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麵而來的風雨打進艾米莉的眼裏,讓眼睛澀得想流眼淚,但艾米莉一動不敢動,因為她剛剛呼吸急促了些,就感到脖子上的那隻手又收緊了兩分,嚇得她立刻隻敢張著嘴小幅度地吸氣,生怕那隻手一個不穩就掐斷了她的脖子。


    “芭芭拉!”艾米莉正想著怎麽把那隻手弄開時,一聲驚叫後,一道人影飛撲過來扯住了她的腳,那人的手猝不及防之下,險些把她的脖子扯錯位。


    艾米莉真想撫額:這姑娘獨立生活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不會觀察形勢哪?她這是想救我還是害我呀?


    灰眼睛男人可不管艾米莉在想什麽,他一甩手將她扔到骨豹的背上,念了個安靈法術,艾米莉很快歪下頭睡著了。


    那男人轉身就去對付雷安娜,這個膽敢與他較量的女人武力出人意料的拙劣,男人放出一個低級的亡靈傀儡就纏住了她。


    雷安娜再沒有心思分開來顧及艾米莉,隻能眼睜睜看著男人帶著她,幾乎是一瞬間就消融在了夜雨當中。


    ――――――――――


    艾米莉是在一陣小聲的呻吟中被弄醒的,身下潮濕的泥土讓她很快就明白了自身的處境,摸摸有些扭到的脖子,她看向那個連躺在地上都不忘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綁架者。


    她習慣性地想去摸劍,馬上就想到自己的劍已經在打鬥中失落了。她隨便抓了把刀,輕手輕腳地蹭到男人身邊,用刀柄捅了捅男人的身體。


    那男人手一抬。那隻骨豹不知從哪躥了出來,擋在男人的身前。黑洞洞的兩個大眼眶子瞪住艾米莉,它如鋼錐一般的牙齒閃著寒光。


    “小透明,你能不能幫我搞定那個骷髏?”艾米莉很識實務地坐到離男人最遠的角落,並轉過臉不看他們,不做出任何有挑釁之嫌的舉動。


    外麵的雨還是下得很大,從洞裏看出去,天色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透,但她知道,照往常這個時候。(.)天早該亮了。快五月,梅雨季節差不多該到了。


    “主人――”小透明無奈地說道:“我隻能幫你拖延一下。”


    “好吧。”艾米莉撇撇嘴,粗略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臨時的棲身處,卻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清,她開始問骨頭:“你有什麽辦法嗎?”


    骨頭更加幹脆:“這個男人傷得不輕,你可以找機會逃走。”還是等於沒說,這隻骨豹起碼有中級魔法師的實力,她要逃走必須得先幹掉它。這怎麽可能。她是會做幾劑暈眩粉和毒藥。可也要看在什麽情況下,暈眩粉和毒藥是低級魔藥,敵人有了戒備。很難施藥成功的。


    男人的聲音大了起來,得仿佛在忍受著什麽難以抑製的痛苦,艾米莉此時可沒心情好奇,她腦袋裏轉著各種主意,慢慢地試探這隻骨豹。可是,隻要她稍一動彈,骨豹的牙齒就開始“咯吱哢啦”開始警告性地磨牙。


    艾米莉愁眉不展地換了幾個方法,可對獸,尤其是對一隻死去的獸動歪腦筋也得它接招不是?因此,半天過去了,艾米莉仍然被逼在牆角不得動彈。


    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停止呻吟,喝退了骨豹:“術士小姐,”他深深地吸氣,聲音低沉而虛弱:“請幫我看看病吧。”


    艾米莉一喜,可算醒了,叫她對著隻豹子有再多的好話和理由,它也聽不懂啊,你醒了我就有機會了。但接著一憂:這人為什麽擄走我?


    她又變回了膽小的芭芭拉,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我,我什麽,都,都看不見,可可怎麽給你看病呀?”


    黑暗很快被男人拿出的魔法燈的光亮給覆蓋了,他費力地抬起頭,臉上的汗水亮晶晶的一臉都是,他右手背在身後,說道:“現在沒問題了吧?”


    艾米莉的心狂跳起來,她咽了下唾沫,開始從懷裏,其實是從項鏈裏摸出幾瓶毒藥先藏了起來,口中鎮定地答道:“應該是沒問題了,不過,我得看看您的情況再做決定。”


    得到男人的同意後,艾米莉抓住他的手腕準備探他的魔脈――他身周的魔法元素十分混亂,這些混亂的元素大部分仿佛是從他身體裏逸散而出,必須得探過魔脈再做診治。


    艾米莉口中幹得發緊,她強忍住再咽唾沫的衝動,慢慢地把手伸到男人的腕上。借著昏暗的魔法燈,男人的手腕上一個花體英文“z”赫然入眼!


    艾米莉手一抖,手心裏藏著的毒藥差點拿不住,她抬頭想看清男人的麵貌,厚重的黑色麵罩下,他灰色眼睛裏的譏嘲快得幾乎抓不住。


    “佐羅。”艾米莉失神地吐出兩個字。


    男人身形一震,他震驚地盯著艾米莉,急急追問:“你,你剛剛說什麽?你怎麽知道這個名字?”


    艾米莉同樣震驚得幾乎無法言語,她不敢置信:“你是,羅傑哥哥?”


    五歲前,她被瑪爾大嬸整天關在小院子裏,隻有羅傑願意天天來翻牆找她玩,向她吹噓炫耀各種曆險傳說。在艾米莉看來,這些經過無數次的吹牛改裝成的故事連最基本的邏輯都沒有,也隻有像他這樣沒有閱曆的小男孩才好騙,所以總對他的故事嗤之以鼻,並在有一次跟他講了佐羅的故事。


    這個有著英雄,熱血,美女,愛情的浪漫故事立刻征服了沒見過世麵的小屁孩,他甚至狂熱地要求艾米莉給他刻上了佐羅標誌的“z”字,為了怕褪色,還專門找來大叔給木桶上色的紅漆像紋身一樣在傷口描了一層,大概是因為劃得太深,直到艾米莉走之前,這個傷口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想不到,事隔十年,她居然是通過這個字找出了故人。


    “艾米莉?”羅傑的聲音陡然清冷下來。他的右手重新背到了身後。


    “對啊,是我。”艾米莉開心地笑道:“羅傑哥哥。真想不到在這裏碰到了你。”


    羅傑冷笑了一聲:“是啊,想不到啊。”


    艾米莉這才聽出幾分不對勁,她遲疑地收回想拍上羅傑胸膛的手:“怎麽了?羅傑哥哥,你聽起來不太高興。”


    “沒什麽。”羅傑皮笑肉不笑,除了剛開始的失態,一點都不像多年故友相聚而驚喜的模樣。


    艾米莉有些失落:是啊,這些年不見了,誰會像她一樣還記著小時候的情誼?她畢竟在兒時玩伴的記憶裏,她已經是過去時了。


    想通歸想通。她仍是有些難過的,想起羅傑的病。忙轉移了話題:“你先給我看看吧,你情況很不好。”


    羅傑伸出手,艾米莉感覺出他的肌肉微微繃緊――他在防備她,隨時準備起身反擊。她強壓著難過,盡量溫和地釋放出一道時間係法力。


    剛一深入羅傑的魔脈,她差點震驚地撒開手――羅傑的身體裏到處充斥著橫衝直撞的黑色魔法元素!


    “你就是那個亡靈法師?”艾米莉給羅傑用完梳理魔力的藥,忍耐得很辛苦才沒尖叫出聲,他怎麽幹了這麽可怕的職業?亡靈法師在她看來。跟前世的茅山道士差不離了。而且還是邪惡版的。


    可是,人跟人的緣分很奇怪的,她知道多年再見。現在的羅傑對她來講就是個陌生人,但她仍對他充滿了熟悉的好感,雖然他現在是個人見人憎的亡靈法師,可在艾米莉心裏,他還是那個為了請她喝一杯最普通的尼尼草汁省一個月零用錢的羅傑哥哥。


    羅傑沒有說話,這是默認了,小時候每當他做了什麽事,不想承認也不想說謊時就“沉默是金”。


    氣氛更加尷尬了,現在他們倆哪還能像小時候一樣無話不談?艾米莉慌不擇言:“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久久的沉默,在艾米莉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他閉上了眼睛:“報仇。”


    艾米莉嗓子眼突然被塞住了,她的眼睛又辣又熱,吸吸鼻子,艱難地問出那句話:“賴恩大叔和瑪爾大嬸一家……”


    他的聲音像台冰冷的機器:“都死了,一個不剩。”


    “那你說的報仇是剛剛的那些人幹的嗎?”


    羅傑的眼睛掠過她淚水盈眶的寶石藍眼睛,目光閃動了一下。


    “父女倆快團聚了,高興不高興?”羅傑忽然對艾米莉說道。


    “啊?你怎麽……”一下子說起這個了?


    羅傑岔開話題:“蘇蘭薩不錯吧?當貴族小姐的滋味很好吧?”


    艾米莉皺眉:“你怎麽問起這個問題?誰告訴你我在蘇蘭薩當貴族小姐?”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


    羅傑拿出一枚火石,指著一個角落說道:“這裏有些幹柴,你去拿來,點堆火把衣服烤幹。”


    衣衫被蒸幹升起的騰騰白霧遮住了兩人的麵龐,艾米莉低聲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曆:“我那年沒去蘇蘭薩城,我是在倫特市長大的。”她簡單說了幾句自己的成長經曆,問道:“你去找過我嗎?”


    羅傑也覺得不對勁了:“這麽說,你沒有在蘇蘭薩生活過?你父親也沒有嗎?”


    艾米莉正色道:“當然沒有,看來你在蘇蘭薩遇到了一些事?”她雖然不肯定父親和她失散後的行蹤,但她相信,如果海格爾在蘇蘭薩,絕對會控製住事態的發展,何況這個地址肯定是父親在蘇蘭薩的大本營。


    羅傑的臉蒙在黑布之下,眼睛微微睜大,輕笑了一聲:“仿佛我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艾米莉,那位有興趣當你爸爸的人昨晚離你很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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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罪,(┬_┬)對不起殘影之神的催更票,我可恥的卡文了……對不住,今天米有二更。


    對了,還謝謝yema1995親的粉紅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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