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期間不在家,沒有網絡,有更新別歡喜,沒更新別抱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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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暮陽頓了一下,隨即嗤笑道:“你不會死就好。”心死?那都是騙人的玩意罷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裏說著不要,身體卻在綻放,甚至迎合。


    他還相信他有這個本事和能力,讓一個不知世事的女子在他身下得到歡娛。


    “是嗎?”將離在夜色裏綻放著她最妖嬈的笑,輕聲的道:“曾經將離很怕死,很怕很怕,因為死的過程很疼很疼。可是現在,將離想,活著疼比死的疼還要疼……”


    她像是在談論著最普通不過的話題,聲音裏平靜無波,根本聞不到一點死亡的氣息。可是……林暮陽清清楚楚的聽見利刃紮進身體裏的聲音,在夜裏色裏是如此清晰。


    不是他的身體。


    有什麽東西飛濺而出,落到他的臉上,滾燙的,還帶著處子的幽香。


    林暮陽怔住,他的手被濕滑粘稠的東西染滿了,熱熱的,鐵鏽的腥味也越來越濃。而隨之有什麽東西摔落到床下,發出金屬才有的脆響。


    年三十,子時,將離自殘,未果。


    林暮陽恨死了將離。她是打定主意要讓他對她存了內疚。


    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存了內疚,還能做什麽?


    愛的時候小心翼翼,總要不時的打量她幾回,生怕她受了委屈。恨的時候,也隻能遠遠的冷眼瞧著幹恨,誰讓他存了內疚之心呢?


    內疚不同於別的,愛可以越積越熾熱。恨可以越積越濃烈,可都沒有內疚這樣,時不時的跳出來,隱隱的疼,自覺不自覺的,就要放輕愛或恨的力道,總要小心的探探她是否在意。


    林暮陽還算鎮定,在觸到鮮血的刹那,就回過神來,點起燈。將離已經躺在血泊之中。她暈過去了,臉色慘白。肋下一個不大的血窟窿還在往外冒著血。


    林暮陽一聲不吭,直接用他自己的裏衣把將離的傷處捂住。


    傷口不大,卻很深,他一時沒有信心能不能給將離止住血。


    可是他沒叫,連孫毓都沒叫。他單手抱著將離。從自己的床頭找到了止血藥,再重新撕下自己的裏衣。替她把藥抹到傷處。


    地上淋漓的都是她的血點。


    她在他的眼裏,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他一直沉默的坐在床邊,眼睜睜的瞧著血慢慢止住。


    幾乎虛脫,可他還是很清醒。替將離蓋好了被子,他這個從來沒做過粗活的男人,親自把地上的血擦淨,再把染了將離鮮血的被褥都掀了下來。


    屋裏一片狼籍。簡直慘不忍睹。他呆了良久,才意識到收拾成這樣是不行的,這些東西不能留。當他給將離換過第二遍藥的時候,把凡是帶血的白布、被褥統統都燒了。


    很多,燒的時候費了些時間。濃煙滾滾,火焰烈烈。直撲向窗戶。


    孫毓驚醒,從廂房連滾帶爬的衝過來,搖晃著門道:“爺,大人,你醒醒,怕是走水了。”


    林暮陽隻沉默的拉開門,眼神前所未有的淩厲,隻給了孫毓一個字:“滾。”


    孫毓幾乎要摔到台階下,醒悟過來,跪在台階之上,道:“大人,讓小的來。”他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能讓少爺憤怒到這種程度,想也知道和將離有關。而且,還是不同尋常的大事,少爺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他能做的,就是死咬著這個秘密,替少爺辦後一切善後的事宜。


    林暮陽倚著門框,冷眼瞧著台階下的孫毓,還是一個字:“滾。”


    他不需要誰來幫忙。有很多時候,有很多事,有很多人,隻能他一個人麵對,不能假手他人。


    孫毓刹那間愣怔住,卻很快的彎著身子退下,道:“奴才什麽都沒瞧見,如果爺需要奴才做什麽,隻需要一聲吩咐。”像宣誓一樣鄭重,這是他對林暮陽的承諾。


    林暮陽麵無表情,隻怦一聲關上門。


    屋子裏的火焰慢慢的變小,終至於慢慢的消滅。


    林暮陽還坐在將離的床邊,他伸手,猶豫了許久,才落到將離沒有血色的眉眼上,慢慢的,像夢裏做了無數次的一樣,輕輕的流連的撫摸著。


    將離一動不動,既不厭惡,也不喜歡,和她上次昏睡時一樣。林暮陽心裏又湧起無限的恨,他恨死了將離。


    他的手指落到了將離的唇上。嫣紅的唇已經沒有了血色,他用手背抹了無數次,才終於把那血腥的顏色盡數抹去。


    可血腥沒有了,她唇上的血色也沒有了。


    他輕柔的摩挲著,低聲道:“將離,將離,你怎麽能這般可惡。”


    她總是那麽倔強和執拗,就像一個時刻乍著刺的小刺蝟,骨子裏永遠流著不屈和堅韌的血液。這讓他下手時不必顧慮她的感受,因為他知道她可以承受,總可以在春風吹過的時候挺起驕傲的綠色的頭顱。


    可她總是在最出人意料的時候倒下,猝不及防,讓他一次比一次震驚,一次比一次不能接受。


    林暮陽昏睡過去,倒在將離的身上,一隻手臂霸道的圈著將離的腰,卻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她的傷處。雙腿也攏著將離的腿,緊緊的,似乎生怕她會趁他不注意時溜走。


    新年第一天,陽光照進房裏,滿屋一片碎金。


    屋裏的暖意慢慢消融,和著屋外冬風的呼嘯,變的越來越涼。


    林暮陽有些冷,縮了縮身子,伸手拉過被子。手臂一緊,猛的睜開眼:將離不在。他一下子沒了睡意,猛的坐起身,四下望時,屋子裏空空如也。


    他的心冰涼。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就好比大冬天的,四肢百骸都凍僵了,還有誰拿著一盆一盆的冰碴子往他心口窩搥。


    她還是溜走了,她就這麽堅持,怎麽也不會要他。


    林暮陽前所未有的打擊和自卑,他被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丫頭給嫌棄了。


    林暮陽翻身從床上跳下來,整理著狼狽的中衣,一邊往外間走一邊道:“來人——”那丫頭竟然敢跑。那他還客氣什麽,對於這樣頑固不化,不解風情,不識好歹,沒有眼色的女人,就該捉回來一頓好打。


    壓根就不該給她好臉色。


    她願意過著低賤卑微的生活,那就順她的意好了。他的憐惜對於她來說都是白費,好心當了驢肝肺,他整個是吃飽了撐的。


    為了將離,他耽擱了多少事……


    腳底下踩到了柔軟的物事,林暮陽猛的收住腳,整個人差點摔出去。他一低頭,才看見將離就抱著肩膀坐在地上。


    床上的被褥都被林暮陽燒了,將離又冷,又無處可去,像一隻流浪的無家可歸的小貓小狗,可憐巴巴的竭力蜷成一團。


    門外已經響起了孫毓的聲音:“少爺……有什麽吩咐?”


    林暮陽怔了下,道:“拿衣服來。”孫毓應了一聲,便再也沒了聲息。林暮陽後知後覺的補充:“不隻是我的……”


    孫毓的聲音有些遠,大抵是到了院門口:“小的知道。”


    林暮陽一看見將離那慘白的小臉,卻仍然眨巴著水潤的大眼睛,帶著無辜和嬌弱的神情,那樣清澈、純真的望著他時,心裏的愧疚又排山倒海的湧了上來。


    才乍起來的刺就又收了回去。


    他蹲下身,板著臉道:“做什麽?”


    將離柔軟的,像個毫無攻擊、防禦、抵抗力的小嬰兒,輕聲道:“我怕冷。”


    林暮陽恨恨的想:明明床上最暖和,明明他的懷抱最暖和,是她自己不識趣要逃出來的,這會坐到冰涼的地上又嫌冷,怨得了誰?


    還是一把把將離拎起來,道:“我看你是不怕才對,既然怕冷,為什麽還要在這地上坐著,你以為自己身體有多好嗎?”


    將離皺了皺秀長的眉,疼的直吸氣。林暮陽瞥她一眼,雖然想說幾句解氣的話,可是看著她肋下那洇出血的白布,又覺得心疼。


    真是又氣又恨。他真想讓她就此死了算了。再愛也好,再喜歡也罷,凡事凡物凡人沒了死了消失了,那種愛、喜歡也就都隨之消失。


    可又想到,如果將離死了……這張小臉會比現在還要雪白,明亮的眸子緊閉,再也不會睜開,身上的溫軟會變的冷硬,長埋到地下,終究會變成一副枯骨……林暮陽就覺得這個如果太恐怖了。


    他把將離放到床上,道:“請大夫看看吧。”


    將離搖了搖頭,道:“林大人,你沒能懂得將離的話。我怕冷,很怕很怕,所以我更不敢靠近溫暖。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人牙子中間換手、輾轉,吃苦受累,擔驚受怕,挨餓受凍,受盡欺淩,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想,如果娘在身邊就好了,她會保護我,她會抱抱我……可是每一次都是哭著睡過去,第二天哭著醒過來,娘卻從沒有出現過。開始還記得娘在爹的罵聲中抽咽,到最後連最後一麵都開始模糊。很久很久以後,我便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不是將離不識好歹,如果大人若要將離的身子,現在就拿走便是。隻懇請大人仁慈,放將離走……”


    林暮陽咬牙切齒的道:“不必了,我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你既不願,我又何必勉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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