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小雲舟在虞氏分家停穩,幾人走到廣場上,虞衡和韶綰四處張望著,似乎十六年過去了,這裏沒有任何變化。


    望著依舊的道路屋舍,韶綰和虞衡相視一眼,不覺微微歎息,再次回到原點,他們是原來的自己,卻也不是原來的自己了,一切都沒變,隻有時光變了。


    夕華和晚顧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來到虞氏分家,不過她們不是在這裏長大,自然沒有虞衡和韶綰的感慨萬千,她們對這裏的記憶太模糊,一路走著,隻是不停的問這問那。


    他們先去了主廳,向大伯和一眾長輩行禮,虞衡便問起太爺爺和家主。


    大伯慈愛的看著虞衡幾人,道:“國主到訪,你太爺爺和大叔伯去了後廳相談,今天你們怕是不能向他們請安了,明天再來吧。”


    “是。”


    四人點頭應道,虞衡有事留下,大伯便讓管事帶著韶綰三人出了大廳。


    此刻大廳外已經圍了好些年輕弟子,他們倒是消息靈通,韶綰幾人到這裏才一炷香不到的時間,就被他們尋了上來,不過一來他們不敢失禮,二來那管事是隨在大伯身邊的親信,平日威信極重,因此都站在三尺之外,不敢靠前。


    瞥了眼身側的管事,韶綰淡聲問道:“我的舊院子可有人住?如果沒有便去那吧。”


    那管事立刻應道:“綰小姐的院子一直都空著,每日都著人打掃了,屬下這就帶綰小姐過去?”


    說完他就微微低了頭。綰小姐曾住過的宅子,又大又好。誰不想住?可除非綰小姐點頭,旁人是絕不敢搬進來的,誰都知道,明綰院,可是二爺為了他的掌上明珠,親手布置的院子。


    韶綰點了點頭,於是三人隨著那管事回了明綰院,夕華和晚顧是一眼就喜歡上了這院子,硬耐在這不走。韶綰拗不過她們,隻得點頭了。幸好這院子大,倒不缺住的地方。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三人的屋子終於收拾完畢,她們將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等到參加宗門大會的弟子前來京都與他們會合,方才正式上路,而按照韶綰的估計,那至少是半個月後的事了。


    明綰院裏住進了三個人。其中兩名又是客人。那丫鬟小廝是一波一波的望院裏送,不提眼前走動的貼身丫鬟,光是灑掃等雜事的丫頭。光看院內院外人來人往的模樣,便知道是怎樣個情景了。


    晚顧出身皇族,自幼是在皇宮長大的,規模再大的也見過,夕華出身煉器世家,縱然長在宗門,也是眾星捧月般長大的,因此神色都是極為自然。


    韶綰幼時性子孤僻,不喜歡人服侍,所以身邊的貼身丫鬟隻有廣竹和舒竹兩人,就連灑掃的丫鬟也多是避著她的目光走,現在經曆了一些事,她早已學會了隻要心靜,就算是人山人海,也可以視若無睹,誰也打擾不了自己。


    隻是望著眼前忙碌著的丫鬟,韶綰想著往事,忽然便有點懷念起那服侍了自己五六年的兩個丫鬟。


    夕華拈起一塊糕點,正想問問名字,卻見韶綰一臉若有所思,不覺問道:“綰兒,你在想什麽呢?”


    韶綰摹地回神,笑了笑,道:“想著以前服侍自己的兩個貼身丫鬟,也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麽樣了。”


    晚顧瞥了眼屋裏低頭站著的丫鬟,不覺好奇的道:“兩個?光看這麵前走動的便不止兩個吧?”


    韶綰微微一笑,臉上帶著一絲追憶,慢慢的道:“我幼時性子冷淡,不愛見人,爹爹也拿我沒法,所以身邊隻有兩個丫鬟,我來宗門的時候她們都要嫁人了。”


    夕華和晚顧點了點頭,晚顧想了想,建議道:“自幼相伴自然更親近些,要不,我們把她們叫進來讓你見見?”


    韶綰搖了搖頭,道:“她們是沒有靈根的凡人,若是因為我給她們帶來煩擾,反而對她們不好。”


    夕華瞥了眼院子外隱隱的人群,嗬嗬笑了笑,道:“難道你想出去尋他們?你不瞧瞧,圍在院子外的人,你能出去嗎?”


    韶綰抿嘴一笑,低聲道:“扮成丫鬟不就可以出去了?我可答應了她們的,兩位姐姐幫幫忙,我隻出去一個時辰,不會有人發現的。”


    晚顧性子謹慎,猶豫了一會兒,仍是勸道:“要不要和大公子說一聲,你出了事怎麽辦?”


    “不行,大哥不會答應的,”韶綰嘴角微彎,臉上有著莫名的笑意,“而且,我要瞞得也隻是大哥而已,長輩手眼通天,你以為他們會不知道我出去了?”


    夕華和晚顧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於是韶綰進屋,將自己偽裝成一個丫鬟,屋裏的丫鬟都是大伯派來的,自然是可靠的,不會亂說話,她叮嚀了幾句走出了房門,和幾個丫鬟一起提著食盒出了院門。


    院子外圍著的人自是發現不了異樣,韶綰在那幾個丫鬟的掩護下,左彎右拐,隻裝作是外出采貨的丫頭,一徑兒出了分家大門。


    廣竹和舒竹是韶綰的貼身丫鬟,指的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小廝,而是店鋪裏的管事,那管事家裏有些錢財,她們去了那也是當姑奶奶的,丫鬟小廝的侍候,應該能一生無憂的過活。


    韶綰一路尋去了京都的店鋪,先去找了舒竹,那舒竹嫁的是一名姓於的管事,可她一進門,卻見那管事不是原來的人,不由得一通打聽。


    那管事一聽麵前的丫鬟是問老管事的事,先是猶豫了一陣子,才慢慢地道:“隔得有些遠,我記不清了。”


    韶綰漸狀,心知便有些不妥,不覺壓低了聲音,道:“我不知道你後麵是什麽人,不過我家小姐已經知道於管事出事了,那於管事的娘子曾服侍過我家小姐,你最好實話實說。”


    那管事一聽,登時大驚失色,真些沒叫出來,他又細細的看了會韶綰的打扮,穩了穩心神,終於歎道:“老管事終於有救啦,我在他手下當過差,那可是個好人,當初聽說他娶了那位小姐的貼身丫鬟,都說是他的福氣,可誰能想得到呢?”


    、、、、、、


    慢慢地走出鋪子,韶綰低著頭,想著方才那管事說的話,眼裏的冷芒一閃而逝,她本來還想去舒竹那邊瞧瞧的,不過舒竹都成這樣了,廣竹那邊隻怕也好不到哪裏。


    想到這裏,她徑直出了城門,一路走到了那管事說的地方,一個小鄉村,沿路都是茅草蓋的屋子,灰塵撲撲,老人小孩都穿著破布麻衣,路邊的人望著走過來的韶綰,都是一臉呆滯,顯然他們很久都沒看見那麽衣衫鮮亮的人了。


    韶綰一路走著,心便在下沉,她在一間茅屋前停下,一位穿著粗布衣衫的婦人正拔著蘿卜,望著她那未老先白的頭發,那張布滿皺紋的的臉,韶綰心裏的怒火終於達到了頂峰。


    蹲著的婦人費力的拔起幾根蘿卜,抬頭起身,一眼瞧見眼前站著女子,望著她身上熟悉的衣衫,那婦人冷笑了笑,道:“我們都成這樣了,七小姐還不願意放過嗎?”


    七小姐?韶綰先是一呆,遽爾了悟,她冷聲道:“是虞容嫣?”


    那婦人先是一驚,臉上頓時露出了欣喜的神情,她猛地喘了幾口氣,大聲道:“你是誰?難道你是小姐派來的?”


    “舒竹,”韶綰上前幾步,伸手握住她沾滿泥土的手,“害你們等了那麽久,我對不起你們。”


    舒竹一呆,她忽然瞪大了眸子,仔仔細細的看著韶綰的臉,當她的眸子和韶綰的眸子對上時,她不覺失聲道:“小姐!”


    韶綰立時捂住了她的嘴,小聲道:“噓,我是秘密前來,別讓人聽見了。”


    舒竹的眼眶一紅,哽咽了起來,她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哭了,原來,她還是會哭的,她急忙擦掉臉上的眼淚,想把韶綰往屋裏引,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猛地搖了搖頭,道:“小姐身子金貴,怎麽可以來這種地方,奴婢,奴婢、、、”


    她一時失聲,韶綰微微歎了口氣,道:“廣竹呢,帶我去看看廣竹吧。”


    舒竹一聽,頓時想起了一件急事,立刻道:“廣竹,對了,都怪奴婢,一見到小姐就忘了事,小姐,廣竹的孩子快死了。”


    韶綰臉色一冷,拉著她的手道:“她的屋子在哪,帶我去!”


    舒竹立即帶著韶綰朝那邊跑去,一邊跑一邊道;“就在那邊,病了幾天了,可是我們湊不出錢來,隻能眼看著孩子哭,什麽辦法也沒有。”


    韶綰不言不語,隨著舒竹向左繞了個彎,舒竹指著那左邊第三間茅屋道:“廣竹家裏比奴婢還苦,奴婢的婆婆身子好,花的錢少,廣竹的婆婆身子弱,攢的錢都買藥了。”


    聽著那茅屋隱隱的慟哭聲,韶綰微微點頭,仍是麵無表情,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趴在草席子邊上的婦人仍是哭著,站在席子邊上男人一邊扶著老人,一邊警惕的望著進來的人,見到身後跟著的舒竹,他方才放了心,又回過頭,望著草席上的小男孩,眼淚滾珠似的往下掉。


    韶綰瞥了眼草席子上的男孩子,八九歲的男子,麵黃肌瘦,她不覺緩了口氣,雖然氣若遊絲,隻要沒死就有救。


    她上前數步,右手一翻,取出一隻玉瓶,倒出一粒藥丸,不待房內的幾人阻止,便喂入了那孩子的口內。


    這藥丸雖不是什麽包治百病的藥丸,不過因為是修仙者服用的傷藥,內裏含有靈氣,足以把這孩子從鬼門關裏拉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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