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醉幽坊門前說話也不是個事,紫鳶餘光瞄到謝湘有好幾次都想過來瞧他們不走是在幹嘛,在點頭答應之前她先喊了眾人邊走邊說。[.超多好看小說]


    “咱們明人也不說暗話,我一沒本事二沒時間,你真是要請我幫你做事,可得考慮清楚了。”言下之意是,方遠想打退堂鼓就趁現在。


    走出醉幽坊的泛圍,紫鳶很直接地說了此話,聽得方遠先是一愣再展顏淺笑,瞳仁裏閃過愉悅之色。


    跟在後麵的花榮和李墨染聽得麵麵相覷,表情是統一的愕然。不論這生意是什麽生意,她說的內容都挺讓人驚歎的。隻怕普天之下,還沒誰做生意做得像她這麽牛氣的。關鍵是,這叫方遠的,居然不怒反笑,夠詭異的。


    不論是還沒想透紫鳶是做何樣生意的李墨染,還是早就猜到她身份的花榮,這二人並不知道,其實她也是破天荒這麽牛氣的在談生意。拿紫鳶的原話來說,此人分明是特意找上他們的,且不說其中原因,就說這麽難得的獨家經營的機會,她也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免得含糊之下自己倒黴。


    紫鳶側目去瞧身邊的方遠,後者麵帶笑容的也在看她。大街上的光線要比醉幽坊門前的光線更亮一些,加上他二人是並肩而行,她這才看清楚,他的瞳仁是琥珀色的。


    在紫鳶毫不掩飾的打量之下,方遠淡淡笑著溫和地說道:“此事不麻煩,隻是要姑娘幫在下找個人罷了。”


    找人的事,說麻煩也麻煩,不麻煩也不麻煩。如果要找的人正巧就是她認識的人,那當然是小菜一碟的事,但若是讓她去找個阿貓阿狗不出名的家夥,再遇上那家夥有個腳下不生根成天亂跑的習慣,那她不就把大半輩子的時間都搭進去了?


    紫鳶蹙眉抿嘴躊躇了片刻再說道:“不行,找人的事說著簡單找著難,這事得花時間和精……”話到此,隻見方遠從懷裏摸出幾張銀票遞來,紫鳶目測了下,大約有六七張的樣子,她不由的吞了口水,小手不受控製的伸去,嘴裏語無論次地說道:“呃……凡事都有辦法的,那個錢呃其實不用呃……我想呃其實呃……”


    “紫鳶,你不是已經受了本少的雇傭麽?怎麽不經本少同意就去接生意了?”李墨染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手也從後麵伸來隔開了他倆,同時毫不避諱的將快摸到銀票的小手溫柔的握住,成功的阻止了紫鳶的動作。


    這一握並沒什麽力,卻讓紫鳶猛地反應過來。她像被李墨染給捏疼了一樣,用力的甩掉他的手,同時斜了瞳仁去瞪李墨染。她瞪著李墨染似笑非笑俊臉,嘴上卻是對方遠在說道:“別以為有錢就能讓姑娘我辦事,都說了找人是個麻煩活,我沒時間替你找。”


    被打了岔,一直和顏悅色的方遠略有慍色的瞄了李墨染一眼,後者卻是不怕死的樣子,衝他抿嘴笑得挺甜。方遠的瞳仁輕不易見的縮了縮,收回視線看向紫鳶,麵帶笑容地說道:“這人姑娘是認識的,而且也不急於一時,隻需姑娘在見到他時替在下引見一下便行。”


    紫鳶聽得一愣,心裏想著他千萬別說是想見吳用,嘴上仍好奇地問出:“要找的是誰?”


    “盜聖林若。”


    紫鳶心裏一咯噔。他何如得知他們認識林若的?


    四個字從方遠嘴裏飄出,驚得紫鳶頓了一拍,還沒來得及推說不認識,花榮卻突然插嘴問道:“你幹嘛要見他?”這一問,無疑是承認了他們認識林若的事實。


    嘖,臭小子,不說話沒人當丫是啞巴!紫鳶揉額角的同時狠瞪了花榮一眼,後者一臉的無辜外加莫名其妙。(.好看的小說)


    見狀,李墨染看來很好心,則實帶著一臉不良的笑容貼在花榮耳邊輕聲說道:“紫鳶生氣是因為你嘴快。”說到這裏看花榮不服氣的張嘴要嚷,他手疾的捂住花榮的嘴,再說道:“你想想,這人與咱們都不認識,開口卻是請咱們找你的林哥,他憑哪裏知道咱們認識千手的?”


    花榮恍然大悟,同時麵露慚愧。


    現在是想不承認,都承認了。


    其實間接承認了認識林若倒是沒什麽,隻是紫鳶看方遠聽了問題之後在那躊躇著,沒直接回答花榮莽撞的問題,時間一長她便更拿不準此人是想幹嘛了。


    他應該不是找林若尋仇,但看這樣子,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不如……反正大家並沒談好,趁機溜號得了!


    有了這念,紫鳶張嘴匆匆說道:“為難的話就別說了,我們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的談話大家都當沒發生吧。”跟著她衝李墨染和花榮一招手,大有腳下抹油快些走的意思。


    “姑娘別急。”方遠輕描淡寫的伸手,卷了衣袖包住手掌再一把拉住離得最近的紫鳶的手腕,說道:“在下無意得知姑娘認識林若,隻是希望姑娘幫個小忙,如此不費勁的事,姑娘都不願意幫麽?”


    他嘴上說得倒是客氣,手上卻沒半絲憐惜,一股具有攻擊性的內力自他的手隔著衣袖撞入她的腕間,撞得她是氣血翻湧。


    紫鳶臉色頓時變成不正常的潮紅,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吐出血來般。


    “朋友,有話好好說,你沒事抓一姑娘的手,成何體統?”見勢不對,李墨染說得從容笑得自然的伸了折扇在方遠的腕間輕輕一挑,用內力將他的內力給震了回去。


    紫鳶的臉色才緩了過來。


    方遠淺笑著的臉上出現一絲驚訝。他斜眼打量李墨染,琥珀色的眼底盡是好奇。沒想到這華服公子的功夫如此的高深莫測。


    “放手!你不就是想找林若麽,很不巧,我們也正在找他!你給我放手!”緩過勁來的紫鳶,像隻受了驚的貓一樣,一邊嚷著一邊掙脫方遠的鉗製,就差拿牙去咬他了。應該說,在她咬上他的手背前,方遠及時的鬆了手。


    瞧著正被花榮輕言細語小心翼翼關心著的女子,方遠還是那副客氣的淺笑,“沒關係,隻要姑娘見到林若時向他提一提在下就好。”


    紫鳶沒好氣地瞪著方遠,說道:“好啊,姑娘我一定會向林若提一提你這個衣冠禽獸的!”


    不知道方遠是脾氣好,還是他不屑與紫鳶生氣,被如此說了之後他居然硬是沒變臉,繼續淺淺的笑著,道:“那就有勞姑娘將這事放在心上了。這些銀票算是給姑娘的酬勞。”說著他把之前拿在手裏就一直沒收回去的銀票遞給紫鳶。


    在紫鳶理直氣壯且帶著些不爽的脾氣一把拖過銀票的時候,方遠將聯絡的地點和方法再略略的提了提,末了並沒像之前那樣繼續邀請他們三人去他的家裏落腳,而是隨意的客氣了幾句便一臉舒坦的離開。


    當然,方遠一臉舒坦的離開,是紫鳶小心眼的腹誹而得出的結論。其實他隻是很平常的走掉了而已。


    “手還在疼麽?”花榮的一張臉是糾緊了,就像這傷是傷在了紫鳶的手上,然而那疼卻是疼在了他的心裏一樣。


    紫鳶瞄了花榮一眼,哼了聲說道:“手倒不疼,隻不過差點引發了內傷。”還好李墨染機靈,要是再慢一拍,她估計得當場吐血。


    那多掉麵子……


    話才說完,花榮就緊張地問道:“師父給的藥吃完了麽?還有,抹身上的藥水你還在用麽?你怎麽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呀!”


    嘖,臭小子,丫是老媽子麽,這麽囉嗦?


    紫鳶不客氣地瞪了花榮一眼,正要損他兩句卻聽李墨染問道:“我一直就想問,在白城林間那夜,與我一同過來的男子,就是紫鳶要找的‘吳用’,也就是花榮的師父,對吧?那麽……那個‘吳用’莫不是萬花穀的穀主?”


    知道李墨染遲早都會猜到,在這一點上紫鳶和花榮都沒刻意的掩飾。他倆同時轉頭,再同時點了個頭,然後就見李墨染的眼睛裏開始閃閃發光。


    “哈哈……居然讓我遇上了萬花穀的穀主……”他興奮外帶有點狂熱的自喃了幾遍,突然表情一收,疑惑地問道:“我聽說萬花穀的穀主,是個婦人……不對,是個老者,怎麽……”


    “我也是這麽聽說的,不過事實上卻並非如此。”紫鳶聳聳肩,末了再說道:“你知道就知道了,別到處亂說話。”


    李墨染笑著點了個頭,側開瞳仁觸到某處,眸色不著痕跡的黯了黯再轉回來,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們還是先找地方住下吧。”


    深夜裏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走動的路人,路邊的燈籠也越燃越暗。一條與夜相融的黑影以一種近似於鬼魅的速度在屋頂瓦上跳躍穿梭,最後那黑影落到一間客棧的背陰處,左右掃過一圈之後縱身一躍,鑽入三樓那半扇開啟的窗內。


    屋內一片漆黑。


    黑影落入房間便立馬跪下壓著聲音,道:“十殿下,主子想知殿下歸期。”


    落下的帷帳微微動了動,片刻後床內傳出一語:“遙遙無期。滾!”


    黑影略一遲疑,最後還是反身從原路離開。


    床內,李墨染雙手枕著頭平躺床間,黑暗裏仍能看清他那雙黑而亮的瞳仁,隻是眸色一反常態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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