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美國東部時間中午12點,距離我們從警局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雖然我必須承認自己的精神和體力已經接近了極限,可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裏,我依舊沒有休息。在北泰勒街115號,我與霍華德利用這段時間,進行了再一次的深談與探討,至於這樣做的目的,或許是為了我們的過去和現在,又或許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很顯然,過去生的事情都非常詭異!從霍華德的角度上看,他在美國與墨西哥邊境接到了一份奇怪的命令,先是調查斯坦頓議員,然後調查維森上校,接著跟蹤調查布雷奇,再接著布雷奇被一個聯邦探員殺死了!霍華德告訴我,他認為這一切的原因都不重要,因為他隻要把這一切如實上報給他那個神秘的上級就可以了,他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至於事情再怎麽奇怪也罷,都與他沒有關係。他打算待會通過保密渠道給他的上級打一個電話,以便尋求進一步的指示。甚至他樂觀地認為,既然布雷奇已經死了,或許他就可以因此而回家了!


    “回家?事情沒搞清楚你就想回家?”我當時鄙夷地看著這個下流胚,我完全不同意他的想法!我可不希望霍華德的神秘上級對我產生興趣,這要萬一扯到水源的身上,那我麻煩可就大了!


    從我自己的角度而言,雖然這些天的事情很怪異,但我多少能從中察覺到某種端倪!我知道所有的事情或許都是由老貝弗雷德告訴我的那個“零”開始的。


    “零”是什麽?我現在沒有答案!不過我可以假設,“零”是一個關係到許多人的大秘密!為了這個秘密,許多人都曾經找過我的麻煩又或者正在找我的麻煩。比如傑克,比如布雷奇,又比如,剛才在警局裏見到的那個冒牌探員克雷格!


    這些找我麻煩的人,顯然並不是一路的!根據我的判斷,目前與這事有關的人起碼有五夥人!


    傑克的水源是最強大而且非常神秘的一夥,他們曾經拷問過我,不過他們覺得也許我不知道那個秘密,並且我對他們也構不成威脅,所以他們暫時沒有動我!


    斯坦頓議員、維森上校是另一夥!這夥人不像水源那樣想知道秘密,而是打算把秘密永遠埋葬!至於埋葬秘密最保險的方法,當然就是殺人滅口!他們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得知我與那個大秘密有關,於是把布雷奇從遙遠的伊拉克戰場調了回來,尋機對我下手。


    霍華德的神秘上司又是一夥!這夥人很難說有什麽目的,我不知道他們是否為了秘密而來。從好處上設想,也許他們隻是在調查斯坦頓議員的過程中,意外趟進了這灘渾水。從最壞處上設想,也許他們是想通過調查斯坦頓議員,從而找到關於秘密的線索,而不幸的是,他們似乎做對了!因為霍華德終於在他上司的指引下,一步步接近了擁有秘密的我!不過令人憂慮的問題就在這兒,國土安全部裏的那個神秘人,要秘密幹什麽呢?他想知道秘密,還是想保護秘密,又或者埋葬秘密?這都難說得很!


    殺死布雷奇的聯邦探員,顯然也是一夥!這夥人也非常神秘!從我在警局解剖室得到的信息來看,這夥人早就有所計劃和預謀!那個聯邦探員絕不會無端端地出現在日落公園,然後又莫名其妙地被警察當成嫌犯關進警局,而且恰好就關押在布雷奇的隔壁!也許,那個探員當時正在跟蹤布雷奇,看到布雷奇被抓後,他認為自己找到了殺死布雷奇的機會,於是他設法讓警察懷疑並且逮捕,並伺機下手,成功後他向警方證實了自己的身份,然後逃之夭夭!這夥人究竟想幹什麽呢?對此我真是沒有答案,我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夥人肯定跟斯坦頓那夥人是敵人!


    至於冒牌探員克雷格,應該又是一夥勢力,比其他人似乎更神秘一些!因為到目前為止,對於他們,我還沒有太多信息來進行判斷。我知道的是,就克雷格本人而言,他具有強的刑事分析能力,並且似乎擁有著與我不相上下的殺人本領!若非他當時於沉思中做出了那個下意識的動作,或許愚蠢的我到現在還會被布雷奇的死因所迷惑!


    以上就是我的梳理,當然,我不可能把這些都告訴霍華德!霍華德應該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和過去那些經曆,他對我的認識還停留在“一個被莫名追殺的空地特遣部隊軍官”這個水平上!


    但我必須說服霍華德!如果他離開了,那麽我就真是抓瞎了!


    我能猜到,與秘密有關的各路人馬,都不會輕易放棄!殺手會接踵而來,用不了多久水源也會有所察覺,我的前路非常險惡,更要命的是我一直處於極度的被動當中,如果不能化被動為主動,我就真的死定了!


    什麽才是主動?或許,主動就是要想辦法查清這一切,隻有這樣我才能找到真正通往光明的道路!隻有這樣我才能知道該怎麽對付這些麻煩!


    所以我不能讓霍華德離開!目前他是我所能主動接觸到的與這事有關聯的重要人物!


    “你回不了家!你的上司會告訴你,任務還沒有完成!”當時我是這樣說的:“難道不是嗎?換做是你當上司,如果手下告訴你目標人物已經掛了,而且他什麽也不知道,你覺得你會讓這個手下回家嗎?”


    “那倒是!”霍華德抓了抓腦袋:“可又能怎麽辦呢?我必須得向上級匯報,最後走不走得成,就看上帝的意願了!”


    “為什麽咱們不繼續在一起查一查這事呢?”我說:“布雷奇是被人指使的,既然他失敗了,指使者一定會有新的動作,我們能查到的!更何況線索也不止這一條!比如殺死布雷奇的那個探員,我們可以想辦法去警局查到他的名字。比如克雷格,我們也可以在落基山城找一找他,他肯定跟這些事有關。”


    “好了!”霍華德忽然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居然帶著點正義:“其實我打算幫你!泰格!我知道你害怕我向上級匯報,這會給帶來麻煩!我更知道你不打算告訴我原因,不過這暫時不重要。我想告訴你的是,雖然你認為我卑鄙下流,但我真的是一個好人!我已經開始懷疑我的上級了,我更懷疑這些事情背後,也許有個什麽見鬼的神秘故事。我是聯邦執法人員,我從來就隻為光明和正義服務,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打算查查這事!如果你是無辜的,我會幫助你的!如果我的上級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我也一定會將他繩之於法!”


    有這麽正義嗎?經驗告訴我,“正義”這玩意說得越響越可疑,而霍華德這個狡猾的家夥更是不能相信的!不過他既然嘴上說得這麽理直氣壯,表現得這麽正義,這麽相信光明,我當然要樂見其成,所以我也沒有什麽話好說,隻要他不離開就成。


    “不過我不讚成你的那些查找方法!”霍華德繼續道:“別人不會這麽容易被查到的!其實我的辦法倒很有可能行得通。知道我為什麽堅持要向上級匯報嗎?如果他是有問題的,那麽聽到這一切之後,他就會做出反應!我們完全可以根據他的反應,來製定我們下一步的策略!相信我,泰格,咱們看看那位上級究竟想幹什麽吧!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是麽?我仍然覺得霍華德的這個主意不是上策,不過這似乎已經是他的底線了,隻要他不離開那就萬事好商量,就算他把我的存在告訴他上級,我也管不來那麽多了,反正我已經有那麽多人關心了,再多一個國土安全部的頭頭關心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在我們深談完後,霍華德離開了北泰勒街115號,去找一個路邊電話亭撥打他的神秘號碼!大約用了半個小時才回來。等到他見到我的時候,就是現在,美國東部時間12點整。


    “我們得去哈斯特勒角,就現在出!”霍華德攤開雙手對我說:“我上級聽了我的匯報後,沉默了起碼有十分鍾,然後他似乎對你非常有興趣,讓我無論如何也得跟你在一起。他的計劃是,讓我陪你去哈斯特勒角,完成黑水的這次考核!隻是我實在無法理解,我的上級反倒不太在乎布雷奇的殺人動機,他根本沒問我,布雷奇為什麽要殺你,他隻是說,也許還會有人會找你的麻煩,他讓我盯緊點。”


    “他要你保護我?”我問道。


    “不!”霍華德的表情很怪異:“他可沒說讓我保護你!他隻是讓我跟緊你,至於之後他還會再做指示!”


    “那咱們怎麽辦?”我鬱悶道:“去哈斯特勒角還是留在落基山城查找線索?”


    “當然要去哈斯特勒角!”霍華德說:“泰格,我一個月掙四千七呢,你不會想讓我因為拒絕上司的命令而丟掉飯碗吧?你要是不走,咱們這暫時的合作,就不可能繼續。事實上,我覺得我上級的指示很有道理,還會有人找麻煩的不是麽?那句中國成語怎麽說的?好像叫以逸待勞吧?咱們無需在這裏亂撞,等人上門再找機會也就是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同意了。我通過網絡銀行向羅斯兌現了事先的承諾,給了他應該得到的回報。而羅斯居然出乎我意料的給了我一輛二手轎車,車的模樣雖然很醜陋,卻不是偷來的,據說花了羅斯一千美元。


    當這天下午來臨的時候,霍華德與我重新行駛在了64號公路上,離開弗州重回北卡,我們的目標是哈斯特勒角!車是霍華德在開,而當美麗的落基山脈那巨大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時,我帶著對過去的疑問和對未來的迷茫,想起了我在監獄圖書館看過的一本書《基督山恩仇記》,主人公埃德蒙唐泰斯在監獄裏遇到了一個拯救他神父,然後開始了快意恩仇的新人生。而我,我也在監獄裏遇到了一個快死的老頭,隻不過,落基山不是基督山,落基山城的恩與仇,卻終究不是我所希望的那樣快意。到目前為止,我是一個遠不如基督山伯爵的倒黴蛋,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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