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皇嫂,隻要你一口咬定,皇上也不好說是你做的,而且你是他疼愛的妹妹,對方隻是個微不足道的臣女,你覺得皇上會偏袒哪一邊?”陳清靈溫柔地幫朱盈月理了理鬢角的頭發,柔聲問道。


    “我是哥哥的親妹妹,她當然會偏袒我的。”被陳清靈這般一問,朱盈月也頓時有了底氣,也不再如最開始那般慌張了。


    “這就對了,你是皇上最疼愛的妹妹,就算皇上心裏頭知道是你做的,他也不會怪罪你的,所以月兒放心就是了,至於郝家那丫頭,你不是也說了嗎,傷勢不是很重,休息個個把月就會好了,你也沒傷了她的性命,所以沒什麽好愧疚的。”陳清靈眉眼盈盈的笑著,聲音愈發溫柔。


    朱盈月點了點頭,麵上總算露出了笑顏,拍著胸口說道:“幸好有皇嫂在,不然月兒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了,既然沒事了就回去吧,洗個臉,再換身衣服,可莫要再讓宮人們看到你這幅狼狽的模樣了。”陳清靈點了點朱盈月的白膩的鼻尖,寵溺地說道。朱盈月看了看自己有些淩亂的衣衫,這才微微紅了臉,飛快地回了自己的寢宮,陳清靈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拿起桌上的茶杯淺淺啜了一口,笑容淡淡的,麵上的神情很是滿足。


    朱梓驍是在下午的時候才知曉郝黛受傷的事情,皺著眉頭聽完看雲晟的報告。沉聲問道:“你說綿陽為什麽要這麽做?”


    “屬下……也不是很清楚,按理說。公主殿下和郝小姐應該是沒有什麽仇怨的,而且明顯還是針對兩位郝小姐。”雲晟低著頭。低聲回道。


    朱梓驍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思索什麽,而後才又開口問道:“她是真的受傷了?”


    “千真萬確,醫女和太醫都去查看過了,雖然傷的不是很嚴重,但確實是受傷了。”


    “我倒是沒想到她也會有受傷的一天。而且竟還是傷在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宮女手上……”朱梓驍麵上頗有些古怪地說道。


    “陛下,郝小姐終歸隻不過是個普通人啊,而且還是個姑娘家。”雲晟低著頭,不動聲色地提醒著朱梓驍說道。


    “是啊……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呢。看來我真是從來都沒把她當普通女人對待過呢。”朱梓驍輕笑出聲,不知想到了什麽,笑得更是古怪。


    “今兒晚上去看看她吧,終歸是綿陽惹的禍,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個什麽東西,那可不是表麵上溫馴的小貓,明明就是一隻猛獸啊……”朱梓驍歎了口氣,低低說道。


    “那……公主殿下那裏怎麽辦?”雲晟有些為難地出聲問道。


    “這些年我不去管她,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看來是時候該好好教導一番了。”朱梓驍聲音淡淡的。但依著雲晟對他的了解,也知道他是動氣了,便隻是將腦袋低地更低,不再說話。


    “她現在在哪裏?”朱梓驍看向雲晟問道。


    “公主殿下派人將郝小姐送回府之後,便回了宮,然後便到皇後娘娘那裏去了,從皇後娘娘那裏出來之後,便回了寢宮。”雲晟很敬業地稟告道。


    “去了皇後那兒啊……朱梓驍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片刻之後,緩緩站起身來說道:“先去綿陽那裏吧,朕也不能總是那麽寵著她。”


    雲晟低了低頭,便退下了,朱梓驍將小安子叫了進來,擺駕朱盈月的鸞月殿。


    朱盈月此刻已經洗了澡,換了身衣服,安逸地斜靠在梨花木的榻上,絲毫不見了在陳清靈那裏的慌亂,又恢複了平日裏那高高在上的傲嬌公主模樣,但當聽到外頭宮女來報皇上駕到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忍不住驚慌了起來,但麵上卻仍舊努力保持著平靜,快速起身到門外去迎接那朱梓驍。


    “月兒給皇兄請安。”朱盈月露出同平日裏一般無二的天真笑容,與朱梓驍行禮請安道。


    朱梓驍的麵上帶著淺淺地笑,定定地看了朱盈月一會兒,直看得朱盈月心裏越發慌張,麵上的笑容也微微有些勉強,忍不住先開口問道:“皇兄今兒怎麽想到來看月兒了?”


    “怎麽,不喜歡皇兄來看你嗎?”朱梓驍亦如往常一般寵溺地摸了摸朱盈月的腦袋,聲音溫柔地問道。


    看著如往常一般溫和的哥哥,朱盈月總算放下了些心,笑容甜膩地回道:“自然是喜歡的,月兒巴不得皇兄能每天都來看我呢,可是月兒也知道皇兄政事繁忙,自然是要將社稷和百姓們放在第一位的。”


    朱梓驍倒是沒想到朱盈月會說著這番話來,頗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淺笑道:“朕的月兒長大了,也知道為國家和百姓著想了,朕心甚慰啊。”


    朱盈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待宮女們給朱梓驍上了熱茶之後,朱梓驍才看著朱盈月繼續問道:“朕聽說月兒今兒很早就回宮了,好好的怎麽又不上課了?”


    朱盈月的眼神一閃,連忙低下頭掩飾,輕聲解釋道:“身子有些不舒服,便早些回來了。”


    “哦?那可有請太醫看過了?”朱梓驍立馬一臉擔憂地追問道。


    “方才睡了一會兒,已經好多了,皇兄不用擔心,想來是因為昨晚沒有休息好。”朱盈月抬起頭,笑著安撫著朱梓驍道。


    “沒事了就好……”朱梓驍似是放心了下來,淺笑著拿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而後又似是想到了什麽,微笑著看向朱盈月說道:“月兒,還有一個月不到就是你太皇太後的壽辰了,太皇太後向來是最疼你的,這些年因著年紀的關係,她的身子也越來越不好了,朕想著,若是去那大相國寺為她老人家祈祈福,有了菩薩的眷顧,或許能讓她老人家延年益壽,你說是不是?”


    朱盈月一邊聽著,一邊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心裏頭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可是你也知道,朕乃一國之君,雖有這個孝心,卻也因政務繁忙實在脫不開身來,不知月兒能不能代替朕去那大相國寺為太皇太後祈福呢?”朱梓驍繼續說著,說到最後,看著朱盈月問道。


    朱盈月頓時啞然,她再笨也知道皇兄是在變相懲罰她,皇兄定是已經知曉了今日書院發生的事情,但他一句話也不問,隻是他們彼此的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朱盈月有些頹喪地低下了頭,低聲說道:“為太皇太後祈福,是月兒本應該做的事情,太皇太後對月兒這麽好,月兒自是要盡心盡力與她盡孝心的。”


    朱梓驍聞言嗎,滿意地點了點頭,又說道:“那從明天開始到太皇太後壽辰那一天,月兒就住到大相國寺去吧,朕會與圓通方丈好好交代一番,他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朱盈月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貝齒輕咬著下唇,想著反正就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心中仍然很是不甘心,為什麽皇兄為了那麽一個微不足道的臣女卻要懲罰她,明明她才是他的親妹妹啊,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想要質問出聲,但一對上知曉那帶著笑意卻不容置喙的眼神,便將心裏的那股子不滿壓力下去,乖乖地不再說什麽了。


    郝黛送走了一批批上門慰問的訪客,也總算是清淨了許多,吃完紅杏喂的清粥小菜之後,便早早熄了燈準備休息了,漏刻指到子時的時候,郝黛有些懶洋洋地睜開眼睛,又有訪客上門了,這一回郝黛沒有起身,她現在可也是“病人”呢,應該不用去迎接這些不速之客了。


    熟悉的迷香味道,郝黛的目光看向門邊,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地開口,“知道你們來了,進來吧。”


    門旋即便人輕輕推開,朱梓驍穿著一身極樸素的皂色衣衫,麵上帶了慣有的淺淺微笑,緩緩地走進了屋內,依舊站在門外的雲晟很快就將房門重新關上了。


    朱梓驍步伐沉穩地走到床邊,伸手掀開了床幔,望向了趴在床上那個身形分外瘦弱的女子,對上郝黛那幽黑如墨的眸子,那微冷的眸光讓他心中不禁一顫。


    “半夜三更來幹嘛?”郝黛毫不客氣地質問,態度很不友善。朱梓驍看她這般模樣,卻是笑開了,坐在床沿上看著她說道:“看到你這般有精神的模樣,我也就放心了,是真的受傷了嗎,我從來沒想過你也會有受傷的一天。”


    郝黛聽了這話心中一個警惕,開始反省她在朱梓驍麵前是不是表現地太過非人類了點,那朱梓驍又有沒有對她的身份起疑心呢,這般想著,郝黛便有些心虛地回道:“是人總會受傷的嗎,我也是人,受傷很正常啊。”


    朱梓驍聽郝黛這般說,看著她的神情愈發柔和了一些,輕笑著說道““你說的也對,你還是個女孩子呢,有時候,我總會忘記這一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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