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西爾和洛緹斯終於曆經艱難,擠到穀口時,卻發現穀外什麽都沒有。


    “我父親呢?”撒西爾問。


    站在最前麵的幾個人也是執事者,他們從幾個同僚的行為舉止中已經看出來撒西爾的身份,因此回答問話的態度也格外恭敬:“回稟少族長,族長大人帶著幾位長老出了法陣,命我們在此等候,但目前還沒有傳來任何消息,所以具體情況尚不清楚。”


    北邊的穀口位置很隱蔽,最初是作為緊急逃生的通道來使用的,所以設置在周圍的法陣和南邊的法陣並不相同。因為有了法陣,南邊的穀口雖然從外麵看不見裏頭的情景,但穀裏的人卻能夠看到外邊的情況。而作為緊急避難的通道,北邊的法陣不但隔絕了穀外窺探的目光,就連穀裏也對外頭一無所知。這就導致了埃文在發現法陣出現問題以後,隻能啟動法陣出去,才能了解情況。


    不論是南邊的法陣,還是北邊的法陣,都是由許多不同功能的小型法陣疊加而成的。即便有一部分受到攻擊,但其餘法陣還能夠繼續發揮作用,不至於全部崩潰。眼下出現問題的是最外圍的一個幻陣,所以從穀裏出去的那個法陣仍然能夠啟動。隻是不知道,埃文他們出去以後究竟有沒有遭遇到敵人,還是僅僅因為如何修複而躊躇。


    但開啟北邊法陣的方法隻有曆任族長知曉,撒西爾即便是所謂的少族長,對此也毫無辦法。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法陣忽然泛起了紅光,緊接著,埃文帶著幾個老頭忽然顯現在眾人跟前。


    撒西爾他們進入南邊的法陣之時,北邊的變故已經發生,所以劍聖大人並不知道自家兒子和徒弟都來了。這會兒猛地看見了兩個熟悉的麵孔,一時之間還有點發懵。


    當然,更讓他茫然的是。自家兒子緊緊拉住的那個小子怎麽是個從沒見過的陌生人?看兩人的表情,好像還很親密。難道兩年不見。自己那個天才的兒子終於迷途知返,徹底忘記了自己那個更天才的徒弟,轉而在其他人身上尋找慰藉了?


    可是與其找這麽個長相平凡的孩子,還不如找阿洛呢,至少阿洛漂亮啊!說起來。以他的見識,還從來沒有見過像阿洛那麽漂亮的人,不論是男的,還是女的!自己那個混小子居然用這麽一般的人來代替阿洛。是不是抽風了?


    劍聖大人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堆有的沒的,頓時對這個取代了自己寶貝徒弟的少年心生不悅!他倒是忘記了,當初知道洛緹斯這麽個人的時候。不是一直都希望兒子能從那個絕色皮囊的魅惑中擺脫出來麽?按說自己現在看到這副情形,應該老懷大慰才是,這心裏頭怎麽又有點不是滋味了呢?


    其實,洛緹斯現在的長相挺清秀的,若是這樣都算平凡的話。那這大陸上百分之八十的人也沒法看了。隻不過,要是和她的真容相比,那自然是天差地別。何況,他那個活寶師父還帶上了有色眼鏡,自然是越看她越不順眼。


    劍聖大人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讓兒子注意一下在公眾場合的形象,不要和一個同性拉拉扯扯時。忽然就聽見那個不討喜的小子浮起了一個很熟悉的微笑,開口喚道:“師父!”


    誒?埃文還迷惑在那笑容的既視感中,頓時覺得那聲音也倍兒熟悉。


    人說知子莫若父,像撒西爾這樣天才的兒子,對於自家老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那當然也是非常了解。所以一看他爹那傻樣兒,就知道他非但沒認出自己的徒弟,而且還不知道腦補出什麽雜七雜八的東西,於是不甚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父親,穀外的法陣怎麽樣兒了?要不要讓阿洛幫忙看看?他現在是利維塔院長的學生,對術道至少比我們要熟悉得多,沒準兒能幫上忙,你覺得呢?”


    兒子這一番話,加上那個不屑的小表情,讓劍聖大人頓時意識到自己想得有點遠。(.無彈窗廣告)他仔細地打量著洛緹斯的臉,雖然相貌上是一點兒以前的影子都不見了,但神情確實是熟悉的。哎呀呀,這孩子怎麽長成這樣了?雖然他以前是說過男孩長得太漂亮不好,可是明明是個絕色少年,忽然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這反差也忒大了撒!老沒正經的族長大人滿心惋惜。


    其實在進穀之前,洛緹斯有想過要不要撤掉幻術,露出原來的樣子。但撒西爾考慮得更多一些。他認為,雖然拉斐特是個隱世大族,自己的父親現在做了族長,地位崇高,但魔族的消息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傳進這穀裏。拉斐特直係和旁係加起來那麽多人,雖說還不至於變成一盤散沙,可要說是鐵板一塊,那也是自欺欺人。


    不說別的,單單父親這次上位,肯定妨礙了不少人的利益,比如因為犯錯被罰的長老和執事,前任族長的派係,以及對父親推行的政策不滿的人,這些家夥的存在終究是個不穩定的因素。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利用洛緹斯的異於常人的外表大作文章,甚至惹出什麽無法挽回的禍事?


    所以,盡管大家都很想念洛緹斯的真容,但在撒西爾寥寥幾句剖析之下,還是有誌一同地選擇了讓她繼續平凡和低調下去。


    埃文雖然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像個不修邊幅的粗漢子,但該謹慎,該心細的地方,一點兒也不缺。因此,盡管他很想問問清楚,但也沒有冒失到在這種公共場合開口,倒是接著撒西爾的話往下說:“嗯,剛才出去探查了一下,最外麵的幻陣已經消失了,我們分散開來搜尋了很久,也沒有發現可疑的人。隻是北邊的穀口離布裏亞太近,現在沒有幻陣的遮掩,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引起人們注意,到時候,惹來的麻煩就大了。”


    幾個長老和撒西爾打過招呼之後,你一言我一語地參與了討論:“當務之急,還是要修複幻陣,否則就要大禍臨頭了。”


    “大禍臨頭倒不至於,弗蘭國小主弱,一向不好戰事,就算有心懷叵測之人進讒言,那個小皇帝應該也沒有膽量對我們動手。”


    “公開動手的膽量是沒有,可是暗中做手腳,可就不好說了。”


    “對,就算弗蘭不動手,但弗蘭境內肯定有帕維亞和拉格爾的探子,這兩個國家一心想要向外擴張,我們夾在他們中間,就算不問世事,這麽一大片地方,又是易守難攻的地勢,他們怎麽可能安得下心。”


    “哼,拉斐特的名頭雖然大,但如今的形勢不比建穀當年。以前,各國初立,實力有限,對民間的武力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經過數千年的發展,現在的帝王根本不怕一個家族,就算是劍聖的家族,也一樣。”


    “是啊,這兩百年間,大陸上很多隱世大族都在各國帝王暗中推動之下被滅了門,運氣好一點的,也不過是留下了點血脈,但也都衰落了。要不是拉斐特周圍的法陣一直屢攻不破,又有莫特家族的人通風報信,我們也難逃厄運。”


    “可是這一次的來人不簡單,居然能破掉上古的幻陣,不知道是什麽人在背後搞鬼。”


    “是啊,上古法陣那麽複雜,我們自己都搞不明白,對方是怎麽破掉的?難道用的是蠻力?”


    “哼,始祖流傳下來的東西如果用蠻力就能破的話,拉斐特怎麽可能存在至今?”


    ……


    洛緹斯一開始還聽得很認真,可是那幾個長老不知道是相互抬杠抬習慣了,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竟是說著說著,跑了題,從眼前之事,跳到了千年以前的八卦上。


    “話說,千年以前也有人攻擊過法陣,差一點點就成功了,要不是當年的族長英明,隻怕那時候拉斐特就要沒落了。”


    “哼,可是那一任族長最後晚節不保,居然跟小輩爭風吃醋,真是丟盡了顏麵。”


    “你胡說什麽!什麽爭風吃醋!那是謠言!謠言!”


    ……


    埃文在旁邊,也是一臉無奈,看來沒少被這種情形折磨。拉斐特跟其他家族不太一樣,族長雖然名義上是全族的最高領袖,但長老議事會也不是擺著看的,他們有權反對族長的決定。而其他的家族,雖然也有所謂的長老和長老議事會,但在漫長的曆史中,早已發生了演變。後者的權力幾乎被架空,要麽完全淪為族長的下屬,要麽幹脆是個榮譽的標誌。


    這一次,前任族長莫名暴斃,要是按其他大族的規矩,必然是由他的直係親屬接任這一職位。可在拉斐特,因為長老議事會的決定,他們最終選擇了把族中唯一的劍聖招回來。甚至埃文成為新的族長,也是由他們推舉。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辦法像其他的族長那樣(比如費迪亞那個彪悍的爺爺)直接對著長老下命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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