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重陽,天未亮,楚天舒已出門,蘇源隨行。


    “蘇源,一會兒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先不要問,回來後我再告訴你。”楚天舒騎在馬上,白衫飄逸,英姿不凡,肅聲而道。


    蘇源聞言皺眉,轉而淡笑,應了一聲:“是,少爺。”


    一主一仆騎著駿馬便來到離仇府不遠的樹林中,那裏已經有輛馬車侯著了,蘇源有些納悶的轉眸看看楚天舒,楚天舒漠然不語,雙腳一夾,馬兒便加速快跑了過去。


    蘇源也旋即跟上。


    楚天舒素來是個嚴謹之人,起先為了隱蔽行動,仇府的大小籌備都是由付管家付強一手操辦的,而付強此人是楚天舒在京城時結識的能人,辦事沉穩仔細,見識廣博,自然不同與常人,所以仇府在外人眼中神秘而奇特,楚天舒也不用過多的為之傷神。


    並且楚天舒是極小心的將幾個重要的可以密事的手下隔離開,各咎其職,以免他們相互間共通太多反過來要挾自己,這楚天舒防備之心無處在。


    因而那趕馬車的是仇府的車夫,蘇源是並不認得的,便盯注著馬車的門簾想著裏麵會是何人。


    見楚天舒騎馬來到馬車邊,在車窗前停下飛揚灑脫的一個縱身下馬,那英俊內蘊的獨特氣質,不知迎得多少侯門將相之女青睞,而他心裏眼裏便隻有馬車裏那個女子。


    蘇源正心中化狐,聽到楚天舒沉聲說道:“雨兒,我來了。”


    語兒?蘇源一怔,難道是表小姐?怎麽會?表小姐不是和二少爺……蘇源的大惑不解,看著楚天舒,卻見到他臉上自然的笑容,那樣溫柔親切,極為少見,不禁一驚,看看那馬車。心道:難道的真的是表小姐?他隻見過楚天舒對葉語才會如此神情,不過。想到葉語兒楚天蕭那般恩愛,她怎麽會跟少爺一起去臥龍山祭拜呢?轉念又想,難道這是少爺想到的新計劃?可這麽大的事兒,並未與他交待啊,心底無數的疑問一個接著接一個竄上心頭。(.無彈窗廣告)


    驀然間蘇源想起楚天舒來時的路上所說的話。不許他問,這樣說來少爺是知道他會有這些疑問的,到底少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這個少爺變得越發古怪了。不過既然少爺已經有所交待,好也隻能忍著他那些好奇和不解靜觀在一旁了。


    “為什麽我不能和你一起騎馬呢?”馬車內清音如珠般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蘇源聽得又是一驚,這聲音又不像是表小姐啊?比葉語的柔綿之音更為清透了一些。


    蘇源這時已全然迷茫了。


    楚天舒拉起嘴角,含笑道:“女子怎麽好隨便拋頭露麵?”葉雨在楚天舒的心中已是他的女人。他突然無法忍受其他男子多看她一眼。


    “哼,這是什麽規矩啊,過去,還不是……”葉雨爭辯,可話還未說完就被楚天舒截斷了。


    “現在已經不同了。”楚天舒冷然道。似警告一般。


    葉雨似乎極為不滿,在車內嚷著:“就算我這副樣子出去了也未必讓人看得到。”她真是氣壞了,早上綠萼為她更衣時,多了一條白色的透明麵紗,說是楚天舒特意叮囑過的。讓她走的時候掩麵出門。


    楚天舒聽到葉雨的話先是一愣,馬上想起來了麵紗之事。忍俊不禁,笑道:“我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就乖乖帶著它好了,好了,你坐好,我們要趕路了。”


    言罷,也不給葉雨再說話的機會,示意了車夫,便翻身上馬率先向前走去,蘇源仍是如影隨形的跟在後麵,沉默不語。


    楚天舒微一側身,瞄了一眼蘇源,蘇源看眼色上前,聽見楚天舒低聲問他:“都準備好了?”


    “嗯,準備好了,隻,隻是……”蘇源想說隻是他沒料到此行還有別人,意指馬車中的神秘女子,可又不好問下去,便這樣支吾著。


    楚天舒先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回首間,見蘇源去看那馬車,便也明白了他的顧慮,於是讓身下的坐騎向前輕跑兩步,拉來與馬車的距離,蘇源見此,似乎也明白少爺有話對自己說,輕輕跟上,並排與楚天舒同行。


    楚天舒語重心長的說道:“蘇源,那車上是我今生最愛的女子,無論發生何事,你要先保護她,記得她重於我,如果沒有她即便我活著也會隨她而去。”


    蘇源聽得心驚,這是何許人也,竟然讓少爺說這樣的話來,不禁一陣默然,說不出話來。


    楚天舒複又說道:“有些事或許聽來奇異,若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亦永遠不會相信,而往往這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卻存於世間。”楚天舒試圖向蘇源解釋葉雨的存在。


    可蘇源卻越發聽得糊塗,不知道少爺這說的都是些什麽,又與他們的計劃有多少關係,終於忍不住問道:“蘇源怎不知少爺在仇府有這樣一個女子。”蘇源可能不知仇府有多少家奴幾房幾院,不過,連少爺身邊出現的女人他都不知道,那他這個貼身隨從是否太失職了,言語間多少有些失落。


    楚天舒聽得出蘇源的意思,穩了穩心神,便把葉雨之事如實相告給了蘇源。


    蘇源聽得目瞪口呆,縱然他與少爺走南闖北曆經風雨,見過不少世麵,也不及這一件事之神奇詭異,難以置信。


    楚天舒也不知道蘇源做何想法,見他那吃驚的神情卻越發想笑,果然這世上無人相信此事,不由的想到了楚天蕭,他怎麽會那樣便相信了葉語的話而絲毫不去懷疑,淡笑著搖搖頭,或許就是這份信任才讓他和葉語如此不離不棄的走到現在吧。


    心念轉動間,楚天舒不禁輕輕一歎。


    蘇源一路極為沉默,楚天舒的話足夠他去琢磨一陣兒了。


    時值晌午,蘇源見前麵有酒家,便對楚天舒說道:“少爺,我們在前麵歇歇腳吧。”


    臥龍山中向來多事非,吃過虧的楚天舒自然是提高了警惕,沉聲道:“不知那酒家有沒有問題。”


    蘇源明白楚天舒的意思,請命道:“少爺稍侯,蘇源過去看看。”言罷,蘇源輕甩僵繩,快馬朝著酒家方向去了。


    楚天舒也遠遠的觀察著那酒家,看似普通農戶,依山而建的房子,後院養著許多雞鴨小畜,還有一個五歲的娃娃在和狗追跑,這時,蘇源也騎著馬回來了,說道:“少爺,那家看似隻是普通的農戶,不像匪人。”


    “嗯,那就在在那裏稍作休息吧。”楚天舒說著回首看了一眼馬車。


    一行人在這家農戶的酒家門前停下,出來一對年輕的小夫妻,一臉純樸的笑容,粗衣麵巾,迎上他們。


    隻聽那個店家男子上前微弓著身,說道:“這位爺,是飲酒還是喝茶?”禮貌客氣,親切和善。


    蘇源上前一步,精目四顧,十分警惕又掃視了一遍,笑道:“店家,我家少爺小姐在這裏停頓歇息,可有可口的飯菜?”


    “哦,有,有,快快請進。”看似女主人的農婦笑麵相迎,伸手讓他們進屋。


    楚天舒在他兩個臉上來回遊視,一聲不響,又看了看那酒家店內,便回首向馬車看去,輕聲道:“雨兒,下車小作歇息吧。”


    葉雨在車裏早已憋的不行,聽楚天舒這話,急忙一掀車簾跳了出來,動作輕盈靈巧,他人隻見一襲雪亮的白紗,飄出車外一般。


    葉雨雙足頓地,站在楚天舒身邊,楚天舒滿眼愛憐,看著她的眼神溫暖如春,也隻有這時才能看到他這般神睛,倨傲冷目頓時消失無蹤。


    蘇源也第一次見到這個葉雨,他還無法相信少爺剛剛所言的一切,而這裏見葉雨跳出車外,靈巧活潑,雖然臉龐被白紗遮住了,仍難擋她渾身散發出的靈氣四溢,明豔驚人。


    蘇源因葉雨的特殊看著她的目光略微愣怔,楚天舒拉著葉雨向店家屋內走時,瞥了一眼蘇源,微一皺眉,目光一凜,倒是逗笑了蘇源。


    楚天舒那般吃醋的表情可愛至極,蘇源不禁輕笑了一聲,原來冷傲的少爺也並非不食人間煙火,對他這個下人多看自己心愛女子幾眼都還吃味呢,蘇源搖頭間,又覺得好似這十年來與少爺的生活多些人情,不免又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楚天舒和葉雨坐定,車夫趕著車和馬到後院去了,蘇源便去看菜,那酒家的農婦,一雙眼睛直瞧著眼前這對神仙似的年輕人,臉上亦是不自禁的笑著。


    葉雨被她看的不自在了,還以為是自己臉上這麵紗怪異,便想伸手去扯掉,可手剛到耳邊便被楚天舒抓住了。


    葉雨移眸看他,楚天舒隻微微的搖頭,見他那一臉的固執,葉雨翻了個白眼,隻好作罷。


    農婦終於忍不住,笑道:“奴家長這麽大,還頭回見著二位這樣美的人兒,真是看也看不夠,比畫上的還美,不知是不是天上的仙子仙女下凡呢。”


    楚天舒被這些誇讚自幼誇大的,隻微微一拉嘴角,似笑非笑,葉雨可是羞的一臉嬌媚,對著農婦笑彎了眉眼。


    蘇源走回來,楚天舒示意他坐下。


    飯菜上齊了,葉雨不禁大叫了一聲:“喂,楚天舒,你叫我怎麽吃啊?”楚天舒和蘇源轉眸看她,不禁都笑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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