抬進了宮門,現在哪能想出別的辦法。除非皇上答應放人,不然也是沒用的。


    孝慈太後雲氏自打去年入了夏便一直病著,聽說病情一直不見好。也隻有少數人知道內裏情形,如今孝慈太後養病中,江氏自然是知道不可能求得她出麵,所以隻好把希望放在墨帝的生母孝靜太後的身上,好歹逍遙王可是扶持墨帝登位的顧命大臣。皇帝能色令智暈不給麵子,太後總是要理智些。


    旁聽的沈楠青有些發愣。他在猶豫要不要把蕙雅是裝病的事情跟爹娘說一說,當然這樣的秘密他是瞞不過從小看他長大的祖母的,隻是祖母好像也沒有要說的意思呢?


    “素靈,你便進一趟宮吧!先去求見孝靜太後,如何傷心便如何說,不要管什麽不好意思!孝靜太後從前也是個性情中人,才會一直得先皇寵愛,就連宣妃也是托了跟琴妃相似的份上,跟著爬上妃位的。”說起這些宮中秘辛,誰又能及得長公主知道得多,隻是平時不想說這些,在宮裏的人又有哪個沒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這……可以嗎?”江氏有一瞬間的怔忡,不過轉念一想就豁出去了,不這麽辦還能辦?“好,我馬上準備進宮,府裏還得勞煩母親照看些!楠青,你要好好照顧祖母的身子,聽到了嗎?”


    “不必了,老太婆還沒有到需要人攙的地步!何況明天我也會進宮去見見皇上,我倒是要看看這個新君,還賣不賣我這個姑奶奶的麵子?”一種霸氣赫然從老夫人身上噴湧而出,這個時候的長公主根本不是表麵上這個拄著龍頭拐杖的老太太,氣勢堪比指揮千軍萬馬、揮斬敵酋的元帥!


    這話讓王妃有些眼淚都忍不住流出來,母親這是要為蕙雅去爭一爭了!其實母親身為大長公主,先皇的姑母,皇上的姑奶奶,平時卻是極低調的,太皇太後還在時母親還時常進宮相陪,自然太皇太後薨了,母親便極少入宮,這回為了蕙雅的事,母親竟然要去跟皇上交涉,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在此之前,她一直有些擔心,蕙雅不比楠青是被母親親自撫養,所以母親心裏對蕙雅這個孫女會沒什麽感情,現在看來是她多想了。(.好看的小說)


    沈家人都行動起來在為蕙雅想法子,可惜此時蕙雅卻是服了那藥以後昏昏沉沉的看不到,她之前跟沈楠青商量的時候就想到過裝病必須真的問題,至少得看起來是病的,不然被人發現了她就成了欺君的;不過她沒想到師兄給的藥效果這麽猛,服下後整個就發起燒來,神智也跟著糊塗起來,全身軟得站都站不起來,要不是她真的很相信師兄不會害自己,這會怕是要罵起開藥的大夫來,這哪裏是用來裝病,明明就是真的病了,跟毒藥沒個兩樣。


    等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時辰之後;在意識恢複後三娘子並沒有急著睜眼,之前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所以她自己也不確定到底現在是在哪裏,隻是聞著鼻尖有些熟悉的荷香味,似乎跟自己玲瓏閣裏用的熏香是一個味道,耳朵仔細聽了許久,又沒有任何的反應,所以她最後還是不得不睜開眼來。


    衝入眼簾的是正聚精會神盯著她的一個男人,這男人頭戴紫金冠,身著玄色回紋鑲邊暗騰雲的錦袍,臉色嚴肅認真裏又帶絲柔意,與那利劍般的長眉鳳眸氣勢的組合到了一起,極霸氣又極詭異。


    “蕙雅,你終於肯醒過來了?”見她睜開了眼,這個男人嚴肅的表情一閃,就變得言笑晏晏了,仿佛方才那個霸氣的樣子是錯覺,他本來就是這般溫和近人似的。


    陌生的房間,再見到了軒轅正墨本尊,三娘子已經不想再去瞎猜了,自己肯定是已經在宮裏無疑;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為什麽她明明病得不輕,還是進了宮?“皇上,我現在是風寒在身,皇上不宜在此多留,還請皇上早些回宮吧!”不管如何,從知道那道特例旨意以後,三娘子覺得自己和軒轅正墨之間一直不曾捅破的窗紙已經不在了,她也沒辦法跟以前一樣直率坦誠的當這個男子是朋友,朋友是不可能會強迫她的。


    她不曾注意到軒轅正墨眼裏閃過的痛苦,自然也不會注意到他一時握緊的拳頭,這種刻意的疏遠像鈍刀子一樣在割著軒轅正墨的神經,叫他一直一直扯痛著,沒法說出口。


    “蕙雅,我們之間不用稱這些,就像以前一樣不好嗎?”像以前一樣你還會對我笑靨如花,你會跟我開玩笑,你會用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我,隻看著我!


    “真的可以嗎?那我是不是馬上可以回家?”三娘子隻用這一句話,就能徹底打碎軒轅正墨那句謊言,就算她此刻病著,但是她神智特別清醒,一丁點也不想屈服於這種皇權的霸道虛偽。


    “你就這麽不想呆在宮裏嗎?”軒轅正墨幹巴巴的問著,心裏又笑自己明知故問,他明知道蕙雅跟別的女子不同,一點也看不上他這位皇位,隻有她知道這皇位上的孤單和痛苦,可是為什麽這時候他卻特別想蕙雅像那些女子一樣,能用敬仰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呢?“為了不進宮不選秀,你父母去買通所有人,而你也裝病想糊弄朕,你就這麽不想呆在宮裏,不想做朕的女人嗎?隻要你答應留下來,你就是朕的皇後!”


    三娘子也不驚訝軒轅正墨知道這些了,不然她怎麽可能會進宮,軒轅正墨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溫潤和雅的少年了,他如今是一個帝王,權勢滔天的帝王!隻是這許諾的皇後,明明是天下女子垂涎的後位,為何她隻覺得一陣發笑?“我不可能做你的皇後!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隻把你當作朋友,和夏直軒一樣的朋友!就算是如今你想盡辦法把我帶進宮,但是我終究不會是你的皇後,不會這冰冷皇宮的一員!”


    “你為什麽要這麽殘忍?”軒轅正墨有些憤怒的抓起蕙雅的手,因為生病還能透過衣裳感覺到皮膚上滾燙的體溫,他是既心疼又心碎,“你對我殘忍,對自己也殘忍,不惜服藥引病,你怎麽可以這麽瘋狂?不過不要緊,你有你的朋友給你裝病的藥,朕身邊也有神醫能治你的病!朕是天子,這天下但凡有朕想要得到的東西,怎麽可能有得不到的?你休想逃離朕!”


    軒轅正墨眼裏是讓人心驚的瘋狂,他不能接受蕙雅如此直白的拒絕,不能接受自己失敗的事實,更想著要用手裏的權利來留住這一切,身為帝王的霸道此時也成了他執拗的心魔。


    “唉!即便你是皇帝,你也不可能事事如意!軒轅正墨,你何必自欺欺人?”三娘子無奈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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