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一陣,辛夷看時間差不多,就對水吟奚說:“小七,那我先去婆婆家看看,你在家等我。”雖然昨天水吟奚勸了她,而且石老爺子也一再說,婆婆肯定沒事。


    但是辛夷還是有些擔心她,前段時間,婆婆她的情緒實在有些反常。隻是當時她一直都以為婆婆是年紀大了,身體不舒服。現在想想,還是自己太過疏忽,沒有好好留意婆婆的不對勁。


    心中自責著,辛夷快步往安婆婆家走去,如果婆婆今天還沒有回來,那就要過去好好問問石老爺子。


    到了安婆婆的院子,辛夷站在門口,敲了敲半闔的木門,稍稍提高聲音,叫道:“婆婆,婆婆!你在家嗎?我是辛夷!”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聲音,辛夷正打算去找石老爺子,就聽到院子裏有聲響。驚訝地推開木門,辛夷見安婆婆披著外衣走到院子裏,她看上去臉色不太好,神態疲憊,顯得有些憔悴。


    辛夷心一下提起來,忙幾步走過去,扶住婆婆,問道:“婆婆,您這是怎麽了?”隻不過是兩天沒見到,怎麽就一下這個樣子了。


    安婆婆見了辛夷,拉住她的手拍了拍,溫和地笑著說:“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是太久沒出門了,老骨頭都生鏽了,出門一趟,折騰得受不了了。(.)”說著話,就咳了起來。


    辛夷忙拉了婆婆的手把脈,皺起眉,是有些受了寒,她說道:“婆婆,你這是有些受寒了。我扶你上樓。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開副藥。”


    安婆婆拉住辛夷,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過藥了,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辛夷皺著眉,擔憂地看著她說:“可是……”


    安婆婆像是知道辛夷要說什麽似的,歎息一聲,又笑著說:“走吧。和我一起上樓去,正好也讓我看看你這幾天的進步。”


    辛夷見安婆婆堅持,隻好依她所說,扶著她上樓去。走在樓梯上,辛夷都感覺到安婆婆消瘦得厲害,她心中難受,同時也十分疑惑。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把安婆婆扶到床邊坐下,辛夷轉身端了個小凳,就挨著床邊坐下來。看安婆婆捂著胸口咳著,辛夷忍不住問道:“婆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你怎麽會成這個樣子?”


    說這話時,辛夷的神情。滿滿都是擔憂。要知道,在辛夷眼中,安婆婆一直都是個活得開心自在的老人,她從來沒有想到,會見到婆婆這個樣子。


    安婆婆看著辛夷,眼神有些恍惚,她笑起來,但眼底全是苦澀。“辛夷啊,婆婆從來沒有和你說過我的過去吧。”


    說到這,安婆婆停頓了一會,看到辛夷點頭,她輕輕歎了口氣。伸出手撫上了辛夷的長發。安婆婆平靜地開口:“我和你外公外婆一樣,也不是古泉村本地人。”


    辛夷輕輕點頭。這個她也早就猜到了。安婆婆和張、石兩位老爺子,身上都有種和古泉村眾人格格不入的氣質。村裏人很少喝茶。大家都是燒壺熱水就喝了,忙不過來的話灌一肚子涼水也是常有的事。但是安婆婆待客從來都是用茶,她精心炮製的花茶。


    還有,安婆婆在飯桌上雖然不講究食不言的規矩,但是她吃飯時候碗筷從來不會弄出聲響,喝湯時候也不會有聲音,還有她端碗……種種細節,都讓辛夷清楚的意識到安婆婆和其他人的不同。


    安婆婆的手頓了頓,又接著輕柔地摩挲辛夷的頭頂,說:“我以前,曾經嫁過人,也有過孩子。不過我福薄,沒能看她長大。這次,我就是去看看她。”


    說話的時候,安婆婆語氣平靜,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辛夷分明能感覺到她那難以言表的傷痛。一個女人,失去孩子的痛苦,不是外人所能夠體會的。


    心下惻然,辛夷握住婆婆另一隻手,說道:“婆婆,那樣都過去了!以後你要想去看阿姨,我就陪你去!”除了這個,她想不出來自己還能說什麽,在這樣沉重的悲痛麵前,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太過蒼白。


    “謝謝你肯陪我這老婆子。”安婆婆寬慰地笑了笑,握緊辛夷的手,感歎地說,“我本來以為要一個人過著下半輩子,沒想到臨老了還能收到你這個徒弟,也不枉師傅把這門繡藝傳授給我。辛夷,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學,不要半途而廢啊!”


    “婆婆,我一定會認真的!”辛夷態度誠懇地說,一開始她隻是抱著消遣的心思學習這門手藝,但是在學習的過程中,安婆婆那樣全神投入的態度,漸漸感染了她,讓她也開始喜歡上了這門古老的技藝。


    聽了辛夷的話,安婆婆鬆了一口氣,安心地笑起來:“好,你用心跟我學,等再過一段時間,我帶你去找我的師姐,她比我入門早,學得也比我好,讓她教你。”


    辛夷看安婆婆是真的不再鬱結,也笑起來,點頭說道:“好啊!婆婆的師姐,我要叫作師姑吧?”


    安婆婆拍了拍辛夷的頭,搖頭說道:“按規矩是該叫師伯的!算了,你就這樣叫吧!現在也沒那麽多講究了。”


    安婆婆含笑看著辛夷,心中欣慰地想,辛夷的天賦算不得最好,但是她肯用心能堅持,而且心性上佳,選她做繼承者,也算對得起師傅當年的囑托。


    辛夷正要笑言幾句,安婆婆忽然又捂著胸口咳起來,還咳得很厲害。愣了一下,辛夷忙起身去端水,拿起水杯,辛夷才發覺水已經涼了。


    對安婆婆說了聲,辛夷急匆匆跑下樓,到廚房倒了一壺熱水,提到樓上,讓安婆婆用熱水吃了藥。


    給安婆婆掖好被子,辛夷輕聲說道:“婆婆,你睡一會吧,我回家給你煮鍋熱粥,等會起來吃一點粥,再吃藥。”安婆婆點點頭,說:“我知道。”


    從安婆婆家出來,辛夷很快回到家裏,見水吟奚不在院子裏,就直接走進廚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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