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一夜無夢,清早醒來渾身清爽,才五更,天還沒亮,就見林暮陽已經起身著衣,便半裸著身子蜷在被子裏望著他。[.超多好看小說]


    結婚這麽多年,她對他的感情絲毫未減,就隻是在這晨光裏望著他,她也覺得滿心的歡喜。隻是男人的心易變,她已經老了,又沒有兒女傍身,想要留住他,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絲毫不後悔昨夜的決定。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況且她不能生,就已經虧欠了林家。


    就算將來他有了妾室,隻要他能時不時宿在她這裏,她就知足了。


    林暮陽整理好了衣服,回身朝著朱氏吩咐:“昨晚的話,你別當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什麽通房不通房,我都不在乎,我有你就足夠了。”


    朱氏不由的震驚非常,轉瞬又覺得欣喜和感動,不由的淚盈於睫,道:“四爺體貼,妾身豈能不懂,隻是事關子嗣,妾身也不能不識大體……”


    有他這句承諾,她就知足了,滿意了,真的。這麽多年,他身邊隻得她一個,縱然是有祖訓,可他少有在外邊拈花惹草,流連青樓等地,她挺滿意的。


    家裏漂亮的丫頭不少,很難見到他對誰傾目以視,就是她刻意把玲瓏和窈窕打發到他身邊,他都不怎麽看重,仍是淡淡的,冷然的,最後還是找了借口打發了回來。


    他的身邊除了小廝,便是幾個做粗活的丫頭。


    想來他是真的對女色不動心吧。


    那個將離縱然豔麗,卻也並非天下絕色,想來四爺與她,並沒有如傳言中的那麽不堪。這裏麵或許還另有緣由呢。


    朱氏一時滿心思慮。連自己不自禁的點頭都不知道了。


    林暮陽出了寢房,孫毓就守在院門外。(.無彈窗廣告)兩人一前一後去了書房,孫毓這才回道:“昨個兒風少爺跟著七爺回了院子,又喝了好一會的茶才散。”


    林暮陽不由的大皺眉頭。他這頭才安撫下朱氏,怎麽那邊林暮靜又起波瀾。風輒遠沒揣著好心,他要是跟林暮靜說些什麽。隻怕……


    林暮陽問:“怎麽風輒遠就住下了?”


    孫毓撇嘴道:“誰知道他在夫人麵前作了什麽妖蛾子。昨個夫人就緊著趕著把他的行禮拿了來,讓人收拾了成潛居給他住。”


    林暮陽再不耐煩風輒遠,畢竟他是正經的親戚,他與孫毓再親厚。也沒有當著他數落風輒遠的道理,因此隻一時皺眉不吭聲。


    孫毓倒也識趣,便不多說。隻又說起了府裏的事。


    林暮陽進了書房,孫毓分咐小廝備好茶水、筆墨紙硯,便帶人悄悄出去在外邊候著。等到早飯端來時。天已經大亮,林暮陽公文已經披完了。


    伸了伸腰,卻站起身踱出了書房。他站在院子裏,看著滿樹黃葉,微風掠過,已經秋意漸濃,伸了伸腰。一時倒看住了。


    林暮靜站在院外,瞧著林暮陽笑道:“一夜落而知天下秋。四哥在感懷嗎?”


    林暮陽回頭朝他笑道:“感懷什麽,也不過是多看兩眼罷了,你來了?”


    林暮靜道:“想跟四哥借兩個人用用……”


    林暮陽擺擺手,兩人進了書房,落了座,林暮陽這才道:“你有什麽事,隻管吩咐孫毓就成,缺東少西,也隻管跟他說。”


    孫毓自然進來笑嘻嘻的領命。等他退出去,林暮靜道:“我什麽情況,四哥也清楚,最不缺的便是兩個錢。倒不是我炫富,隻是……”他有些歉然的道:“芍娘生性靦腆,不喜見外人,還請四哥體諒。[]”


    林暮陽不在乎的道:“女人家本來就少拋頭露麵的好,靦腆也無妨,隻要你們夫妻相宜。”他並不多涉及他們夫妻的事,連問也是最泛泛的。


    倒是林暮靜提起了風輒遠:“我瞧著這位風公子倒是熱情,又是個紅塵中人,頗有些風流才子的意趣。”


    林暮陽不置可否,看著林暮靜,等他接著往下說。


    林暮靜垂了下眼睛,道:“我是礙著四哥四嫂……”他婉轉的表明了他並不怎麽熱衷和風輒遠來往,深得林暮陽的心,他便道:“這倒不用,以後他隻管在府裏住著,我自會約束他,你不必耐著性子敷衍。”


    林暮靜點點頭,道:“等收拾好了院落,我便打算搬出去,或者下個月,或是這個月末,我便要帶芍娘遠行。”


    林暮陽倒是真有點舍不得,道:“你這才來,兄弟還不曾相聚,你又要遠行……”


    林暮靜道:“無妨,一等過了冬天就回來。芍娘懼冷,一到冬天手便生凍瘡,我也不想她在這邊受罪。”


    他有意無意的提起將離,暗地裏也在打量林暮陽。


    林暮陽臉上淡淡的,反而開起他的玩笑來:“別芍娘長,芍娘短的,你們夫妻間的閨房私事,難不成都拿出來跟我一一匯報?如今你也是個大人了……往後便是一家之主,凡事都得自己立起來,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便三思而後行。凡事都有由例可循,留心看別人都是怎麽做,熟能生巧,將來你自己處理什麽事情就不會再縮手縮腳的了……”


    林暮靜回到院子,對將離道:“我跟四哥說過了,今天就叫人過去收拾。”


    將離點點頭,道:“先吃早飯吧。”


    林暮靜坐到桌前,拉著將離也坐下,道:“說了好多次了,我不用你服侍,叫丫頭進來盛飯。”


    將離卻笑道:“我不為著是親自做小伏低,是……”


    “是什麽?”林暮靜有些不解。將離不說,他還真以為她願意做他的丫頭呢。


    將離心情不錯,臉上帶著明媚的淡淡的一縷笑,道:“是不願意有旁的女子在你跟前晃來晃去,礙的是我的眼。”


    她的眼睛明亮,帶了點俏皮,看的林暮靜心口一熱,笑出聲來道:“那好,就依你。”


    被將離這麽明白的宣示著她對他的霸道,林暮靜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這個世上,有一個女人,是值得他全心全意的愛和付出,也值得他不顧一切的把她攏於自己的懷裏,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


    這個世上,他也願意有個女人全心的愛他和為他付出,她會吃醋,會嫉妒,隻因為她對他的愛純粹的不揉一點世俗的沙子。


    林暮靜帶人出門,沒多一會,信兒進來回稟:“七奶奶,風公子上門請罪來了。”


    將離放下手裏的針線,淡淡的笑了笑,道:“你去回了他,就說不必了。七爺不在家,不好招待,請他回吧。”


    信兒去了半晌,回來麵有難色,道:“七奶奶,風公子不肯走,他說他是真心實意的來給七奶奶陪禮道歉,有些話,當著七爺的麵不好說,怕是會傷了彼此的情份。”傷了誰跟誰的情份?他和七爺有什麽情份?還不就是拿著舊事來威脅她麽?


    將離微微的冷笑。這麽快就逼上門,他還真是死性不改,真拿她當是從前的軟柿子,想怎麽捏就怎麽捏呢。


    第一次就用這樣的話威脅她,想來如果她不肯給他麵子,他便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了?


    將離卻更不急了,對信兒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斷斷沒有出去見外和的理,若是他實在等不及,便去問問林大人,看這事究竟怎麽了結才好。”


    有本事去找林暮陽吧,再不就等著七爺回來,隨便他怎麽在七爺麵前繞舌。


    信兒見將離一點都沒出去的意思,站了站便出去了。


    將離仍是坐下來低頭做針線。


    一會,信兒進來,道:“風公子走了,他把這個叫奴婢轉呈給七奶奶。”將離連眼都不抬,道:“你去送呈給四夫人,說明來龍去脈,就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做,一切由四夫人做主。”


    朱氏拿著信兒呈上來的荷包,看了半晌,道:“這是什麽意思?”


    玲瓏道:“聽說是風少爺去給七奶奶陪禮,七奶奶以七爺不在家為由,沒出來相見,風少爺便把這個荷包遞了進去,七奶奶說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因此請奶奶做主……”


    朱氏皺了皺眉頭。這荷包看上去隻有八成新,卻顯然沒用過,斷斷不會是風輒遠從外邊哪裏買來的,倒像是內院哪位姑娘的手筆。好端端的……


    她忽然沉了語調,道:“請行遙過來。”


    這個孽障。


    風輒遠接著了朱氏摔過來的荷包,陪著笑臉道:“姨母別生氣。”


    朱氏氣道:“你到底什麽意思,給我解釋清楚。”


    風輒遠道:“不瞞姨母說,這位七奶奶原是我表妹身邊的大丫頭……”他添油加醋,歪曲事實,把從前將離在鍾家如何給他遞送荷包、香囊、帕子,借以勾引他的事說了一遍。


    朱氏聽完,道:“我不管你當日和她有什麽首尾,她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林家七奶奶,你就收起你那花花腸子,少給我生事,要是你小舅舅得悉,看他不打折你的腿。”


    風輒遠有些悻悻。他也沒想讓朱氏得知,原想著將離懼著從前,怎麽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到時候被他偷到手,姨母也隻有替他遮掩的份。


    誰想將離倒膽大包天,竟然捅到朱氏這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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