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語焉不詳的電話很快召來了穆家老二一家,十分鍾左右,別墅外傳來了刹車聲,一輛閃著警燈的吉普車穩穩停下了。(.好看的小說)


    關夏可從來不管什麽低調之類的禁忌,隻知道有急事就得急辦,開著警車一路警燈長鳴,不然怎麽能在十分鍾的時間穿越小半個城區到達東湖小區。


    “什麽事情?”關夏人未至,聲音先到。後麵副駕位置下來一位氣質沉穩的男士,和穆梓峰長相相似,氣質卻和穆定邦仿似,有一種無形的威嚴。不過現在他的威嚴盡失,下車就蹲到路邊吐個不停。


    穆嵐紗倒是一臉精神的扶著穆奶奶下車,嬌笑道:


    “爸真沒用,是你催促媽媽開快點的;結果連奶奶這樣的老太太也比不上,羞是不羞?”


    穆梓清被女兒沒良心的話語哽得上火,正待罵上兩句時就聽見關夏驚慌失措的大嗓門:


    “爸!你怎麽了?大哥,你跪在地上做什麽?還跪在碎瓷器上麵。”


    他頓時顧不上嘔吐了,心裏責罵關夏的莽撞,焦急的看向母親,見穆奶奶還算鎮靜,忙扶住她輕聲勸慰道:


    “媽,不管什麽事情,你可不要激動啊……”


    他的語調很獨特,溫柔中帶著一絲魅惑,聲音渾厚有力,讓人從心底順服。他的動作優雅迷人,扶母親的手臂沉穩有力,一下子撫慰了穆奶奶加速的心跳。穆梓清見母親神色緩了下來,這才鬆了一口氣,腳下也下意識加快了腳步。


    廳內,穆梓峰仍然跪在碎瓷器裏一動不動,黑色的西裝褲被暈染得濕了一片,地上也開始有血跡溢出。他和穆梓清一樣,對待政敵可以毫不留情,但是對父母卻是孝順至極,這時,見到父親被氣成那樣,心裏是又愧又悔,早知道這樣,自己悄悄去認回女兒不就行了嗎?


    關夏見狀也不敢多問了,吐吐舌頭退到了後來的穆梓清身邊。(.)穆奶奶看了遍四周眾人的臉色,先問柳醫生道:


    “老柳,定邦狀況怎樣?”


    “突發腦溢血,被穩住了,再幾分鍾應該就沒事了。”


    此刻穆定邦閉著眼睛,在楊悅心的攙扶下靠坐在紅木沙發座椅上,臉色還是有些發紅,精神看去有些灰敗。既然聽柳醫生宣布無礙,大家也都鬆了一口氣,特別是跪在地上的穆梓峰,愧疚得恨不得再痛上一些……


    穆奶奶坐到了沙發上,擺開兒子孫女的攙扶,問道:


    “悅心,怎麽回事?”


    楊悅心至今都還如在夢中,囁嚅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穆嵐睿不可能說父親的不是;吳媽是下人也不好開口。穆奶奶見沒人回答,哼了一聲,目光投向地上的穆梓峰,雖說心疼,但不得不忍耐住,厲聲道:


    “能把你爸氣得給你這麽重的懲罰,把他氣得血壓驟升,可見事情真的不輕!你是貪汙了,還是舞弊了!”


    “媽,不是……”


    穆定邦喘出一口長氣,截斷兒子的話虛弱說道:“比那還嚴重!他親手把他女兒給丟到荒郊野外去了。”


    “什麽?……”穆奶奶雖說有心理準備,但也被這個信息氣得差點閉過氣去。在穆梓清的幫忙下緩了緩氣,急促道:


    “究竟怎麽回事?”


    穆梓峰慢慢將十八年前的事情一一道出:威脅柳醫生和護士幫忙隱瞞楊悅心實情……


    給滿是胎記的女兒戴上署名“嵐菲”的銀鐲子;趁著獨自一人去m市上任,開車行到一處偏僻枯水橋扔下孩子……,


    楊悅心再控製不了情緒,哭著罵道: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就那麽狠心!我不會強迫你喜歡她。早知道我還有一個可憐的女兒,不管她什麽樣子,我也會帶著她,哪怕帶著她找個小地方生活也好……”


    穆奶奶也抖索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麽好;穆梓清內心也不是滋味兒,若十八年前換作自己處在大哥的位置也會那樣做吧!畢竟太多的眼睛盯著穆家高高的位置。為了穆家的昌盛,一點兒小犧牲是完全可以忽略的!


    關夏畢竟警察出身,捋捋事情脈絡,問道:


    “那你們現在提起這個事情究竟有個什麽原因和結果?”


    穆定邦再次激動道:“對,關夏,你快想辦法把那孩子接回來!就是睿兒的同學,那個陸嵐菲!睿兒快和你二嬸去學校!”


    穆嵐睿眼神先是一亮,隨即眸子黯淡下去了,沮喪道:


    “換作我是菲菲,要是知道實情的話,我還不願意回來呢。”


    穆嵐睿想起陸嵐菲總是溫柔的故作堅強,眼底深處卻全是落寞,他心底苦澀不已,眼眶一熱,堅定道:“二嬸陪我去吧,我想讓她知道我是她血脈相連的弟弟。讓她不再那麽孤單。”


    穆定邦這時已經完全緩過氣來了,對穆嵐睿說道:


    “睿兒,你先不要告訴她身世,等我們好好看看她,要是她知道真相不肯來的話,我們就連看她也難了。家裏人也聽著,那個女孩子隻是兩年前在音樂公園救了我們老兩口一命的人,都別太漏出異樣,要是嚇走了我的孫女,別怪我一起把她趕出去!”


    穆定邦的話說得很嚴肅,家裏人都知道兩年前兩老在公園發生的事情,此時知道那個被兩位老人誇成一朵花的女孩子是自家的孩子,卻陰差陽錯錯過了兩年多,唏噓之餘也都緊張的收拾殘局了。


    穆梓峰被穆梓清扶到椅子上坐下,將就家裏還有柳醫生在,楊悅心再多的氣惱也被他膝上猙獰的傷口衝散了,忙幫著柳醫生處理起丈夫的傷口來!


    ……


    陸嵐菲收拾了考試用品,回寢室看了會兒書,正準備和龔雅莉去食堂打飯,突然聽到宿舍大媽在樓下叫道:


    “陸嵐菲在嗎?有人找。”


    這可是近三年破天荒頭一次,和陸嵐菲同寢室的人紛紛伸頭往樓下看去,穆嵐睿整個人沐浴在夕陽中,清俊的身軀站得筆直,看不清表情。寢室發出一陣讚歎和遺憾的咂嘴聲。


    陸嵐菲就在一群女生羨慕、嫉妒、懷疑的目光中緩步走向帥氣的穆嵐睿身前;角度原因,陸嵐菲半眯著眼睛打量眼前似乎情緒有些不穩的男生,


    “怎麽啦?你怎麽一副快哭的樣子?”


    穆嵐睿伸手摸摸眼角,強笑道:“菲菲……,那年你是不是在東湖公園幫忙抓過一個持槍歹徒啊?”


    陸嵐菲對那次的事情記得還很清楚,後來也曾經到公園逛過無數次,隻為那條似乎開過靈竅的獒犬“獅子”。疑惑的望著比她高半個頭的穆嵐睿,說道:


    “對啊,還有有一頭獒犬叫獅子的很神勇。怎麽?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相似的側臉讓遠處的關夏驚訝得差點驚叫出聲,趕緊捂著唇,繼續和班主任交涉陸嵐菲請假事宜。


    陸嵐菲優秀的成績擺在那兒,班主任也沒多作為難,準了一晚上的假期。兩人一同走了過去,關夏看著為人魯莽,實則心思細膩無比,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掌管一區警力,已是收斂了所有思緒,笑著對陸嵐菲說道:


    “陸嵐菲同學吧,我們一家可算找到你了;還真是緣分啊!幸好睿兒今天回家提起你,不然我們家兩位老人不知還要找到什麽時候!”


    她有些誇張的語調讓陸嵐菲汗顏,疑道:“有那麽嚴重嗎?一點小事而已。”


    關夏可不像穆嵐睿磨嘰半天也說不了個什麽,(主要穆嵐睿不習慣說謊)單刀直入說道:


    “我爸媽知道你是睿兒的同學後非得讓我來接你過去吃頓飯,現在和你班主任也說好了,明早就和睿兒一起過來就是了。”


    班主任老師也不是那麽一味的迂腐,她清楚的知道穆家是個什麽身份;此刻也幫忙勸道:


    “陸嵐菲,你去見見兩位老人吧,老人家有事情掛在心上會失眠的。”


    陸嵐菲笑了,“我沒說不去啊!我也想去看看那條聰明的大狗。”


    關夏首次看清她的笑容,聽見她的聲音,有些征愣;這語調、這如沐春風的笑臉和家裏丈夫別無二致;比起單純的穆嵐睿、小聰明的穆嵐紗,她才是最像穆家長輩的人吧?!隻是可惜被印記毀去的容貌了。


    穆家眾人在關夏和穆嵐睿走後便是一陣紛亂,楊悅心的淚水擦去又落下,早就跑到別墅門口等著了;穆奶奶忙在穆嵐紗的攙扶下站到了別墅外的青石板路,不住的叮囑她:


    “悅心,你控製住情緒,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認回來的。”


    穆梓峰忍著傷腿的疼痛,心情忐忑不已,也不知道女兒是個什麽樣子?兒子嬌養著都身體虛弱,女兒被自己扔下橋,也不知摔壞什麽沒有……;千萬別是個殘疾啊!


    一邊閉目休息的穆定邦深深對他歎道:


    “權利,權利害人啊!我也不能怪你,隻是可憐那個孩子了。也不知道她得知真相後會是個什麽反應!”


    聽得外麵汽車聲響,穆定邦丟開額上的冰袋,催促穆梓清道:


    “梓清,我沒事了,快扶我到門口去。”


    穆梓清看他虛弱的樣子怎麽敢動,隻好勸道:“爸別慌,她們不是要進來嗎?您可是長輩,怎麽親自去接一個小輩呢?有失身份。”


    穆定邦畢竟為官多年,激動的心情很快平複下去了,再一次說道:


    “你們兩兄弟怎麽就和你二叔似的,老是把個身份掛在嘴邊;我可是先警告你們,孫女麵前不準用這種口吻!”


    穆梓峰和穆梓清隻得連聲答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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