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雲觀的三日眨眼就過了,眾人都因為擔心再有人偷襲,對葉雨的防護更加嚴密了。


    她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齋院裏,眼下被人緊盯著她不敢一絲動作。


    每日吃齋禮佛,一人憋在這裏,比在披香苑還要難受,她日盼夜盼,就是希望早日回去。


    好在時間過的快,回楚府也挺順利。不過在回去的路上,聽說楚家的二位少爺因在船坊上的那幕,私下被人傳的沸沸揚揚。


    一路就聽到有人爭相繪聲繪色的描述大少爺、二少爺如何英俊不凡,才藝雙絕,更有誇大其詞者說二位少爺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引得葉雨頻頻想笑,想到和楚天蕭的那幕對奏無弦琴,她更是樂了,要是二少爺是文曲星,那她跟他對彈,不也是在誇她嗎?


    回到披香苑以後,葉雨便饒有興致的去翻著表小姐的藏書。


    既然這琴都彈了,總要學學吟首詩吧!


    “霏霏漠漠暗和春,冪翠凝紅色更新。寒入膩裘濃曉睡,細隨油壁靜香塵。連雲似織休迷雁。帶柳如啼好贈人。別有空階寂寥事,綠苔狼藉落花頻.”葉雨纖手翻閱著詩詞,柔潤地吟誦著美妙的詩句,她半倚著窗,看著窗外的春色,不禁如此詩情畫意起來。


    女兒心大概是天下大同的,活沷可愛如她卻也有這樣的一刻。


    茗香端著點心香茶踏進葉雨的香閨,突然感覺眼前的一幕似乎久違了,莞爾一笑輕柔的喚了一聲:“小姐,今日好詩興啊。”


    葉雨聽見茗香的聲音,恍然回神:“哦,昨夜疏風,今朝細雨,做成滿地和煙絮。花開若使不須春,年年何必春來往.我是在感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啊。”她雖然口中詩句連篇,心中卻非然,真正的想著,時間匆匆過,轉眼來到楚府快一整月了,低頭看看那雙腿沒有太多進展,雖近日來一直用藥調理,好起來的速度卻奇慢,這讓她心情有些許的低沉。


    突然,葉雨抬起頭雙眸閃爍著看向茗香,說道:“茗香,前幾日從白雲觀帶回的菩提種子可收好了?”


    自進香回府以後便連著下了十幾日的春雨。


    今日清晨,盡管晨風中還飄著薄霧似的細雨,可天邊已經透出明亮之色,看來不過多時便可放晴了。


    葉雨在房裏悶了幾日好生無奈,今兒定要出去透透氣,適才想起那日從白雲觀討了株菩提,剛好春日的雨水潤醒了泥土,正是扡插適期,怎肯錯過。


    “收好的,收好的,小姐放心,在花窯裏靜靜的躺著呢。”茗香一抹笑容,她深知小姐對這些花草的喜愛,哪裏敢怠慢,親自看著下人們放好。


    葉雨一展笑顏,原來花與藥那麽多相似相同之處,於楚家於茗香來說,這菩提是花,但於葉雨來說卻是藥。


    葉雨淡笑,心想:他們是不知這菩提的妙用之處。


    又低眉想起那日方丈主持的話來,機靈的葉雨心領神會,想必這雙腿的事要借助這株菩提樹了。而方丈讓小沙彌送來的種子,葉雨那急性子如何等行種子一點點發芽,她知這菩提的習性,隻需取其分枝也可阡插而活,於是當夜便自行潛入菩提園,取了幾株分枝小苗帶了回來,這十幾日一直養在水中,她深怕誤了阡插的日子。


    外人隻知菩提樹有佛家的豐富身世,又知它樹幹粗壯雄偉,樹冠亭亭如蓋,既可做行道樹,又可供觀賞;葉片心型,前端細長似尾,非常漂亮。


    卻不知這菩提樹葉如將其長期浸於寒泉,洗去葉肉,則可得到清晰透明、薄如輕紗的網狀葉脈,名曰“菩提紗”,製成書簽,可防蟲蛀。


    用樹皮汁液漱口可治牙痛;花入藥有發汗解熱、鎮痛之效;以根、葉入藥,夏秋采,曬幹,或隨用隨采。


    其根:祛風除濕,清熱解毒。是風濕骨痛,風寒,炎症和眼疾良藥。


    其葉:消腫止痛。外用治跌打腫痛。


    想到這些葉雨臉上瞬間煥發著異彩,原來無論做什麽,她心性中還是那個刻苦製藥研病的女神醫,無時無刻不想著她的藥。


    “小姐什麽時候開始對這些佛家的東西有了興趣?”茗香端了杯清香的綠茶給葉雨,正如葉雨想的,她也隻知這菩提的佛性和花性。


    葉雨嬌俏的一笑,埋了心事,煞有介事的誦頌起:“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十足的裝起葉語來。


    茗香好段日子不見這樣的小姐,突然有些驚異,卻又覺得一切那麽自然,莫名的蹙了蹙眉心。


    正值這主仆二人詩情畫意的談笑著,天已收起了薄霧,轉而溫暖陽光四溢,當一縷柔光透過窗子照進房內,葉雨興奮的看向窗外。


    “天放晴了,太好了,茗香,我們去把菩提種起來吧。”葉雨急不可待的推著茗香。


    茗香還沒從剛剛的詩意中緩過神,見小姐換了個人似的,一副頑童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笑著應道:“是,我的好小姐,茗香這就去準備。”


    葉雨衝茗香扮了副鬼臉,完全不是主仆的樣子,更像貼心姐妹一般。


    少頃,下人們從花窯中取出菩提種子和分枝,茗香吩咐著帶上小姐耕植用的把拾,叫上蘭香回來了。


    “小姐,都準備好了。”茗香邊說著邊去推那笨拙的木輪椅,又命蘭香打起一把紫香傘,“這雨剛停,還是打著傘吧,為小姐擋擋雨露,春風可是勁的很呢,可不要著了涼才好。”體貼的小妮子,讓葉雨感動的牽牽嘴角,心道:若有一日真要離開了,興許會舍不得這丫頭的。


    如此,披香苑眾婢擁著葉雨冉冉而行,前麵打著傘和推著輪椅的小丫頭個個俏麗,坐著的葉雨不言不語清秀動人,透著一絲脫俗的氣質,盡管是坐在那裏少了許多神采,卻依舊能感受到她身上煥發著的靈氣,又似帶著股嬌柔,淡雅不失可愛,一個女子身上怎會聚集如此多樣的神情,在遠處有雙眸子不禁失神。


    雨剛停,楚天舒也從房間裏出來,在竹林間呼吸著春日的清新空氣,於是看到了眼前的一行人。


    被春雨清洗過的人間,好一副春圖,陶醉人心野,隻見湖心亭的南邊走來一位翩翩俊公子,一臉如春風般的溫暖的陽光,笑意融融。


    在這春日恩賜的五彩畫卷中向葉雨他們走來,那明亮的聲音朗聲道:“原來春雨如此多嬌,春色如此誘人。正是,春雨漫漫卷簾人,紫傘岸上走。柳綠桃紅杏花白,迎春醉心意。若問春風誰來剪,燕翅淩空來。春花春暉聚春容,季季春常駐。”


    葉雨立即聽出是楚天蕭,那聲音中永遠帶著笑意,不管何時聽到都讓人的心感覺到溫暖,她轉目向他望去,一雙美眸笑彎,喜悅之色溢於臉上,清麗的說著:“二表哥,好詩興!”


    “哈哈,我是因景而發,眼前的畫麵讓我不得不感歎啊。”楚天蕭爽朗的笑起來,一襲水藍色紗袍宛若此時的天空一般清新飄然,疾步而至。


    遠處那雙眸子瞬間變得陰鷙,一個聲音說道:“俊俏佳人,風流才子,天然吩咐成雙啊。”


    說話的不是別人,便是那與大少爺楚天舒心意相通的蘇源。他和楚天舒站在遠處看了很久,楚天蕭和葉雨全然不知,依舊在那談笑著走向百香園,那是葉雨種植特殊花卉的地方。


    “少爺,您真的決定了?”蘇源和楚天舒雖是主仆,卻也可稱作兄弟朋友,隻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少了放多主仆間的規矩,蘇源這樣問著,楚天舒沒有任何回答,隻是歪了歪嘴角,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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