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有人,有信仰的地方,拉上神明說話,總會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效果。(.)要是艾米莉知道戰神的名頭這麽好用,她肯定從一上船開始就這麽幹了。


    船長本身的實力並不高,但他如果不夠機靈不怎麽懂事,就不能來回這條危機重重的航路這些年了,盡管有些奇怪自己怎麽丟掉了進入那個房間之後的幾天記憶,可這件事更讓他對房間裏住著的人敬畏不已。於是,他非常自覺地空出了幾間在這艘破船裏能找到的最好房間――這原本是他為那些中途上船的冤大頭們預備的,現在不得不忍痛和金幣揮手,雙手捧著鑰匙讓艾米莉一行人住了進去。


    這個房間正好是兩廳兩房的套間,列達茲就住在靠臥室那邊的小客廳裏,艾米莉帶著達達兩個人住,費費及爾與這姐妹倆照例拉鋸一番,但她這次帶著達達躲起來,萬事不理的德性讓小姑娘好不容易被捂熱的心又冷了下來――她總算想起來,當年艾米莉差點被這個無所顧忌的女人給害死。


    達達的義氣對艾米莉來說是個意外之喜,這些天看她和費費及爾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樣子,兩人還時時有說不完的小話,從表麵上看,完全恢複了以前在樹屋旅館的友情,她還以為達達會最終選擇費費及爾呢。原本她就沒打算和費費及爾爭,不過,能打擊到這個無時不刻都在看他們笑話的女人,艾米莉一點都不會嫌麻煩,盡管她現在不適合與人合住。


    達達靠一腔義氣隻和艾米莉住了一天,就忍受不了了,她丟下畫筆:“姐姐,你為什麽這樣吹琴?真讓人受不了。”


    坐在她對麵的艾米莉對著那隻葉瑟之吻一個音一個音地較正。如果是在晚上,把燈熄了,這聲音直接可以把小孩嚇哭。聽了一天的魔音。就是不在晚上,達達也覺得自己快控製不住地要哭了。


    艾米莉挨著個兒地把口琴的所有音壁都試了個遍,幾度排列組合後。摸著靠近高音部的幾個音壁自言自語道:“我發現這幾個音壁雖然怎麽吹都吹不響,可是。有時候連起來吹時,它們似乎也在振動,這可真奇怪。”那種振動的頻率如果不是用精神力時時查探,單憑觸感和聽覺,根本就感覺不到,難道這裏麵發出的是什麽次聲波?她試探地又吹出了一連串的高音,但這一次這一組音壁又沒了動靜。


    “啊呀。太難聽了!”達達把畫板一推,生氣地捂著耳朵跑了出去。


    但這姑娘的鬧騰一點都沒影響到艾米莉,相信如果不是有人在她耳邊大喊,她這回是醒不過來的:她對自己有時候能進入那個玄妙的境界很奇怪,每次都像捉迷藏一樣,不期待時,它領著人到了,真想它來時,它又傲嬌得藏得嚴嚴實實,連找規律都無從找起。


    既然從口琴本身找不出原因。艾米莉決定從另一個方麵著手。


    她清楚地記得每一次觸發那種境界的時間,第一次似乎是吹《桑多妮之誦》,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到達的,第二次在米耶斯布的小演奏廳中。當時用到了……


    對了!怎麽沒想起它呢?


    艾米莉一拍腦袋:當時她的樂器老師拉特蒙德為了她能成功地演奏小提琴,還送了她一塊奇怪的白色骨頭,據說這是妖精的喉骨。妖精可是傳說中能歌善舞的種族。一想到這個,她連當年戴上這塊喉骨後身不由已的狀態都記起來了。


    可不是,自己對這種不能控製自己,被操縱了的身體很不適應,連吹出的神奇樂曲都不像是自己所為。而且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喉骨操縱的時候做了什麽,因此,那次演奏結束後,她就將它毫不猶豫地送給了心有存疑的校長,盡管它後來又被還了回來,可艾米莉再也沒用過。


    既然要尋找那種境界,自然是各種方法都要試試,艾米莉握著從空間項鏈裏刨出來的妖精喉骨,暗暗給自己打足了氣。


    久違的被操縱感從她的手握上葉瑟之吻就開始了,她的嘴像有自己的意識,自動湊上了口琴,她像被指揮著大腦一樣,發出了吹誦《桑多妮之誦》的指令。之後,手指熟練地捏按,喉嚨就像有意識一樣,知道在哪兒停下,知道在哪兒高音轉低音,知道在哪兒換音部,也知道怎麽轉換口腔裏的氣流,更不用談怎樣演奏。


    可艾米莉顧不上這些了,她站在窗戶上演奏著輕快活潑的音樂,眼前這些除了灰藍就是白色的海洋加冰山上就像冉冉生起了綠的草,黃的土,紅的花,藍的蕊。這單調而寒冷的北域頃刻之間春暖花開,連凜冽酷冷的寒風都柔軟著腰肢繞著她翩翩起舞。春之女神在冉冉的仙霧中拎著花籃,赤著足歡笑著走來,之後,又伸出她戴著五彩花環的纖手,用白玉一般的手指在她的額上輕輕一點。


    額際的涼意徹底喚回了她的神智,她呆呆地伸出手指,晶瑩的雪花穿過手指落下,瞬間在窗欞上凝成冰晶。她又用手去撫摸額頭:毫無疑問地摸到了一手的冰涼,在這次有意識的尋找下,她找到了那種感覺,可是艾米莉的心裏空落落的:那並不是她想要的,這種被工具操縱的感覺太難受了,難道以後她要達到這種境界還得用這種辦法?


    不,這一次是骨頭有記憶,要吹誦桑多妮之誦,她隻是被它指揮著吹出了這首曲子。恰巧這首頌曲又是她最熟悉的,可萬一往後又有了新的需要呢?也可以用這種方法嗎?她深深地迷茫了起來。


    “你怎麽會有這個東西的?!”費費及爾突然間從她沒鎖的門外衝了進來,她看起來很憤怒,連臉色都氣白了。


    艾米莉一個閃身,躲過她要來搶奪的手,警惕地退了兩步:“你要做什麽?”


    費費及爾憤怒得失去了理智,她尖叫著撲了上來:“你這個殘忍的人類,你怎麽會……你怎麽敢……”她語無倫次,氣得連手指都哆嗦了起來。


    艾米莉莫名其妙地閃避過她的攻擊,一邊躲閃一邊喝問:“你幹什麽?你瘋了?!”


    費費及爾一點都沒聽進她的話,眼睛死死地盯著艾米莉手上捏著的那片晶瑩玉潤,更像是玉石的骨頭,尖聲大叫:“快把它給我,你這個該死的人類!”


    兩人的爭執很快就引來了離得不遠的列達茲和達達,列達茲一見費費及爾又在對艾米莉不利。二話不說,拔劍就朝她砍過來。


    但費費及爾看上去像精神失常,反應一點不慢地閃了過去,並迅速地雙手結印,艾米莉頓時感到了一股熾人的灼熱,抬眼一看,原本安適整潔的房間頓時變成了一片火海。


    鼻端裏飄來的燒灼味讓她大吃一驚:“你瘋了!”


    列達茲捂住了鼻子,忍著到了嗓子眼的悶咳,唰唰幾記淩厲的攻勢把看似真的瘋狂的費費及爾逼退,轉頭就要來拉艾米莉。


    不知道費費及爾用了什麽方法,就在這一揮手之間,房子裏到處都是火,列達茲在煙塵中努力睜大眼睛,握住艾米莉的手,隻來得及短暫地說了一句:“快走。”就又被費費及爾纏了上來。


    她對剛剛攻擊了她的列達茲看都不看,執著地再一次撲向艾米莉,別看她現在失去了理智的樣子,可她的身法硬是能避開火星四濺,觸地就燃的大火,追著她惡狠狠地叫:“快把它給我!”


    真的是火燒眉毛了,別說是一塊她並不想要的骨頭,就是再珍貴一些的東西她都會毫不猶豫地拿出來。她隔著滿室的煙塵,看不清突然就發了瘋的費費及爾的表情,可不影響她判斷她的方位,用力一擲:“給你!”


    費費及爾的腳步頓住了,艾米莉再不扭頭看她,由著列達茲在前麵打頭陣,眼看門那邊已經燒得連點縫隙都沒有了。她想起達達剛剛是跟著列達茲進來的,心裏一驚,忙叫道:“達達,達達,你在哪兒?”


    可是,除了嗶剝作響的木頭燃燒的聲音,連費費及爾都安靜了下來。列達茲焦急地扯住她的衣袖:“快走,門框就要燒掉了!”


    艾米莉心裏卻隻想著:達達不見了,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她!麵前一塊橫梁掉了下來,艾米莉用衣袖擋著灼人的熱浪,焦急地又叫:“達達,達達,快回答我!”


    煙塵熏得眼睛完全無法睜開,她亂摸亂叫之下,摸到了一片衣服,又順著這片衣服摸到了女孩的小手,大喜之下,拉著她就跑:“快走。”


    這時門框已經被火勢全然包裹住,烈火早就攀爬到了屋頂,列達茲蒙住頭臉,艾米莉把達達護在懷裏,幾乎是抱著達達,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火場。


    來不及鬆氣兒,那些嗆人的煙塵仿佛就在身後追蹤一樣,列達茲和艾米莉沒命地狂奔起來,這時候,達達卻在她的懷裏掙紮著要下地,被捂住的口鼻嗡嗡而不解地問道:“姐姐,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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