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板臉:“怎麽,你還有什麽意見?”口中雖如此問,但她心裏卻“哼”了一聲,心道,我這可是親手第一次幫人處理傷口,你若敢有意見,且試試!


    許是洛緹斯的表情太陰狠,又許是桑提亞斯著實也沒有什麽可說,但見他好似忽然回神了一般,連連道:“沒有意見,怎麽可能有意見,多謝你了!”


    小姑娘冷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天色漸漸暗了,洛緹斯見桑提亞斯有傷在身,不便行走,自己又不好撇了他,獨自離去,因此默默地從空間戒指裏拿了帳篷,準備就地駐紮。


    說實在的,這曠野裏究竟如何,一天下來,兩人也不是很明白。想要找一個完美的地方過夜,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見眼下的地形不算太糟,也沒有聽見什麽野獸的咆哮,想來也算安全。


    和桑提亞斯一樣,洛緹斯骨子裏其實一點兒也不勤快。讓她自己弄帳篷,都嫌麻煩,更別提還替桑提亞斯張羅事兒。可偏偏他受了傷,手腳又不是很靈便,少不得還是得幫他弄好,於是麵上就帶了些不甚耐煩的意味。


    說起來,小姑娘自打沒了那幻術之後,越發得由著自己的本心。況且現在這地方詭異非常,又隻有兩人在,再要讓她和從前那樣陪著笑,卻是萬萬不能了。桑提亞斯在一旁看得分明,也覺得不好意思。他早先就瞧出對方的猶豫來,怕是不願意和自己同行,但卻礙於救人救到底,不得不如此。所以。眼下見這少年忙著幫自己弄帳篷,便異常自覺地到處找柴火,打算點個篝火。


    可惜這又不是森林裏,哪裏有那麽多幹柴放在那裏等自己去拿?因此,他瞅了半天。竟是找不到法子點篝火。可是不點篝火,總覺得心裏不安,夜裏怕也睡不安穩。


    洛緹斯斜眼見他四處張望。臉色變來變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隻是,她也是頭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野外生存經驗未必比桑提亞斯多多少。再說。誰也不會往空間戒指裏放柴火,看來篝火什麽的,也就隻能算了。


    弄好了過夜的事兒,天就徹底黑了下來。洛緹斯盤腿坐下,靠在拉雅的身上,就這戒指取出來一堆烤肉。她自己對這些幹糧自然是不在意的,但家裏那幾個人卻不忍她受委屈,於是卯足了勁頭。給她打點,以費迪亞和撒西爾最是上心。當然,相比其他人來說。他們倆張羅這事兒倒是頗有些駕輕就熟的勁兒。畢竟,從撿到洛緹斯的那天起。兩人就沒少幹這些看起來自降身份的活計。偏偏,兩人還自得其樂,讓旁人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洛緹斯習慣了他們的好意,也不去阻止,反正空間戒指裏的時間是靜止的,做好了的熟食也不會放壞。誰知道試煉之中會發生什麽,多帶一些也累不著自己。


    之前,她並不知道那兩個人都在她的戒指裏塞了什麽。剛才一通翻找,這才有些愕然,他們倆人怕是把自家師父存下的吃食全都給弄進來了吧?不過,那些東西自己雖然吃得,但小黑小白它們卻是吃不得。為此,她隻得挑了烤肉出來。


    幾隻寵物見了肉,就跟見了親爹娘一樣,眼睛一閃,就要撲上來。洛緹斯似笑非笑,迅速換了手,讓幾個小家夥頓時哀怨起來。


    小姑娘故意冷了臉:“鬧什麽鬧,沒規矩!都給我好好等著,我分給誰,誰才能吃。”嘖嘖,真是一群記吃不記打的東西,這麽急切,倒像是八輩子沒吃過肉一樣。


    當然,她這會兒倒是下意識地忽略了那個事實――她的寵物們還真是許久都沒有吃過肉了,寵物空間裏又不需要這些。但身體不需要是一回事兒,心底總歸是饞的,因此這才顯得急迫了許多。


    洛緹斯說得嚴重,麵上也嚴肅,仿佛從未聽見它們委屈地嗚咽。但她又不是當真不記得這幫小家夥在寵物空間裏呆的有多憋屈。因此,也不多說,手腳麻利得念了個咒語,將烤肉都熱了,然後看個頭,給四隻小東西都分了吃食。


    小黑小白身子小,胃口也小,所以洛緹斯給它們的烤肉不及納塔和拉雅多。本來這也很正常,但小狐狸們俱是一臉委屈,仿佛怨主人偏心――它倆昏睡的時間比所有的寵物都長,吃的自然也沒有它們多。更別提它們還這麽小,貪吃是正常的。


    洛緹斯失笑,道:“年紀小小,身子不長,偏偏這麽貪心,你們覺得這樣真的好麽?”


    雖然此時,小姑娘的口氣是揶揄的,但兩隻小狐狸忽然就想起了方才她一本正經地教訓它倆的情景。於是,也不再抱怨,低頭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洛緹斯自己扯了烤肉,沾了些自己自備的調料,也小口小口地啃著。


    由始自終,她都沒有主動招呼過桑提亞斯。後者看著他們一行吃得香,也頗有些不是滋味。他曆來不注重物質享受,平日裏除了練劍還是練劍,雖然自己的仆人之前曾經說要給他準備食物。但他那時頗有些不耐煩,覺得他們太過小題大作。他是去試煉的,又不是去郊遊的,搞得那麽享受幹什麽。


    他以為人人都如此,沒想到眼前這個就是個貪圖享受的家夥。最開始,他還有些鄙夷,心想這人實力確實高深莫測,可是這行徑也太女兒氣,出來試煉也這麽講究,顯見得也是個吃不得苦的家夥。這樣一想,他仿佛又沒有了方才對洛緹斯那般全心全意的折服。


    桑提亞斯的表情,洛緹斯沒有特意去看,但餘光還是捕捉到了。這樣一來,便是她最初有心要給,現在也不想給了。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偶爾為之即可,總這麽聖母,就該輪到她不痛快了。


    年輕人這邊還想著,若是對方分給自己烤肉的時候,要不要拒絕。誰曾想,人家根本就沒那意思,從頭至尾,瞟都沒瞟他一眼。他隻得訥訥地掏出了自己的晚飯,一個幹硬的麵餅。這麵餅使得麵雖然精細,但事實上除了鹹味,也隻有麵味。外頭的傭兵常常用這麵餅來做幹糧,桑提亞斯平日裏倒也吃過,不曾嫌棄什麽。隻是這會兒,看著人家熱騰騰的烤肉正香,自己手裏這餅就有些咽不下去。


    洛緹斯隻當沒看見對方苦著臉吞咽的表情,吃完了東西,便隨口打了個招呼,鑽進了帳篷。桑提亞斯怔怔得應了她,待到自己終於把那個餅啃完時,忽然反應過來,他們好像還沒安排守夜的事情吧?他再沒有經驗,也知道在野外,不守夜是不成的。可是,洛緹斯都進帳篷這麽久,想來也睡下了。再揪著人家說守夜的事情,怕是不好吧。


    罷了罷了,還是自己守吧。雖然自己身上的傷口甚多,但深的還真沒有幾條,血流得不算少,但也不是致命的。再加上,洛緹斯給他敷的藥確實好,自己現在都不覺得那麽痛了。想了想,年輕人覺得不去計較這個看著就比自己小一截的孩子做出的種種舉動――退一萬步說,人家剛剛還救了自己,他又有什麽資格和臉麵去計較呢?


    洛緹斯當然沒有睡著,她隻是懶得和一個不熟的人相對無言罷了。而對方遲遲不進帳篷,她也猜到了對方的擔心和打算。當然,她才不會特意去提醒對方,自己的精神力強大,感官敏銳,身邊的一堆寵物也本事,根本用不著他一個傷員去守夜。要守就去守吧,反正以他這沒出過門,又受了傷的人,怕是也守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桑提亞斯才守了一個小時,身子就乏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獨坐在曠野裏,傷口又隱隱作痛,讓他想打起精神,也不成了。


    然而,到了半夜,忽然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桑提亞斯從睡夢中醒來,發現是洛緹斯走出了帳篷。他還沒清醒,隻迷迷糊糊道:“怎麽了?”


    洛緹斯原想回一句,你睡你的,沒你事兒。但臨了,又說出了真相:“前麵有打鬥的聲音,怕是其他的試煉者發生什麽事情了。”


    桑提亞斯被這消息一驚,滿腦子的瞌睡頓時無影無蹤。他是第二個到達石室的人,說起來,他之所以會被傳送到這裏,完全是因為心太細,眼太尖,總覺得有一處地方灰塵特別淺,有一處符號也比別處略幹淨,所以忍不住就猜想是洛緹斯的緣故。他低了頭,細細去看那符號,誰曾想,就這麽彎腰一看,就被傳送到這陰森森的地方來了。


    他之前還在後悔,但見洛緹斯出現,下意識裏心就安穩了許多,隻想著果然如此。然而,他會這麽做,別人若是也這麽做了,自然不是不可能的。隻是一天下來,沒見到其他人,這才沒多想。現在看來,其他人怕是也早到了,就是不知道來了多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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