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比賽場地已經隻剩了近百人,仍是守在煉器爐邊,緊緊凝視著爐內,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而在被法陣隔斷另一半,拍賣會正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著,叫價聲此起彼伏,卻是好不熱鬧。


    韶綰百無聊賴之下,一會兒瞧瞧比賽場地,聽著虞衡指認今年的新秀,一會兒又看看拍賣會,聽著主事解說著展台上的靈器,權當打發時間。


    好不容易熬到了後半夜,韶綰歎了口氣,幹脆進了芥子空間,圍著那一大塊藥田,自顧自的閑看起來。


    在宗門時,晚上她要修煉,白日她要受訓,便是得了什麽靈草,也是來去匆匆,根本沒時間欣賞,更別提外出曆練了,芥子空間更是不能示人的,所以直到現在,她方才有了閑心進裏麵逛逛。


    不看不知道,這裏麵的環境倒是頗為舒適的,微藍的天,翠色的草地,暗碧色的靈湖,靈草三三兩兩的散種其間,還有一間竹子建的閣樓。


    閣樓雖小,卻極為精致,特別是鋪在地上的毛毯,舒服得腳心直癢癢,沒有了外間的嘈雜,韶綰第一次感覺到了愜意,她懶懶的倚在臥榻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清點著外麵的靈草。


    過了不知多久,忽然,韶綰猛地睜開了眸子,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希望大哥沒有等得太久,她隨即起身,身形微動,便出了芥子空間。


    剛一出來,便迎上了夕華和晚顧略帶焦急地目光,晚顧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韶綰。問道:“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怎麽待了這許久?”


    韶綰訕訕地笑了笑。輕聲道:“隻是睡了一覺,現在什麽時辰了?”


    一旁的虞衡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已經是第三日的晚上,再等一會兒,應該就會有結果了。”


    韶綰站起身來,低頭望了眼下方的比賽場地,道:“大哥,你是為了什麽才來到這裏的。”


    虞衡指了指下方發色微紅的女子,道:“她。”


    韶綰一聽。正有些莫名其妙,夕華便接口道:“那名煉器師叫火龍兒。她的師尊名喚火難容,是百年難尋的煉丹奇才,論名頭煉器界無出其二,可惜其一直隱居器城,不願出山,這次掌門可是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把他請到落雲宗去。”


    韶綰點了點頭,道:“那個火龍兒是他的弟子。你是想通過她和那位煉丹奇才搭上線?”


    虞衡自嘲般地笑了笑。搖頭道:“那位煉丹奇才的輩分有點高,在他麵前我沒有說話的資格,不過我聽聞他對這個唯一的弟子是寵愛有加。如果能夠說服她,想來祖爺爺和他磨纏的功夫也能少一些。”


    “祖爺爺?”韶綰一驚,端著杯子的手差點沒握穩,“祖爺爺不是在丹心城嗎?居然要祖爺爺親自出馬,那位煉丹奇才還真是不得了的人啊!”


    虞衡笑了笑,正欲答言,不料會場內忽然響起一陣浩大的銅鍾聲,接著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直至此刻,煉器大會的所有流程已經結束,冠軍已經誕生,便是火龍兒火道友,大家祝賀她吧。”


    頓時,歡呼聲陡然響起,虞衡和韶綰相視一眼,韶綰會意,便拉著夕華和晚顧朝著隔間外行去。


    她一邊隨著虞衡走著,一邊問道:“我們現在去哪?”


    虞衡瞥了眼站在比賽場內,平靜的迎著歡呼的女子,道:“火前輩的居處,火龍兒自幼隱居深山,一心煉器,定是直接回去,那裏設有防護陣,等閑人進不去,不過祖爺爺已去了那裏,想來火前輩不會為難我們的。”


    幾人這才恍然,隨著虞衡出了會場,等上香車,香車一徑兒朝著南邊馳去,直出了城門,速度方才減緩,不到半盞茶時間,他們的香車便來到了一處大山跟前。


    幾人下得車來,望著前方氣勢淩人的山脈,虞衡的神色有些少有的凝肅,他嚴厲的警告道:“火前輩的住處就在這山裏,不過這山裏山外處處設有防護陣,千萬不可以亂跑,否則引動機關,憑我們的修為,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韶綰點了點頭,著重瞧了眼夕華,夕華在虞衡麵前一向乖覺,自是摒聲定氣,不敢多言,一旁的晚顧望著,不覺抿嘴一笑。


    於是虞衡和韶綰上前,同時拂了一禮,道:“落雲宗晚輩虞衡,虞韶綰,前來拜見火前輩。”


    然後夕華和晚顧相繼上前,待得四人行禮完畢,山前忽然吹來一陣暖風,那淩人的氣勢登時為之一鬆。


    四人頓時輕呼了一口氣,在十幾名護衛的護送下,四人沿著小道緩緩走進了大山。


    卻見山中枯藤老樹,怪石嶙立,外間的翠色仿佛一絲也沒有透進來,偶爾飛過的老鴉呱噪幾聲,在這樣的春季裏,硬是顯出幾分陰冷來。


    夕華望著山裏的情景,心中便有幾分膽怯,加上虞衡的警告,索性一直跟在晚顧身前,不時嘀咕著:“鬼地方,真是鬼地方,等出去了我死也不再進來了。”


    韶綰抿嘴一笑,道:“夕華,隔牆有耳,可別讓那位火前輩聽見了,否則他若是記在心裏,等你哪日需要靈器,隻怕你就是求也求不進來了。”


    話語未落,山內深處忽然傳來一聲冷笑,道:“好奸猾的丫頭,難道老夫在你眼裏,就是那麽小氣的人?”


    韶綰隻覺身上壓力陡然一重,爭些邊跪倒在地,她死死的咬著牙,道:“老前輩若不是小氣之人,怎麽會和我這等小女子計較?”


    先前冷笑的老者登時發出數聲大笑,似是對著某人道:“哈哈哈!虞老頭,你的子孫和你一樣,盡是些難啃的硬骨頭!”


    隨著笑聲落地,韶綰忽然覺得身上一輕,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朝著虞衡點了點頭,對著夕華和晚顧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老夫早說過,虞家沒有軟骨頭,否則老頭子能贏你?”這時,山內又響起一道韶綰極為熟悉的聲音,想來便是她在丹心城遇到的祖爺爺了。


    “綰兒,說得不錯,快上來吧。”


    聽到祖爺爺的誇讚,韶綰皺了皺鼻子,道:“是。”


    四人隨即加快了速度,當他們找到那兩名老者所在的閣樓前時,依然花了半個時辰猶豫,倒不是山友多高,而是為了避開防護陣,來來回回多走了至少一半路程。


    他們向火前輩和虞老祖行禮之後,憋了一路的夕華終於忍不住了,她恨恨的盯著身後的法陣,惱道:“一座護山大陣不就夠了嗎?為什麽還要擺出這些稀奇古怪的陣法來?”


    聞言,火難容似是歎了口氣,老臉上有了幾分無奈,道:“誰叫龍兒最近對法陣感興趣,她把整座山當成了訓練地,這些稀奇古怪的法陣就是她擺出來的。”


    虞老祖得意的笑了笑,調侃道:“看來你吃了不少苦頭,嗬嗬,老夫還記得,你一直很討厭法陣!”


    韶綰眉頭微挑,那些法陣雖然不是什麽強陣,可是布陣之精巧,在初學者中可謂上乘了,看來那位火龍兒在法陣上有著極高的天賦。


    火難容眉頭一皺,忽然冷笑道:“嘿,你敢嘲諷老夫?虞老頭,我知道你想讓我下山,可你要再敢這麽說,老夫便不下山了!”


    “你怎可在這件事上兒戲?都這麽大把年紀了,還學小子時候的任性,在晚輩麵前還要不要臉了?”虞老祖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老小子,還是那麽任性妄為,半點也不肯輸人的。


    這時,夕華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衫的女子,發色微紅,連眸子裏也透出幾分赤色,目光流轉間,妖魅天成。


    她隨意的看了韶綰幾人一眼,聲音冰冷的道:“師尊不願出去便不出去,何苦要和他們白費唇舌!”


    她的話語甚是無理,可落在眾人耳裏,反而覺得分外自然,仿佛她這樣的人就該說這樣的話。


    虞衡饒有興致的看了她一會兒,忽然伏在韶綰耳邊,輕聲道:“綰兒,你幼時和她一樣,不對,比她還冷些。”


    “真的?”韶綰不覺偏頭,細細看了那女子一會兒,時間久遠,她的確是不記得了,不過火龍兒大概是天生的冷性子,不像自己,是因為心冷,所以才冷。


    那虞老祖亦是細細看了那女徒弟一眼,點了點頭,道:“難怪這丫頭能製得住你,原來竟是一副冷硬心腸!”


    站在中間的火龍兒恍如未聞,兀自站了一會兒,便向火難容點了點頭,轉身進了閣樓。


    望著火龍兒的背影,韶綰瞥了眼一旁訕訕笑著的火難容,不覺微微一笑,道:“你等一下!”


    卻見那火龍兒腳步未停,連頭也不曾回一下。


    韶綰早有預料,仍是慢悠悠的道:“你的法陣布置雖然精巧,可你修習時日尚淺,根基仍不太穩,新巧雖好,可若失了根基,便如空中樓閣,隻剩架子了!”


    聞言,火龍兒緩緩站定,回過頭來,眼眸似是深了些,道:“你故意激我,是想和我比試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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