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朔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睡在身旁的鄂勒哲已不見了蹤影。


    “咦?”葉朔擁被而坐,十分驚訝自己竟然睡得這麽熟,竟連鄂勒哲起來了都不知道。他以前的警覺性可沒這麽低過。可能是因為昨天夜裏太過疲憊,加上四周都是自己人,身處在一個較為安全的環境,所以他才能毫無顧忌的埋頭大睡。


    至於鄂勒哲麽,這小子這麽久以來頭一回起的比他早,還真是難得啊!


    葉朔搖頭歎息著,掀起被子準備下床梳洗,他腳都還沒沾地,就聽見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接著,門便被嘎吱一聲被人推開了。


    “葉兄弟,你醒了?”來人是鄂勒哲伯父的下屬巴圖,他身後跟著捧著食盒的店小二和拎著水壺的夥計。


    “嗯,”葉朔點點頭,一邊穿鞋一邊問:“鄂勒哲呢?”


    “世子一早就起來了,在外麵安排人手修房子呢。”巴圖笑著回答,說話間,夥計已將熱水備好,店小二也將早飯——一大碗稀飯,四個高粱麵饃饃,和紅亮亮的拌肚絲、切得薄薄的鹵牛肉,一小碟醬黃瓜、一小碟大醬,和一根大蔥擺上了桌。


    “葉兄弟,你先吃著,世子那邊還有事,我就少陪了。”巴圖看了眼桌上,然後便對葉朔說。


    “好。”葉朔點點頭,迅速洗了個臉,三口兩口喝完稀飯,解決掉饃饃和桌上的小菜,然後便出門去找鄂勒哲了。


    “你怎麽了?”葉朔找店小二問清楚路,拐了幾個彎,就找到了正在和人議事的鄂勒哲,一走進,他就發現鄂勒哲的神情似是有些憂慮,像是有什麽心事。


    “沒什麽,”鄂勒哲搖了搖頭,看了葉朔一眼,歎了口氣:“兄弟,我家裏出了點事,必須馬上趕回去,修房子的事我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他頓了頓,語帶歉意的說:“本來說好了要幫你把房子修好再走的,可現在……”


    “沒事,沒事,”葉朔擺了擺手:“既然你家裏有事,就先走吧,”他看了看鄂勒哲,見他臉上難掩焦慮的模樣便又道:“有我幫的上忙的,就說,別客氣。”


    “哈哈,”鄂勒哲聽他這麽一說,倒笑了:“兄弟,這是官麵上的事兒,你可幫不上忙。”


    葉朔聽了,也就一笑,鄂勒哲又囑咐了一下留下來幫葉朔修房子的人,然後便告辭離開了。


    *


    一個月後的一天,葉家小院,那天夜裏被燒毀的房子已經修複如初,院子中央,一隻毛茸茸的灰色野兔瑟瑟發抖的蹲在木樁旁,它的脖子上還拴著一根繩子。


    葉朔站在一旁,看了看兔子,再看了看小白,指著兔子說:“小白,上!”


    小白歪著腦袋,看了看葉朔,然後看了看兔子,躊躇了一下,才緩緩的朝兔子靠過去。


    兔子一看見小白過來了,抖的渾身的毛都豎起來了,小白蹭啊蹭的蹭過去,好奇的伸出爪子想去摸它。


    就在小白伸出爪子的一瞬間,兔子嚇得蹭的一下竄到一旁。


    兔子一竄,小白頓時嚇得“嗷嗚——”一聲,刺溜一聲竄回葉朔背後躲著。


    “小白……”葉朔哭笑不得的把發抖的小白從身後拎了出來:“你也算老虎?連隻兔子都能把你嚇得屁滾尿流。”


    “嗷嗚,嗷嗚……”小白仿佛聽懂了葉朔的嘲笑,把頭往葉朔的懷裏一拱,不滿的辯解著。


    “哎,”葉朔一拍它的腦袋:“你以後怎麽辦啊,我以後要是不在了,你豈不是要餓死?”葉朔話音剛落,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忙往外一望,就看見鄂勒哲帶著十多個人策馬而來。


    他們在門前翻身下馬,鄂勒哲興衝衝的走進院子裏:“兄弟,好久不見,咦,你這是……”鄂勒哲一進來就看見木樁那邊捆著一隻瑟縮不已的野兔,他剛想問葉朔這是要做什麽,可話還未出口,小白就已經是“嗷嗚”一聲,興奮的撲了上來。


    “哈哈,小白,你可又胖了!”鄂勒哲忙伸手接住它,小白這一個月長了不少,鄂勒哲的手臂被它的重量帶的一墜,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拍著在懷中撒嬌的小白道,說完,他又看了眼葉朔:“兄弟,你這麽寵著它可不行啊!”


    “我什麽時候寵過它了,”葉朔走了過來,沒好氣的說:“剛才讓它去抓兔子,它竟然被兔子嚇得屁滾尿流。”


    “啊?”鄂勒哲有些不可置信,他低頭看了看瞪著兩隻圓滾滾的大眼一臉無辜的望著自己的小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老虎之恥,老虎之恥啊!哈哈哈!”


    笑完了,鄂勒哲才想起來:“我說兄弟,你怎麽好端端的突然想起讓小白抓兔子了?”


    葉朔看著小白說:“小白也漸漸大了,我打算過些時候出去走走看看,到時肯定沒辦法把小白帶在身邊。再說了,小白是老虎,獸中之王,山林才是它真正的家,總有一天它是要回去的,我現在不好好的訓練下它,它將來豈不是要餓死?你想想,一隻連兔子都害怕的老虎,會是什麽下場?”


    “也不能這麽說小白吧?”鄂勒哲好歹也算是養了小白一段時間,一人一虎很有感情,他看了看小白,不確定的說:“我覺得它還是很有潛質嘛,將來若是做不成虎中之王,好歹還能做個兔中之王嘛!”


    “去去去,什麽兔中之王,”葉朔像是趕蒼蠅兒一樣揮著手:“咱們家小白以後肯定會是傲嘯山林的一代虎王啊!”


    “哈哈,”鄂勒哲一笑:“就是就是,幹脆我也同你一起來訓練小白吧!”他一拍小白的腦袋:“兒子,你可千萬不能丟了你倆爹的臉啊!”


    “嗷嗚?”小白被他拍的一叫,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葉朔看了鄂勒哲一眼,目光在四散在周圍的侍衛們臉上一轉:“對了,怎麽沒看見巴圖?”


    一提到巴圖,鄂勒哲的臉色霎時陰了下來,他低聲說:“巴圖……走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周圍侍衛們的臉色也變了。


    他此言一出,葉朔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巴圖死了?他想起那個辦事精明幹練,對朋友親切和藹的蒙古漢子,這才一個月沒見,他就已不在人世,這……想到此處,葉朔眉頭一皺,嚴肅起來:“怎麽回事?”


    “他是為了保護我的堂兄……”鄂勒哲也不想多說,可他話音未落,他身後的一個侍衛突然滿麵悲憤的說:“要不是三王子胡來,巴圖大哥怎麽會死!”


    “巴勒莫!”鄂勒哲回頭怒瞪了他一眼,那侍衛眼圈一紅:“三王子本來就什麽不懂,可王爺卻讓他帶兵去剿匪,到了地方上,但凡和那些馬匪有一點兒關聯的,除了一些稍有姿色的女人外,其他的無論老幼,三王子下令全部處死,再曝屍三日;而且他也從來不去想怎麽剿滅馬匪,隻是一味燒殺搶掠,奪了東西過來自己享受。以前咱們大軍一到,馬匪就望風而逃,可這次馬匪卻趁夜突襲,三王子和他的親信都喝得爛醉,根本無人指揮大軍,我們抵抗了一陣,最後還是被打散了,巴圖大哥……就是為了保護三王子,所以才……”那侍衛說道這兒,已是說不下去了,其餘的侍衛也是麵帶悲痛之色。


    “三王子?”葉朔聽這侍衛一說,覺得那三王子明顯是一個被老爹保護過頭,啥也不懂就胡來的紈絝子弟麽,而且聽他的所作所為,此人還極為暴虐殘忍,這樣的人,竟能帶兵?他疑惑的看向鄂勒哲:“這個三王子是……?”


    “我伯父的小兒子。”鄂勒哲眉頭緊皺的說。


    他剛說完,巴勒莫又插嘴道:“本來這次是由世子帶兵的,可都是三王子在王爺麵前一陣鬧騰,王爺實在是太過寵愛三王子,就答應了由他來帶兵。”


    “巴勒莫!”鄂勒哲怒叱道:“不許再說了,這些話要是傳出去,你以後怎麽辦?”


    “我還有以後,可巴圖大哥……已經沒有以後了,他死的太冤了!”巴勒莫握緊了手中的長刀,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鄂勒哲長歎了一口氣:“我以後會好好照顧他的家人的。”


    葉朔看著現場的氣氛實在太沉重了,加上他心底也十分的疑惑,便拉著鄂勒哲進了屋中:“兄弟,咱們不說這些,來,我前兩日打了隻麅子,咱們兄弟倆先喝些酒,慢慢聊。”他說完,便把鄂勒哲按在炕上坐著,自己去廚房裏把麅子收拾出來,本來他中午就預備著烤麅子肉,那肉一早便用料醃上了,現在烤起來,倒也方便,葉朔烤好肉,又給侍衛們拿了些酒肉過去,然後自己端著肉回到屋中,兩人坐在炕上,慢慢的喝酒吃肉閑聊起來。


    “這兒沒有旁人,鄂勒哲,你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了些醉意,葉朔一手支著下巴問。


    “恥辱啊!”鄂勒哲憤怒的一拍桌子,嚇得炕下啃肉啃得正開心的小白嗷嗚一跳:“老子剿個這麽一小股馬匪,剿了幾年都沒全部剿滅!這還不是恥辱?”


    “呃……”葉朔一頭黑線:“你說的是王大胡子吧?”那可不是什麽小馬匪啊……


    “就是他!”一提起王大胡子,鄂勒哲就有滿肚子的牢騷要發:“兄弟你也知道,現在科爾沁是我伯父當家,我要出兵剿匪,首先他得同意,每次我向伯父請命的時候,伯父每次都會叫上大小官吏一同商議個半日才會同意我出兵,再做做準備,又是兩三日,等老子大軍到了那兒,連個毛兒都沒有了!”


    葉朔聽得一愣:“這……是馬匪提前得到消息了?”


    “可不是!”鄂勒哲滿腹不滿的說:“我早就懷疑在王府內部,有人向馬匪通風報信!而且那王大胡子極其狡猾,在各地都散布了眼線,把大軍的行蹤掌握的一清二楚。我們大軍還沒到,他們就已經跑的連影兒不見了。”鄂勒哲說到此處,一拳捶在桌上,咬著牙說:“巴圖的仇我一定要報!”


    “是要報,”葉朔看著他的眼睛道:“可你得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鄂勒哲沉默了一下,然後道:“我也不想說我堂兄的壞話,但是……他實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說完,鄂勒哲就將前因後果告訴給了葉朔。


    作者有話要說:╮(╯▽╰)╭


    讓大家久等了……╭(╯3╰)╮,嘿嘿~捂臉,謝謝大家的關心,俺好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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