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洛緹斯擁有普通人類都有的缺點,一點兒都不配和自己締結契,但瑟希斯最終還是選擇了她。可即使是這樣,也不意味著前者得到了這個神明的認同。他始終對她的表現,心存質疑。


    但眼前這個一臉冷漠地看著那個跳躍的火球的女人,讓他覺得驚異的同時,也覺得有些熟悉。很快地,他想起來,洛緹斯在知道自己真正性別的那一天,曾經給過他類似的感覺――那是一種會讓人心底發寒的感覺。也正是這種感覺,讓他終於決定要陪這個女人玩一下那個無聊的主仆遊戲。


    可是從此以後,他卻再也沒有感受到那曾經讓他充滿興味的東西,也就漸漸忘記了自己那一瞬間的心情。而當他得知眼前這個洛緹斯就是曾經讓他日日詛咒的洛提亞時,就更加不悅了。


    而現在,那個他曾經鄙夷的女人不見了,眼前這張冷酷到有些可怕的臉再度喚起了他曾經顫栗的感受。他微微翹了翹嘴角,想著,自己好像無意之中又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洛緹斯當然不知道瑟希斯的內心居然有這麽她所不知道的小情緒,她隻是專注地看著那個痛苦蹦達著的火球――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究竟是怎樣的,她隻是很平靜,因為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幼龍的戰鬥結束得很快,沒有用多久,他周身的火焰便熄滅了,這當然還是在洛緹斯的預料之中――即使是幼龍,那也是龍族。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就受了傷?


    隻不過他那件過於寬大的黑袍倒是被燒得一幹二淨,小屁孩渾身漆黑,臉上也被熏得慘不忍睹,原本就不長的頭發更是被燒掉了不少,看起來頗為狼狽。


    洛緹斯的本意隻是讓他受點教訓。(.無彈窗廣告)認清楚形勢,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別自持龍族就傲慢無禮。當然不會下什麽狠手。但龍族的驕傲還是讓小屁孩怒火衝天,他想也不想就朝洛緹斯衝過來。


    少女像是變魔術一般,手裏頓時多出了一大把火紙。她挑釁地將那一堆火紙衝幼龍揮了揮:“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把這些都浪費在你身上。但是你真的確定要和我做對嗎?下一次。我可不敢保證自己的匕首會刺得恰到好處。噢,對了,你已經沒有衣服可以遮擋了,估計下一次裂開兩段的,大概是你的皮膚吧?你說呢?”


    小龍笑得很張狂:“你可以試試看,體驗一下龍族的皮膚與人類到底有什麽區別。”


    洛緹斯也笑:“我知道你臉皮夠厚,身上的皮大約也不薄,可是這把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我既然敢誇口,自然有所倚仗,所以試試看的人。是你哦,孩子!”


    如果洛緹斯能夠那麽容易勸服小屁孩的話。估計後者的種族就是冒牌的了。所以很顯然,小屁孩無視了少女的警告,再接再厲地衝上前來,預備將這討厭的女人一手拿下――他雖然剛出生,可是因為瑟希斯的能量和意識激發了他的潛能,所以他如今的實力大概與出生一百年的龍族不相上下。而那個女人,看起來沒什麽了不起的,他方才不過是不曾防備才著了道,否則怎麽可能被戲弄成這個樣子?


    這一次,他有了防備,那個女人死定了。


    小家夥信心滿滿,然而悲劇又一次上演,他上一秒還看見目標在眼前,下一秒,一團火焰遮住了他的視線,接著,他的腰間一痛,那把黝黑的匕首正從那裏劃了過去。


    雖然他目前是人類的形態,所以自身防禦不及本體在所難免。可是他這一次是有防備的,甚至有意將自己全身的防禦上調到了這個形態的最極限。就是再鋒利的武器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就破除他的防禦,可偏偏這把毫不起眼的匕首居然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給他留下了一個淌血的傷口,這究竟是怎麽辦到的?


    再接下來的情形就跟剛才一模一樣了,火焰再度吞沒了他,而他比上一次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來逃脫困境,當然,也更狼狽。


    小家夥很疑惑,也很不服氣,他根本沒有管自己的傷口,而是憤怒地質問:“這到底是什麽回事兒?這把匕首到底有什麽秘密?”


    “唔,秘密?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很想知道。”少女一臉真誠,但這在小屁孩看來,完全就是在嘲諷,赤裸裸地嘲諷,於是乎,他又暴走了。


    洛緹斯苦惱地搖了搖頭:“總是拜在同一個招數底下,難道不會刺傷你那高傲的自尊心?”


    小屁孩大吼:“少廢話,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你!”


    他的雄心壯誌當然沒有實現,那把討厭的匕首在他的傷口上又劃了一模一樣的一刀,連深度也恰恰是之前的兩倍。然後,他再一次在被燒成黑炭之前逃出火焰。


    於是,在此後的一個小時裏,相同的場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讓這個死氣沉沉的小島陡然間熱鬧了許多。


    隻是,不論是洛緹斯,還是小正太,都無暇欣賞這種美好的變化。後者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心情又一開始的暴怒,到後來的煩躁,再到現在的沮喪,士氣低落得非常明顯。而前者身為勝利者,卻一點兒也不欣賞對方的窘迫,她自顧自地在心裏哀嚎,人家諸葛亮收服孟獲才七擒七縱,自己對這條笨龍足足十七擒十七縱,不但沒有達到預定目標,反而還有無限順延的架勢,自己真是太悲催了,有木有!


    是的,雖然小屁孩的氣勢是低落了,但他的行動卻還一如既往,簡直是撞了南牆也不肯回頭,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肯放棄。


    兩邊無聊的僵持,讓在一旁觀戰的神明大人直打哈欠,百無聊賴之下,他甚至動用了自己的能力去感受整個龍島的氣息。忽然間,他疑惑地問著那個奇怪的女人:“諸葛亮和孟獲是什麽東西?”


    洛緹斯無語,她又忘記自己其實是一個木有隱私權的人。不過好在那也不是什麽隱私,但要讓她詳細解說,她也沒那個耐心――在這場僵持之中,她的耐心已經被對方無意義的反抗消磨得差不多了。所以小姑娘敷衍地說了一句:“那是我們那邊的曆史名人。”


    若是平時,瑟希斯未必會追根究底,但現在他們被迫來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真無聊得全身發癢,所以洛緹斯的回答自然讓他很不滿意。當然,他早就知道對方為什麽會這麽敷衍,恰好,他也覺得那頭笨龍實在是太沒有腦子了,無意義的舉動重複個一次兩次就足夠了,重複個十幾二十次簡直是完全沒有學習能力,他不耐地瞬移到戰場的中心,隨手一巴掌就把不聽話的小屁孩給拍昏了。


    拍昏了小正太還不夠,他不屑地對著洛緹斯說道:“你居然跟他玩這麽無聊的遊戲還玩了這麽久,你也是夠笨的。”


    少女懶得抬杠,她也沒想到那條龍居然這麽一根筋,實在也是煩了,要不是非憋著一口氣讓他親自認輸,她才不會幹這麽沒有意義的事情呢!不過瑟希斯既然已經把小屁孩拍暈了,那口氣一時之間也就沒了去處。於是,她蔫蔫地鳴金收兵,不再搭理某人的挑釁。


    沒了旁人打擾,瑟希斯再次把他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並且要求洛緹斯詳細解說。後者本想繼續不搭理他,但考慮到還是這家夥把自己救出險境,自己實在沒有必要如此小家子氣,這才打起精神將故事略略講述了一番。


    說起來,這還是神明大人第一次對於異世界的東西產生興趣,他自己也沒想到居然一發不可收拾。洛緹斯從諸葛亮講到了曹操,從三國講到了魏晉南北朝,直講得口幹舌燥,對方卻還是不肯放過她。


    洛緹斯鬱悶得要死,這跟和小破孩玩打鬥遊戲有什麽不一樣?哦,好吧,確實不一樣――她敢揍小屁孩,卻不敢跟瑟希斯嗆聲,誰讓人家的絕對實力擺在那裏呢?


    說白了,大陸上的規則,弱肉強食,勝者為王,這在她這裏同樣被執行得很徹底。


    最終,洛緹斯借著裝暈逃過了一劫――當然,她的小動作完全沒有瞞過瑟希斯,隻不過後者對她的鬱悶和疲累心知肚明,這才放過了她一馬。


    放下心來的小姑娘很迅速地進入了睡眠狀態,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不論是她的身體還是心靈,都已經疲憊不堪――饒是她在人類世界早已被視為怪物,但怪物也是有極限的好嘛!


    第二天,瑟希斯還打算繼續昨天的娛樂活動,但卻被洛緹斯搶了先。少女以其人之道反製其人之身,飛速地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那些問題是她在聽雅格講述真相的時候早已想到,但卻最後關頭失去了興趣。她本以為自己再無生機,那些問題也就失去了意義。可現在,既然她沒死,她就不得不再次麵對這些問題,它們與她的過去休戚相關,更決定了她未來的行動方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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