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瑾目光淩厲的看向碧葉,冷哼一聲。[]“我更不知,這府上還有主子未發話,奴才就先開口的。碧葉,你是家生子,你倒是同我講一講,這是哪門子的規矩。是老太太定的規矩,還是老爺太太定的規矩?亦或是整個院子裏,偏我花如瑾的屋子裏沒規矩。”


    不過一個小小庶女,竟有這般的威懾力。一幹人等早被花如瑾震的諾諾不敢言語,碧葉更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頭碰地有聲的求道,“奴婢無狀,請姑娘息怒。”


    花如瑾睨著她,平順了一口氣,道,“人最要緊的是要記得時刻擺正自己的位子,你現下是我屋子裏的人,便要守著我的規矩。如你所說,你是家生子,莫要因為破壞了起碼該懂得的規矩而丟了家裏人幾輩子的老臉。讓你老子娘,在太太麵前也沒臉。”


    碧葉自從被太太撥到這個屋子裏來後,自恃自己是太太身邊出來的三等丫頭,比花如瑾這個庶女屋子裏的人都高一頭,便處處拿喬。又因如瑾一直冷眼瞧著,不做處理,便越發驕縱起來。孔媽媽在的時候,她是丫頭,可孔媽媽若是一個盯不緊,她便成了這屋子裏的半個主子。縱然是香梨這個大丫頭也拿她沒有辦法。誰都知道,她是太太安插進來的眼線,用不得更惹不得。


    碧葉一直以為花如瑾是個好拿捏的,今日一見她動怒,卻瞧出了幾分花似瑾那般的嫡女派頭。當即便服了軟,連連叩頭應聲。


    花如瑾將手一拂,道,“罰半個月月錢,下去思過吧。日後若是再這樣不分尊卑,目中無主。可不是罰銀子便能了了的。”


    被罰銀子,碧葉直聽的肉疼。可眼下花如瑾的氣勢太足,她總不能頂撞。隻得誠惶誠恐的應了,躬身退了出去。


    房間的門被孔媽媽重新關上以後,花如瑾又定定的看向香梨,歎了一口氣。“你既不願意說,我總不好逼迫你。隻是明日,在老太太跟前兒,總不好這麽糊弄過去的。”


    香梨對著花如瑾,結結實實的扣了以及響頭,“奴婢謝姑娘信任。”


    香梨知道,方才若是花如瑾認定了自己是有心害她,絕不會因碧葉一句話,便新生怒火,毫不客氣的收拾了碧葉一頓。


    “你想多了。”花如瑾淡淡道,“我隻是按規矩辦事。法外有情不假,可到底情大不過法去。你好自為之吧。”


    語畢花如瑾便起身,扶著春桃的手想內閣走去。蜜桃回頭望著跪在地上愣怔的香梨,似是有些不忍。轉過頭來想要替她求情,可見花如瑾冷著一張臉,斜睨了自己一眼。便生生將話咽了回去,隻乖乖的跟著花如瑾向裏走去。


    孔媽媽也一時愣怔的站在香梨身後,突然就摸不準花如瑾到底是個什麽性子。


    花如瑾落水險些喪命,此次事件其惡劣形勢可見一斑。老太太自然是要出來管上一管,連一隻主持中饋的太太都被老太太扶了權力。自己親力親為的審訊香梨。


    “祖母,她必是不知此事的。”花如瑾見老太太要動用家法,有些坐立不安。瞥了一眼跪在堂中的香梨,求情道。


    “她若不知,怎會如此恰巧的讓你一個人落了單?”老太太冷哼一聲,凜冽的目光射在香梨身上。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如瑾也匆匆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香梨,心中終是不忍,又道。“我朝太宗皇帝常說,治理天下最要緊的是穩固人心,想要臣民衷心對待君主,便要讓他們自心底信服,而非用武力強加管束。祖母也說,管家亦是如此。若是祖母今日對香梨動刑豈不就是屈打成招,實在有辱祖母聖明。請祖母三思。”


    老太太素以暴政聞名,眾人皆知。什麽穩固人心在她心裏都是屁話。不過是這些年來,年歲漸老,用來教育孩子的把戲。聽如瑾如此一說,臉上到不禁有了一絲尷尬神色。道,“武力才是這世上最有效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凡是要用招撫來解決問題的,不過是外強中幹,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罷了。管束下人要使其心生敬畏發自肺腑忠誠之外,更要懂得什麽時候亮出鞭子來讓他們明白,不忠會是什麽後果。這也不過是以儆效尤罷了。”


    比如,昨天晚上花如瑾對付碧葉那招就很管用。縱然她是太太院子裏出來的,又如何,花如瑾管束一個小丫頭,太太總不能跳出來說碧葉是我的人,你公然給我沒臉。但凡是被送出來的奴才,都是暗棋,聰明的忠於舊主的同時還要明白怎麽仔細伺候新主。一個碧葉被打了,千千萬萬個碧葉吸取了教訓,再不敢在花如瑾麵前造次。


    “祖母說的是,孫女受教了。”花如瑾乖覺的點了點頭。


    老太太一揚手,便有媽媽領了香梨出去受刑。那些媽媽每一鞭子抽下去都不留餘力,堪堪幾鞭子下去,香梨便已經皮開肉綻。


    她侍候主子不周,害的主子險些喪命。得這樣的懲罰,無人敢置啄。老太太不說自己是在審問她誰是幕後黑手,隻說是要懲罰她的疏忽。可婉瀾苑的母女卻已經被嚇的魂飛魄散。


    “姑娘,您就真的忍心讓香梨從此離了府去?”得知老太太要將香梨趕出府去,蜜桃忍不住跪在花如瑾麵前求情。


    花如瑾放下手中的毛筆,轉過身來看著蜜桃。輕歎了一口氣,“我怎不知香梨有苦衷?我又怎不知這一切是婉姨娘母女設計。我想幫香梨,可她不願說,總有她的道理。老太太用了這麽重的刑,她依然不說和是盛瑾私下裏授意她離開我,便說明婉姨娘母女掐中了她的要害。如今,她若在府上,便是他們母女最大的威脅,她們會變本加厲的威脅強迫香梨。既然香梨能答應他們一次,就能答應第二次。如今出府是最好的辦法,一來保證了我的安全,二來保證了香梨的安全。她不在花府,婉姨娘母女解除了威脅,自然也就放了那捏在她們手中的籌碼。”


    蜜桃心中一震,又是一臉擔憂。“姑娘,你要幫香梨啊!”


    “我已經幫她解除危機了。隻是,我再不能留她在我身邊。世上最危險的事情,便是親者的背叛。那會讓你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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