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整個村莊都被熱鬧歡快的氣氛包圍著,連消失了許多天的風雪,也來湊熱鬧了,漫天的飛雪降下了溫度,卻冷卻不了人們的熱情。


    辛夷坐在椅子上,心情愉悅地伸出手去接屋簷外落下來的雪花瓣,接著轉身喊道:“你們還沒有好嗎?”伴隨著許馨的“來了”,樓梯口很快就傳來一陣急促有力的腳步聲,許馨走了下來。坐下來,她一邊扒拉著自己的短發,一邊抱怨:“辛夷,你怎麽那麽興奮,就像沒過過年一樣!這麽早就起來!就算要去拜年,也要等人家都起來不是!”辛夷一笑,沒有說話,這不就是第一次過年嗎?


    過了一會,李芸也下來了,辛夷把八寶粥端過來,給她們盛了粥,說:“我上去叫小七起床!”許馨難得沒有說什麽,辛夷想,到底是過年,馨子也還是收斂了脾氣嘛。辛夷推開門,水吟奚已經穿好衣服了,真吃力的扶著桌子去拿拐杖,忙上前扶住他,辛夷把拐杖拿過來。水吟奚結果拐杖,自己站好,很不高興地白辛夷一眼:“大清早的,你那麽激動幹什麽?”辛夷小聲嘟囔:“整天睡那麽多有什麽意思!”見水吟奚看過來,忙解釋:“今天要去拜年,自然要起早一點嘛!”


    兩人邊說邊往下走,走進大廳,辛夷驚訝的發現,許馨竟然盛了兩碗粥!要知道,哪怕不再主動挑釁水吟奚,但許馨從來都是無視水吟奚的存在的。更讓人驚訝的是,水吟奚隻是看了許馨一眼就端起了粥!“咳咳!”顯然李芸也被這兩人反常的行為驚到了。粥都嗆出來了。水吟奚皺了皺眉,丟了一張紙過去。


    李芸紅著臉把嘴擦幹淨。卻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看著兩人。辛夷也滿心不解,她正要問,許馨卻突然說:“好啦,時間不早了,快一點吃完,我們一起去拜年吧!”辛夷隻好咽下話,趕快喝粥。[]洗完碗筷,許馨早早起身,挽著李芸的手朝前。回頭問辛夷道:“誒,我們要先去哪家?”辛夷扶著水吟奚跟在後麵。拜年這樣的事,還是要讓他一起去,回答道:“先去村長爺爺那兒,然後去安婆婆家,接著……,最後去孫叔叔那兒!”這個拜年的順序也很有講究,第一個肯定是要去村長家,接著就從和自己家關係最好的依次往下。家中長輩雙亡的要排在後麵。喪偶的也要排在後麵。


    許馨點點頭,沒有再接著問,而是低頭逗李芸:“誒。小芸,等會就有壓歲錢收了,高不高興?”李芸嘟著嘴:“今天沒有壓歲錢!今天是你們去拜年,我們小孩子明天才拜年!”古泉村的習俗,大年初一像辛夷這樣的年輕人和王大伯這樣的中年人,都要給長輩拜年,但是不用給小孩紅包,而大年初二,所有的孩子都回來各家拜年,各家都會給紅包。


    一大一小在前麵邊走邊聊,辛夷扶著水吟奚在後麵微笑:“我覺得小芸現在開朗了好多!”水吟奚白眼:“成天和許馨呆在一起,當然就和她學了!”辛夷不高興:“不給馨子一起,難道你帶她玩。”水吟奚語塞,哼了一聲,不說話了。走到李村長家,他們一家人正在院子裏吃早點,許馨一進門就笑容滿麵的吆喝:“村長爺爺!李大伯,李二叔,李大嬸,李二嬸,嗯,還有莉莉,新年好啊!”院子裏的人都笑起來,辛夷後一步進來,也笑眯眯地說:“大家新年好!”說著拉拉水吟奚,水吟奚看她一眼,說:“新年好!”李村長滿臉欣慰的說:“你們也新年好啊!”李大伯笑聲爽朗:“好好,大家都新年好!”其他人,包括一向看辛夷不怎麽順眼的李二嬸,都笑著說新年好。和李家人說笑了一陣,辛夷他們告辭出來,向安婆婆家去。


    安婆婆早早就備好了桂花茶,見他們進門,慈愛的笑著說:“你們可是今天最早來拜年的了!”許馨笑著湊過去:“婆婆,新年好啊!還是你這兒的花茶最好喝!是不是啊,小芸?”李芸微笑著點頭。辛夷也笑著說:“婆婆,新年好!”水吟奚態度禮貌的說:“安婆婆,祝您新年好!”辛夷訝然的看他一眼,扶著他坐下。


    安婆婆笑得慈和:“新年好!可惜沒有紅包給你們!”幾人都笑起來,許馨嘴貧:“哪兒還要紅包呢?婆婆請我們喝茶就夠本了!”安婆婆笑著點點她:“就你這孩子嘴巴甜!”給他們續上茶,安婆婆說:“下著雪,你們還起那麽早!誒,小奚的腿怎麽樣了?”聽到安婆婆這樣叫他,水吟奚一下僵了身體。辛夷不解的看他一眼,回答安婆婆說:“他已經好很多了,再過上一個多月,就完全沒事了。”安婆婆笑著說:“那就好!”


    從安婆婆家出來,許馨帶著李芸跑過去和前麵的小孩子玩,辛夷扶著水吟奚慢慢走著,忍不住問道:“你剛才……”水吟奚打斷她:“不要叫我小奚!”說著自己嫌棄的皺了皺眉,看見辛夷好奇的目光,不情不願的解釋:“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我奶奶說取個賤名容易養活。就給我取了個小名,後來我爺爺嫌太難聽,就在我的名字裏定了一個奚字。”辛夷好奇:“奚字不好嗎?”她知道他是奚落的奚,但不知道這個字有什麽意思。水吟奚寒著臉:“奚字,有女奴的意思!”辛夷愕然,脫口道:“你的小名不是小奴吧?”水吟奚一下黑了臉,辛夷忙說:“你別介意,你看,宋武帝的小名不是還叫寄奴嗎?”而且劉寄奴還是一味藥用價值不錯的中藥。水吟奚瞪她:“你知道就行!不準說出去,特別不準告訴許馨!”辛夷忙點頭,卻忍不住笑起來。


    說說笑笑,很快到了石老爺子家,辛夷見許馨還在後麵,停下來等她。四人一起進了院子,石老爺子正在和張老爺子下棋,辛夷笑著上前說:“石爺爺,張爺爺,新年好!”石老爺子擱下手裏的棋子,忙站起來,高興的笑:“新年好啊!來,快坐下,爺爺給你們倒茶去!”說著就跑進廚房。張老爺子輕輕放下棋子,端起茶,用茶蓋撇開浮沫,喝了一口,語氣淡然的說:“坐吧,站著幹什麽?”辛夷才扶著水吟奚坐下,許馨也不言語,對於這樣看上去就很講究的老人,她一般都比較怵。


    張老爺子看了水吟奚一眼,問辛夷:“這就是你撿到的人?”水吟奚臉色不愉。辛夷忙說:“是的,小七他從山上摔下來,我正好遇到他!”張老爺子瞥了水吟奚一眼,語氣冷淡:“一個大男人,何必像個女人一樣,嬌滴滴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千金小姐呢!”這話說得不客氣,水吟奚來了這麽久,村裏人雖然都覺得他有些嬌氣,但想著他是城裏人,倒也沒說過什麽。果然,水吟奚一下冷了臉,隻是礙於家教,沒有說什麽。辛夷打圓場:“張爺爺說的是,不過小七現在腿上有傷,自然應該多照顧他一些。”張老爺子放下茶杯,神情不變:“你自己心裏有數就行。”


    正好石老爺子拎著茶壺過來,許馨一下站起來,去迎他:“石爺爺,你上次不是說要帶我看你的木雕嗎?走,我們現在去看看吧!”她實在坐不下去,那個張老爺子,看人的眼神太可怕了,一副什麽都洞悉的樣子。石老爺子笑得開心,把茶壺放下,說:“好啊,走,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精品,省的你被人家那些劣等貨騙!”許馨才來的時候,曾經送了老爺子一個據說是精品的木雕,讓老爺子不服氣了很久。兩人走了,李芸看看,跳下椅子,說:“我也去看看!”就小跑著去了。辛夷一時無語,轉過頭,對著張老爺子幹笑一聲。水吟奚臉色雖然不好,但卻沒說要走,讓辛夷鬆了一口氣。


    和張老爺子坐了一會,去看木雕的三人回來,辛夷忙起身說:“石爺爺,張爺爺,等下還要去別家拜年,我們就先告辭了。”張老爺子平靜無波的點頭,石老爺子雖然一臉惋惜,但想到他們要拜年,也沒有留客。


    出了門,辛夷歎了一口氣:“張爺爺這樣的,還是隻有石爺爺才能和他那麽日夜相對!”許馨也心有戚戚焉的點頭。水吟奚突然問:“他們,是一家人?”辛夷愣了一下,說:“是啊!”許馨經常往外跑,村裏的八卦她大多知道,水吟奚一直悶在家裏,難怪不知道。辛夷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麽諷刺的話,誰知道他卻隻是意味不明的說:“你們村裏還真是開放。”就沒再說什麽了,連剛才被嘲諷的氣也不生了。辛夷看著他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總覺得他在做什麽打算。壓下心裏的奇怪,辛夷帶著他們繼續拜年。


    而此時,天南市水家。“……這半年來,天南市的空氣汙染指數突然大幅度下降,現在已經榮升最適宜居住的十大城市。下麵我們有請……”電視的聲音突然調得很大,水青柏放下手裏的文件,看了妹妹一樣,說:“你要說什麽?”水娉不高興的冷哼:“整天隻知道工作,你就一點不關心小七現在怎麽了?”水青柏態度淡然:“他已經不小了,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任了。”水娉不滿的說:“可是這一次明明是雲老爺子太過分了!”水青柏看了妹妹一眼:“沒人讓他開車進山。”看一旁的黎叔要說什麽,他又補充了一句:“晚上,我會和他談談。”說完,又埋頭於文件,黎叔無奈的看看水娉,水娉氣得摔門回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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