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真的真的覺得,外表並不特別出眾的紫鳶,紮人堆裏反而像變成了發光體一般,一眼就能讓他找出來。


    他是下午到的泉州,照著吳心給的地址,他先去了原來春風樓裏的一個夥計那兒。說是夥計,其實也是參與了春風樓私底下的生意的人,所以對吳用和吳心都特別的熟悉。


    他見有五年未見的吳用來找他,驚喜之餘還有對世道變幻的唏噓。


    拋開萬花穀穀主的身份,吳用向來少於拒絕誰,那夥計硬是拉著他說長道短,憶往事想未來的,說得實在是沒了話題,這才輪到吳用說了自己的來意。


    夥計一聽,卻為了難。說是來泉州的沒有上萬人,那也是數千人,要在這些人中找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姑娘,實在是很有難度。


    吳用一開始就知道找人不容易,聽了那夥計的話後,他隻是淡笑了一下並未多說什麽。


    夥計了解吳用的脾氣,知道他什麽都不說,其實就是表示他意已決,便就說現在客棧幾乎都住滿了,還是就在他這寒舍住下比較方便。


    既然都是熟人,吳用沒推遲,就在這夥計家裏落了腳。


    吃了晚飯,他招呼了夥計一聲,獨自去了街上。他好像是逛街,又好像在碰運氣,看看有沒有機會讓他找到紫鳶。


    然後,這事就那麽巧了。


    他其實是一早就看到了紫鳶的,隻是當時那丫頭的心思在裏三層外三層的人堆上,加上她又從沒想過吳用可能會出現在這裏,於是她完全沒發現,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在不遠處瞧著她。


    對於紫鳶的各種行為,落在吳用眼裏,隨時都能產生出新鮮感。這個外表與紫水毫不相同。也與紫水的容貌沒有半點可比性的女子,從某種程度上說,其實有著比紫水還可愛的地方。


    他並非有意拿紫水來與紫鳶作比較,隻是在活了三十年的日子裏,他隻對紫水與紫鳶動過心,於是很自然的把她倆拿來作著對比。[]別看他暗作比較,心裏麵卻很清楚。紫水對他來說,縱是得不到。不過隻是一個遺憾罷了,而要失去了紫鳶。卻是讓他如同刀割般的痛苦。


    瞧著前方那纖瘦的身影已擠入人群,隨後引得人群騷動起來,本是遠觀,想等到四下無人再現身的吳用,就帶著複雜的表情朝那邊移了步。


    隨後,算是有些多事的救了紫鳶一命。


    幹柴遇上烈火會燒成什麽樣,紫鳶表示沒研究過。不過她卻知道,當她遇上吳用時,那種長時間的思念會引起何種反應。


    身體被環住。鼻內全是他的甜香氣息,後背感受到他心髒快速的跳動,下一秒她急急轉身,二話不說也不顧眼下還在大街上,踮起腳尖湊上小嘴。不偏不倚的吻到了吳用的唇間。


    隻是蜻蜓點水,卻引得吳用抽了口涼氣。


    他的喉間狠動了下。深邃的瞳仁裏波光灩瀲,輕啟的唇瓣微不可聞的滑出兩個字,“紫鳶……”


    “什麽話都別急著說,你先跟我走!”紫鳶緊緊的握住吳用的大手。拖著他就朝客棧而去,無意之間使出輕功,大有迫不及待的感覺。


    被紫鳶突然的吻了,吳用自然是驚愕的,但他做事向來從容,縱是一時之間沒跟上她的節奏,片刻之後他便冷靜了下來。


    小手傳來的輕顫,說明著她的緊張,吳用加快了步伐到了她的身邊,帶著慣有的戲謔,斜睨著抿著嘴唇認真趕路的女子,說道:“紫鳶打算帶我去哪兒?”


    悅耳的聲音傳入耳中,紫鳶隻覺得腳軟,但她仍然繃著臉,也沒減速,更是目不斜視,幹脆地答道:“回客棧!”咱輸什麽,都不能在美人麵前輸了氣勢,不是?


    紫鳶的意思是,回到客棧再坐著慢慢說話,但由於她一來就很彪悍的吻了吳用,於是乎“回客棧”這三個字就成了要做什麽曖昧之事的代名詞了。[]


    吳用聽得再愕了一下,心說她急迫,他倒是沒關係,隻是見麵就往床上倒,真不是他的習慣。他想了想,手上稍用了個勁將走得匆匆的女子給拉停,末了建議道:“紫鳶,不如找個地方先聊聊,再回客棧,好麽?”


    “啊?為什麽還要找地方的?回客棧不可以聊麽?”沒多想的紫鳶愣愣的問了一句,跟著瞳仁一轉,又道:“你是怕隔牆有耳?沒關係,那家客棧的牆厚著呢!”


    隨著紫鳶的話出口,吳用的瞳仁微不可察的縮了縮。聽她一本正經地說完,他卻突然捂了嘴低聲笑起。


    原來回客棧,並非他想得那麽齷齪……倒也是,她隻是行事彪悍而已,絕非輕浮的女子。


    瞧著那狹長的雙眼滿是笑容,斜睨來的瞳仁裏更是帶著戲謔,紫鳶頓時有種缺氧窒息的感覺。


    暈了暈了,不行了……娘啊……要不要笑得這麽迷人的啊……


    吳用收到紫鳶帶有怨念,又似撒嬌的眼神,努力的收起笑聲,點著頭說道:“那好,就回客棧吧……嗬嗬……”


    再走,卻非紫鳶拖著吳用,而是並肩而行。


    進了客棧也不耽擱就上了樓,都還沒走近,紫鳶的臉頰就先抽了抽。


    一直暗中留意著她的吳用看到卻沒作聲,順著她的視線瞧去,前麵是間房門虛掩的房間。


    他可以肯定,那房間應該是紫鳶的。


    難道有誰潛進去了?不對,若是潛進去,這房門不應該明目張膽的虛掩著……


    正合計著,被握著的手突然一空,吳用微有失落的斜眼睨去,還沒張嘴發問,紫鳶就先一步壓著聲音說道:“你等我一下!”說著她朝前跑去兩步,沒到那門口卻又折了回來。


    “你一定要等我喲,千萬別再走了!”她仍然壓著聲音說著,但清澈的瞳仁卻是巴巴的瞧著他,看得吳用心底一軟,伸手撫上她臉頰的同時點頭,學她那樣壓低了聲音應道:“好,我等你。”


    這四個字,刻意放低的聲音有些發沉發啞,卻帶著別有味道的魔力,如同春日的微風,又如同夏日的陽光,直刺入紫鳶的耳中,引得她陣陣悸動。


    她瞅著他,猛吞了口唾沫,心說,娘的,要不是地點不對,她真想就地撲倒他!


    眼前的男子,不知是猜透了她的心思,還是她的表情太過露骨,總之那兩片形狀可說是完美的唇瓣邊,勾出的淺笑裏淺淺的多了一絲戲謔的味道。


    觸到那令她又愛又恨的戲謔,倒是令她從走了味的幻想裏抽離了出來。


    收起不應該有的雜念,紫鳶拍著胸脯再一次的跑走。


    瞧著那離開得有點狼狽背影,似乎還能聽到好險好險的嘀咕聲,吳用的唇角勾出發自內心的愉悅淺笑,笑容直達眼底。


    紫鳶到了門前往裏一瞅,李墨染果然很愜意的靠坐在床頭,他手裏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一本書,看得正起勁。


    餘光瞄到紫鳶一伸一縮的腦袋,李墨染放下手裏的書,問道:“紫鳶,你去哪兒了,怎麽回來得神神秘秘的?”


    紫鳶也沒進門,隻在門前衝李墨染翻著白眼,語氣不善地低吼道:“你快給姑娘我滾回你屋去!”


    見識她發飆的時候不是沒有,但李墨染還是頭一回看到她不給任何理由就先發飆的。他脾氣倒是好,被這麽說了也沒生氣,隻是一臉詫異的從床上下來,邊朝門前走邊問道:“怎麽了?平時不都待得好好的麽?今兒……紫鳶,你眼睛怎麽了?不停的擠什麽呀?”


    紫鳶有種想撞牆的念頭。


    不對,就算要撞牆,那也得先把這個平時還挺機靈,關鍵時刻就給她犯傻的李墨染給了結了!紫鳶無奈地咬了咬牙,一掌推向正抬腳準備跨出門檻的李墨染,再抓著他的衣襟一個轉身,借著迅速跨入門檻的衝力,將李墨染推到門後貼住,同時壓著聲音說道:“你給我跳窗出去!”


    剛剛還隻是叫他滾出去,眼下就成了指定路線的跳窗出去,就算李墨染再傻也應該猜到幾分。可惜,今夜這位李大帥哥,就硬是不配合,非但沒乖乖的聽話,反而還扯了嗓子嚷道:“哇……紫鳶你幹嘛,要殺人啦!?”


    紫鳶的嘴角狠抽了抽。


    完了完了,喊那麽大聲,除非美人突然間隙性失聰,否則他絕對會聽到……蒼勒個天的,她要怎麽向美人解釋她屋裏待個男人的事啊啊啊啊啊!!


    “你!”吼個毛!


    紫鳶真是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其實照李墨染的身手,他不應該這麽容易被紫鳶製服的,就算是事出突然,她也不可能進行得這般順暢,所以,這一切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位李大帥哥,眼下是在裝傻。


    李墨染並沒做得滴水不漏,隻是紫鳶此刻心情浮躁從而忽略了重要的事實。


    “紫鳶?”吳用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從門外傳來。


    紫鳶心裏一咯噔,鬆開李墨染的衣衫再瞪了裝傻裝得很徹底的家夥一眼,深吸了兩口氣穩了穩情緒,再走向門邊,笑得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嗬嗬,呃,進來吧。”


    他要再轉身就走,她就死給他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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