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龍山上的茅屋救下楚天蕭和四個家奴之後,五人均坐在蘇源趕的馬車裏,一路向瓷都走著。[]


    山路顛簸,楚天蕭他們幾個人體內的蒙汗藥仍未盡除,昏昏沉沉,又整整趕了一個下午的路,五人又紛紛昏睡過去。


    蘇源通過楚天舒所留的暗號,知道楚天舒去了樹屋,便趕著馬上在離那裏稍近的村落停駐下來,安頓好這五人,獨自和楚天舒會麵。


    情之一字,少年男女最不易勘破,往往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而毀終身,其實人生世上皆是緣字。


    楚天舒見過蘇源後,於暮色下獨站良久,直到那紅日沉去,華月初升。


    一陣陣暖風吹過,樹林中的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吹起他雪白的紗袍。


    在這臥龍山上失去了他的爹娘,不知爹娘當初是否也與楚天蕭和葉雨的處境一樣,隻是可惜爹娘沒有遇到能救他們的人,楚天舒不禁黯然歎息。


    樹屋中的葉雨,伏被吟泣良久,這一回是真真切切的為自己而悲傷了。


    漸漸止了淚水,一雙纖纖素手,輕擦兩腮的清淚,一隻手撐起身體,墨黑的綢發如流水一般滑落下來,她輕輕起身,四目環視四周,看到右邊的窗下的桌上有張菱花鏡,便走了過去,秀麗的麵龐出現在鏡中,滿臉的塵土早已不見,那身髒亂的素衣也不見了,又是最適合她的白色的綢裙。


    葉雨垂目,心念一轉,便知是那冰人所為,來這裏許久,未見過任何一個下人走動,又想到楚天舒身上那許多的秘密。見裏衣並未動過,方才安神,淡然一笑。


    葉雨瞥見桌上有個小小的梳妝盒。輕輕拉開珍珠做的把手,裏麵一把玉梳赫然眼前,葉雨略顯吃驚。怎麽這裏女人家用的東西這樣精致齊備?略顰起柳眉,將玉梳在自己流絲上梳理著。[]楚天舒的話在葉雨的腦際盤旋,靈目頻轉,凝思起來。


    鏡中人,明眸清澈如水,身姿輕柔靈動,清雅飄然,楚楚動人。絕塵鉛華,恍然回神間,葉雨放下手中的玉梳,悠然起身,向屋門走過去。


    輕輕推開門時,一驚停步,朱唇微張,驚愕不已。


    眼前是碩大的樹幹,枝繁葉茂,籠罩下來。初初入夜,卻如墨般濃重。


    門外有條一步寬的木梯延伸到地麵,而這間屋子離地也有數丈高,霍然間。葉雨便明白了這是哪裏。


    她看到屋外有一條長長的蔓藤,玉手輕輕握住,騰身而起,便悠然飄出樹屋。


    斑駁的月色下,飄然如鴻,正要回去樹屋的楚天舒看到這般情景,不禁呆住了,腦中竟全是她的影子,或凝眸欲泣,或俏語嫣然,剛柔並濟,迷一般的女子,真的要與她為敵麽?


    楚天舒淒然一笑,眼中最後閃過一絲柔情,如若下了什麽決心一般。


    但見他足尖輕輕點地,躍身飛向葉雨。


    葉雨正欲向前蕩去落地,一隻有力的臂膀,陡然間攬住她纖細的腰枝,隨即那熟悉的薄荷味撲鼻,她已在楚天舒懷中。


    “唔。”葉雨低聲驚呼,轉首便碰上他精光閃閃的黑眸,心底柔情忽起,剛剛在樹屋內說狠話的男人是他嗎?葉雨茫然了。


    楚天舒卻淡然一笑,好似他已忘記一切恩怨情仇,又是那個外冰內熱的翩翩公子。


    二人凝視片刻,千言萬語,絲絲柔情,若此生便就此靜止不動,複又何求?


    “啊!”葉雨忽感到他大手加重力道,將她旋身抱住連續轉了兩圈,突地好像落地了一樣,可她的兩隻小腳完全沒有踏實的感覺,不禁微瞪著雙眸,一雙玉足,探著地麵。(.好看的小說)


    那可愛的神情,看得楚天舒心底一陣喜歡,忍俊不禁,道:“原來你長的那麽矮小。”


    聽他這樣說,葉雨俏眉緊蹙,嬌顏帶怒,嗔怪道:“楚天舒!”


    楚天舒極喜歡她這樣叫自己,比叫他大表哥還讓他受用不已,一挑雙眉,揚起眼角,似笑非笑的說道:“我說錯了麽?”


    葉雨粉拳極速揚起,卻正正打在他的掌心,被他牢牢的抓住了,戲謔道:“女人不可這樣粗魯。”


    葉雨拚命的想掙開他的手掌,卻不知他那樣大的力氣,一隻手就將自己身體緊錮住了,情急卻又不想求饒,葉雨咬著嘴唇,執拗著試圖掙脫,楚天舒極力隱忍著,終敵不過葉雨動人的櫻唇,低頭輕琢。


    原本葉雨是喜歡他這般親自己的,可今兒不同,下午在樹屋時,他曾說過那些的殘忍的話,而這時又這般對她,到底他是何意?心念至此,葉雨用力甩轉頭,離開了他的唇。


    楚天舒微一愣怔,眼中一抹苦澀。


    “二表哥在哪裏?”葉雨始終沒有見到楚天蕭,不放心的問道。


    楚天舒如冰裂般心中一痛,卻並未惡語相向,柔情的貼在她的耳畔,道:“放心,你的二表哥和那四個家奴,俱都安好,蘇源會送他們回楚府。”


    葉雨聞言大喜,轉回頭,複又看著楚天舒,問:“真的?你說的是真的?沒有騙我了麽?我,我要看看他們。”


    楚天舒見她眸露疑色,若是平常早就怒了,而此刻卻眼中盡是似水的柔情,極輕聲的說道:“當然沒有騙你,我說的全是真的,不像你,想些奇怪的故事來騙我,讓我傷心。”


    葉雨簡直不認識眼前這人了,心中暗忖著:這,這,這人真的是楚天舒嗎?難不成和我一樣,被鬼上了身?不對,不對,葉雨你一定要清醒一些,他一定又在計劃著什麽,不能上當,千萬不能信他的話了。


    葉雨靈目一轉,卻被楚天舒看得清楚,不禁嘴角微牽,心知眼前這可人兒,又琢磨起鬼心思了,不過他不怕,也不惱,他是格外喜歡這樣的她的。


    楚天舒默然不語,等著葉雨會說什麽。


    “大表哥,要一直這樣抱著語兒麽?”葉雨忽神情一轉,嬌柔婉轉的說道。


    楚天舒見了,挑眉笑道:“怎麽?表妹不喜歡麽?”回答的更是婉轉有致。


    夜,這麽靜謐,這等溫馨,珠聯璧合的一對兒,大概隻有他們兩個人心底明白,離開這身體的表演,那靈魂正在激烈的暗鬥。


    葉雨凝視楚天舒,他俊秀的臉龐,如此情意綿綿的對著自己,笑道:“若大表哥不覺得語兒身重,語兒怎會不喜歡呢?如此語兒省了力氣呢。”笑顏


    盡展。


    楚天舒見她不像以往那般與自己發怒,腦際飛轉,不知這個狡猾的小女子,又在打什麽主意。


    他麵帶笑意,輕輕的,帶著些許的誘惑,說道:“當然不覺得。”那溫熱的氣息在葉雨的頸間吹拂,葉雨心中微蕩。


    這山林深處的那種淒涼的靜寂,絕非塵世之人能想得到的,葉雨驀然心頭微微一痛,她佯裝著與楚天舒柔情相對,可見他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的言語,更覺得悲涼,有瞬間裝不下去的感覺,卻仍然讓她那張嬌媚的臉上漾著笑。


    楚天舒見葉雨不語,微一彎腰又將葉雨橫身抱起,葉雨瞪大了杏目,半張朱唇,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既然表妹喜歡,那我們上路吧。”楚天舒仍是一副溫柔之極的神情。


    兩顆狂跳不止的心兒,藏匿真心是件多麽痛苦的事兒,葉雨不解為何楚天舒出去呆了一會兒,就變了個人似的,他的話猶在耳,葉雨黯然失神,喃喃而問:“我隻是一棵棋子麽?”話出口時,眸中已蒙上簿霧。


    楚天舒身體微顫,卻麵容保持著笑意,似未聽到她的話一般,柔聲道:“我們和蘇源分頭回楚府。”


    葉雨見他避而不答,心知即便再問也無濟於事,神思飄忽著,“哦。”絲毫沒有意識的回應道。


    心念一轉,葉雨終於恢複了神智,臉露驚疑的問道:“那個樹屋,就是?”


    “嗯。”楚天舒好像知道她所指,回答的極快。


    葉雨凝視他的側臉,這側臉她看過數次,也是看得最清楚的一麵,總是覺得他並不像他所表現出的那樣壞,葉雨發現這樹屋就是當初楚天舒帶她過的地方,他禁止她好奇打探的地方,可現在又為何帶自己進去了呢?而且,為何那裏盡是女人用的東西,那麽齊全,難道?葉雨心中一陣悲傷,想到那些東西大概都是他娘親用過的吧,他竟如此對自己毫不避諱?


    一行清淚毫無預兆的滑落。


    楚天舒似乎覺察到了,轉眸看她,葉雨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再次擊中他的心,關切的問道:“語兒,怎麽又哭了?”其實這夜,楚天舒決定要真心相對葉雨,在回到楚府前做一次真正的自己,他要將自己刻在葉雨的心裏。


    葉雨怎麽受得住他這般的深情,再清醒理智,麵對心愛的男人,思緒都會凝滯的。


    “沒,是想到了大表哥曾說過,那是大舅舅為舅母造的樹屋,是你懷念他們的地方,所以我頓覺得悲傷,不想就這樣哭了起來。”葉雨勉強壓抑自己,說的楚楚動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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