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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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一隻不知道在哪兒蹭過什麽垃圾的白貓碰到身體,讓有些怪癖的執政官布特一回到官邸就扔下那身長袍,準備到後院的淺灣去泡一泡。(.無彈窗廣告)


    “當”的一聲,一隻小小的灰螺掉在地上彈了彈,布特頓住往外行走的腳步:這是一隻錄音螺,怎麽會在他身上?


    他找到錄音螺的開關,按了下去,隨後就聽到了一曲輕快活潑的歌謠。


    布特的神誌有點混沌起來,他晃了晃身子,覺得有點不對,想去關掉那讓他越來越遲鈍的音樂,可是,圓滾滾的灰螺沒有拿穩,又掉到了地上,咕碌碌地滾到了角落裏。


    布特踉蹌著栽倒在臥房的藤椅上,不大對的動靜驚動了那隻與他關係親密的海獸,它撲騰著魚鰭一樣的足翅從走廊的另一邊趕到主人的房間,用頭頂開房門的那一刻,音樂已經進入了尾聲。


    它擔心地圍著半閉著眼睛,手撐額頭的主人,隻聽它那主人嘴唇開闔,低低地吐出一個人名:“艾米莉,你到底是誰?”聲音絕對談不上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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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怎麽樣?”感覺到精神力海那點契約的微微波動,艾米莉找了個借口躺到床上裝睡,實際是在問監控布特的骨頭。


    骨頭在布特露麵的那一刻,就用精神力在他身上做了標記,“看完”他聽到歌曲的那一幕後,暫時撤回了監控。先回答著急得快冒煙的艾米莉:“他身上的記憶封印應該已經被解除了,但他似乎非常不高興。”


    艾米莉也不大肯定自己這麽做的效果,但不這樣做,下一次碰到布特。並能成功解開他的封印,還得到他幫助的可能簡直是微乎其微,這個險必須冒。但願,也值得冒。[.超多好看小說]


    那首放在錄音螺裏的歌曲其實是改編自那年骨頭從地下室裏被解救出來時,刻在牆上的那首殘譜。那首歌看似旋律簡單輕快,但地位相當於妖精一族的族歌,那歌裏有諸多變音,曲譜都暗含著妖精族特有的音樂語言,還是他們啟蒙小妖精的音樂才能時的基石之曲。


    骨頭和那位妖精王在一起那麽多年。從她身上學到了不少秘術,盡管沒有包括解除他們獨特記憶封印術的本領,但任何一族的法咒都有規律,封印記憶的法咒連沒多少基礎的小妖精都學得會,自然不算高深法術。他早在被扔在地下室的那些年就已經摸索到了竅門,隻是,用到布特身上還是第一次,萬幸沒有出差錯。接下來,就要看艾米莉所說的事夠不夠讓他甘冒大險幫忙了。


    她從一開始就沒抱希望布特會為了那點和她在官邸授課的機緣來幫助她,隻是,她不巧在他之前得到了他妹妹的遺物。他對自己妹妹遺物非同尋常的熱情令她太奇怪了,就算是再重感情的人類也不會為了親人一些無足輕重的遺物和別人用自己的族中秘術作交換――艾米莉非同尋常的學習精神早就引起了布特的疑心,她根本不像個隨便欣賞歌曲。滿足好奇心的普通人,可一旦她用約定作要脅,他還是會為自己乖乖地唱人魚之歌。人魚之間親情淡漠是和他們的強盜行為同樣聞名於世的習性,布特再疼愛自己的妹妹,也不會犧牲這樣大的代價,除非這裏麵有深層的原因。


    她原本十分尊重旁人的隱私。可是,達達和費費及爾那段時間的失蹤讓她什麽辦法都想了,布特就是沒有透出半句話,最後,她把主意打到了他奇怪的舉止上麵。


    有了骨頭在,在他沒有防範的情況下,還有什麽秘密查不到?就算他躲在深海裏,可是,作為他日常活動最多的宅邸,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落下。


    布特妹妹是人魚一族最有天賦的釀酒師,人魚一族不光有能讓人沉醉於美夢,不願醒來的醇酒佳釀,還有更加神奇,卻蹤跡難尋,極難成功的醒夢水。平常人魚煉成了醒夢水,就像中了大獎一般,根本摸不到規律,可布特的妹妹在常年的釀酒經曆中居然摸索出了提高醒夢水產量的辦法。


    她原本想把這個秘方整理完畢後告訴給從小最親密的哥哥的,但在一次平常的外出中,永遠消失在了這世界中。布特費盡力氣查找妹妹的下落,才在偶然的機會中找到艾米莉,妹妹是次要的,最重要的還是那紙醒夢水的配方。


    布特和他的部下說話時從來沒提到醒夢水的作用,但據艾米莉他們猜測,它可以至少讓人魚們短暫地失去唱歌的能力。


    眾所周知,人魚除了他們的美貌,唯一的能力就是這把歌喉,而這天生的能力雖不能作用到自己族人身上,可是,有了它,才可以迷惑眾生靈,讓他們或作美夢,或,被自己馭使。


    這才是人魚稱霸海底世界的最重要原因,再凶悍的海獸,隻要聽了他們的歌聲,就得變成溫馴的羊羔,匍匐在自己腳下,從而為己所用。


    艾米莉聯想得很深,布特是海王的兒子,他這樣急切地尋找醒夢水是為了什麽,還用得著再猜嗎?


    當然,她沒有在錄音螺裏直接說起這些事,可是,一些簡單的暗示已經能讓這個聰明又有野心的家夥聽懂了。


    她聽著骨頭的現場直播:“你把他嚇壞了,他今天晚上一次都沒去過淺灘。”他沒有說的是,那個家夥的冰山臉都裂成了碎塊,正一杯接一杯地灌冰水補充寒氣。


    害怕就好,艾米莉翻了個身,感覺到四道視線從她的上方掃過:“你繼續看著吧,明天我們按計劃接著逛。”


    ――――――――


    齊齊亞和妖精島神殿隻給了她三天的時間,所以,在第二天的時候,艾米莉開始進出海市的舊書店,樂器店,還有藥材市場時,才讓那些看著她的妖精們臉色好了一些。


    看得出來,他們在努力記憶那些她自己都不一定記得清楚的采購物資,幾個人各做各的,倒相安無事地合作了一個白天。


    看她一切行動聽指揮,兩個妖精雖然在客棧中對她還是不假辭色,可有些她提出的無關緊要的請求,在對她惡感不那麽深的杜杜基的調節下,也答應了讓她去辦。


    在快要上床入睡的時候,骨頭才說道:“他來了。”


    她瞄了眼站得不遠的杜杜基他們,嘴唇輕動。


    “你在說什麽?”那名冰山似的女妖精警惕地問道。


    可是晚了,艾米莉的無聲魔咒落下了最後一個句點,那名女妖精保持著抬腳的動作定在了原地,杜杜基剛好保持著扭頭一半的動作。連房梁頂端的三個精神力波動極弱的妖精隱者都被定格在了這個時間。


    她打開剛剛被關上的窗戶,身著白袍的布特騎著那隻胖胖的,可笑的海獸懸浮在他們位於四樓的房間外麵,眼神複雜:“你可真厲害,能在妖精的監控中找到機會。”


    艾米莉皺眉,快速打斷他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時間不多。”


    他眼神微動,似乎想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到屋內的情形,卻被艾米莉擋得嚴嚴實實,他也不太敢耽誤時間,恨恨地看她一眼:“成交。”旋即夾了一下身下的海獸,那海獸胖頭一扭,帶著他像流星一樣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她用最快的速度關門,回到剛剛的位置,神色愕然:“你說什麽?”


    正好趕上女妖精放下半抬起的腿,疑惑地看了眼腳下,還活動了下放在地上的那條腿,聽她的疑問,才調開迷惑的眼神,厲聲質問:“你剛剛在做什麽?”


    艾米莉無辜地看著她:“你問我做什麽,我做什麽你能看不見嗎?”她還攤了攤手:“你們這麽多人,還怕我會做什麽?”


    這個被神殿派來看守她的女妖精似乎特別固執,她沒查到什麽,卻死拽著艾米莉剛才的舉動不放:“那你剛剛嘀嘀咕咕地在做什麽?!”


    艾米莉不可思議地問道:“我想哼首歌你也害怕?”不等那女妖精回答,便譏諷地說道:“你放心吧,我沒哼出聲,不會出問題的。“


    這女人被她的話一刺,原有些起了的疑心也顧不上追究了,但不願意就此認錯,說的話就有些胡攪蠻纏:“那我們怎麽知道,你的音樂你自己最清楚,對付奸詐的人類,就不能太過大意。”


    艾米莉氣結:“你!”


    她看出來這名女妖精的性格蠻橫,不會這樣放下到手的上風,果然,她見把這個讓人厭惡的人類氣得說不出話,得意地跨前一步,趁勝追逼:“你什麽你,你這是心虛了嗎?我就看你這個人類怎麽會這樣老實,這裏麵肯定有古怪,還不說實話嗎?”


    艾米莉“氣”得眼淚都快流了出來,她兩眼晶瑩地看向杜杜基:“杜杜基先生,你呢?你也以為我在耍陰謀詭計嗎?”


    這下連一直注意這兩人動靜的杜杜基都聽不下去了,他走到兩人中間,把兩個火星四射的女人隔開,開始和稀泥:“好了,隻剩明天一天了,早些睡覺,早些出發吧。”他的潛台詞是,早點回島就不會發生變故了。


    那女妖精也想到這一點,便不再挑事,哼了一聲,坐到房間的藤椅上閉目養神起來。


    有了他打圓場,兩人就此借勢歇戰,艾米莉閉上眼睛,卻忐忑起來:明天那個辦法管用嗎?總之,絕不能隻出來三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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