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瞧瞧。”


    李萱開門出去,見素容一臉緊張,她心裏也不是個滋味。


    秦家的人,那和她李萱可沒有一點半點的關係,那些穿越前輩們說的,既然占了人家的身體,就該替人家的家人打算,李萱可不算這個。


    她為的時候,那個秦氏已經斷了氣,死了的人,她也不過白得個軀體,憑什麽替秦氏盡孝。


    再說了,她先前也見了,秦家的人可不是什麽好貨色,難道要她為了一個秦氏,去委屈自己討好秦家人,過自己討厭的生活不成,要是秦家人要脅她做什麽不願意做的事情,她也要違心不成。


    李萱是絕對不願意的。


    說起來,她匆匆帶著孩子來汴梁城,也就是不願意和秦氏先前的親人朋友打交道,想過自己的生活,卻是沒有想到,秦家人竟然找上門來了。


    來也就來了,李萱不怕,她就怕和秦家人爭吵起來,萬一妞妞和小離有什麽想法可就壞了。


    帶著素容到了大門口,見門房擺了條凳坐在大門外,正和幾個一臉菜色,穿著破布衣的男女爭吵什麽。


    見李萱和素容過來,門房趕緊站起來,一臉笑容:“夫人來了。”


    李萱抬頭去看,辯認了半天才認出來,當先是秦家二伯秦二和二娘朱氏,後麵跟著的就是秦氏的親爹秦三,還有秦三的老婆紀氏,再看後麵,跟了一個年輕的後生,長的清清秀秀,不過,看起來有點傻憨傻憨的,李萱看了兩眼。才認出來,這是秦氏的弟弟秦鬆,秦鬆旁邊一個梳著婦人發式的李萱不認識,想了想,應該是秦鬆娶的老婆柳氏吧。


    那朱氏見了李萱,嘖嘖稱奇:“大侄女,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造化,我就說來吧。你爹娘還不願意,這會兒見了也明白了吧。這趟可不來著了,瞧瞧,這寬房大屋的,瞧瞧大侄女的打扮,淩羅綢緞,可不比咱們村裏最有錢的那大財主還好。”


    朱氏這話說的粗鄙,聽的李萱連連皺眉,再看一眼縮在朱氏身後的紀氏,李萱心裏說不出來的窩火。(.)


    “是爹娘來了啊。怎麽來了也不找人通知一聲,這大熱天的,趕緊屋裏去。”


    無奈,李萱隻得把人讓到屋裏。


    一邊走,李萱一邊對素容交待下去。讓她趕緊找人把客廳裏那些珍貴些的擺設全收起來,這朱氏是個貪得無厭的。要真是讓她看著好了,說不定得全劃拉走呢。


    素容心裏有些瞧不起秦家這些人的為人,當初太太艱難的時候,要進京尋夫。也不見他們幫襯一把,這會兒許是聽說太太得了意,就上門來認親,呸,看那小人得誌的嘴臉,太太上輩子倒了什麽黴,偏有這麽一幫子不省事的親戚。


    李萱故意慢慢的走,給素容爭取時間,素容也乖覺,抓了人吩咐下去,把客廳的東西歸置好了。


    她又到李萱房裏收拾,另外通知了杏紅和梨白兩個,讓這兩個丫頭把小姐和少爺屋裏的好東西也收拾起來,就怕萬一不注意被人摸了去。


    等李萱到了客廳的時候,那裏已經收拾好了,就見到幾個素常用的桌椅板凳,其餘東西一概皆無。


    李萱看著雪洞似的屋子,心裏又好笑又無奈,這些下人的動作可真夠快的,這麽一會兒功夫就把所有東西都收拾得了,讓她說什麽好呢,你收拾也就收拾了,可總得留下一兩件不值錢的玩意吧,就這,全弄走了。


    那啥子,那一瓶子孔雀翎該留一兩根吧,還有,不值錢的書畫也在牆上留下一兩副應個場麵啊,就這麽的……


    可是,饒是這樣,秦家一行人過來,還是看直了眼。


    朱氏摸摸光潔的桌子,再拍拍椅子,很自得的坐了下來,一指李萱:“大侄女,該讓人上茶了吧。”


    李萱無奈撫額,讓人收拾著上了茶水過來。


    自然,那裝茶水的碗也是普通的粗瓷盞,茶水也沒有必要弄好的來。


    這茶水放上來了,秦三倒是忠厚,訥訥道:“我和你娘聽說了世美的事情,不放心,就過來看看,你二伯和二娘說我們太過老實,擔心我們路上出事,就陪了來,今天見了,你過的也還好……”


    秦鬆坐在他爹後麵,一直不開口,不過,他身邊的柳氏倒是開口了,這女人一撇嘴:“何止是好呢,我瞧著,姐姐這都呼奴喚婢上了,看這住的屋子,這打扮穿戴,真是富貴了,可惜,卻沒想到親娘老子還在受苦受窮呢。”


    她說著話,一掐秦鬆:“你也說句話啊,別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你姐姐發達了,怎麽也不說提攜提攜咱們,還讓你苦哈哈的土裏刨食。”


    李萱一聽這話,當場就拉了臉,那臉比鍋底還黑呢。


    紀氏看閨女黑了臉,也知道媳婦說的話不中聽,趕緊嗬道:“你住嘴,這裏不是咱家,由不得你放肆。”


    她又一臉笑容對著李萱:“閨女別氣啊,你說說,世美到底是怎麽回子事。”


    李萱把茶杯放下,心說這都是什麽事啊,冷不丁的,秦家人找來了,看起來,平靜生活就要過去了,看起來,得想個法子把他們哄回去,要不然,自己的日子沒法過啊。


    她對秦家人一點感情都沒有,秦家人的死活不關她的事,不過她現在上了秦氏的身,以秦氏的身份活著,要真不管秦家人,或者鬧翻了,那她就是不孝,這名聲上……以後妞妞還要嫁人,小離還要娶妻,要是她的名聲壞了,這倆娃可怎麽辦?


    李萱一下子想了好多。


    她突然間想到,大聖不是教了自己口決嗎,那自己可以看看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對症下藥,才能解決問題啊。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朱氏,這個朱氏可不是省油的燈,尖酸刻薄又愛占便宜。說不定,秦家的人就是她給鼓動來的呢。


    李萱看向朱氏,心裏默念口決,片刻之後,心頭一亮,朱氏的想法湧了上來。


    就見朱氏正一臉小人樣的貪心念著:“姓陳的應該是當了大官吧,不然侄女也不會這麽風光,看起來。這次能撈到不少好處了,哼哼。當初那些人打聽姓陳的和自家侄女的事情,她就知道這裏邊一定有事,還是她精明想到這些,才鼓動著老三來了,要不然,好處哪裏有他家的份,這次,她不得好處,一定不罷手。最好讓侄女給樹兒和柏兒都能找個好活幹,也省的他們窩在家裏白瞎了人才。”


    李萱看了,心裏好笑,就朱氏那兩個好吃懶做的兒子,還人才。呸的人才,整村的人哪個不罵上兩句。也就朱氏這腦子不清楚的才認為她兒子是好的呢。


    想到朱氏打的小算盤,李萱心裏有數了。


    不就是認為陳世美當了官嗎,我讓你們也知道知道是怎麽一回子事。


    李萱低頭,抹了一把淚。再抬頭時,一臉的哀怨:“娘,你們別問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一句話,秦家人都傻了眼。


    還是朱氏最先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這是怎麽一回子事,莫不是大侄女發達了,不想認家裏人了,嫌俺們給你丟人了?”


    李萱哭著搖頭:“二娘,哪裏是……都是那殺千刀的,我在家裏辛辛苦苦奉養公婆,可他呢,中了狀元之後就不要我們娘幾個了,攀上了公主,如今已經是駙馬了……”


    李萱一邊哭一邊說,秦家人聽了,頓時都呆若木雞。


    他們來的路上還商量好了,這陳世美一定是當了大官,香蓮這次去汴梁就是官家太太了,這次一定享了福,要不然,怎麽一去就不回來呢,原想著,求陳世美給他們兩家安排了好地方,哪怕是給人家看門都成,卻沒想到,秦香蓮已經成了昨日黃花,被拋棄的了。


    紀氏聽的一臉怒容,一拍桌子:“閨女,你就這麽算了,你可是堂堂正正進的陳家的門,又給他家發送老人,又是守孝的,他敢不要你?閨女,咱可不能吃這啞巴虧,得鬧騰去,鬧的全天下都知道,看他有臉沒臉。”


    “對,鬧騰去!”朱氏也躥了起來:“咱家的黃花大閨女便宜了他,給他睡了,還生了孩子,又照顧老人,他說不要就不要了,不成,你是正室,可不能老實了,老實要被人欺負的,那什麽公主,最多也就是個妾室。”


    李萱一邊假哭,一邊心裏鄙夷,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這是汴梁城,皇家權力中心,這個地方看著繁華,卻也是最黑暗的地方,沒權沒勢的,還敢折騰,不定什麽時候送了命都不知道呢。


    這紀氏和朱氏也太拎不清了,俗話還說民不與官鬥呢,你一個沒權沒勢的升鬥小民,就想和皇家去鬥,你憑的哪門子,真鬧的沒臉了,皇家想捏死這些人,還不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嗎。


    見李萱不說話,紀氏索性開始發潑,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了起來:“我苦命的閨女啊,你千好萬好,就是命太苦了,怎麽就攤上了這種事啊,那殺千刀沒良心的,就這麽對你啊,把你當什麽了,說扔就扔……”


    這一哭,嗓門之大,聲音之亮,恐怕傳的滿府都是了。


    李萱腦仁疼啊,額頭一抽一抽的,氣的說不出話來。


    “侄女,你也表個態啊!”秦二又開始抽起煙來,一臉的愁容:“這房子是不是姓陳的給了,侄女,咱不住,當咱是什麽了,堂堂的正室夫人,憑什麽委屈成這樣,他當養外室了啊。”


    這秦家二伯說的話倒還像個樣子。


    李萱才這麽一想,就聽秦二又開始絮叨起來:“那公主府不定怎麽堂皇呢,讓你住這種小地方,這麽小的房子,姓陳的肯定沒安好心,不成,怎麽著,你也得去住公主府啊,憑你有兩個孩子,也能和公主鬥上一鬥。”


    這一家子都鑽錢眼裏了啊!


    李萱歎了口氣,不說為那個秦氏考慮,也不說心疼自家的孩子被人欺負了,口口聲聲計較利益,就連秦氏的親爹娘算在一起說吧,都沒有一個真正替她想的。


    李萱這才明白了,戲裏的那個秦氏就算是死嗑也得治陳世美的罪,丫的,那女人就是被這一家子給荼毒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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