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香的眼淚停不了。


    她想起在三年的流浪的生活,她撿別人吃剩的東西,她為了躲避壞人,差點失腳落入懸崖,那個時候,她總有個念想,總想著終有一天可以見到她的哥哥。


    她在這塵世間唯一的至親。她總幻想著見到哥哥了,所以的苦難就會終結了。


    可現在哥哥就在自己的麵前,可為什麽自己的心還是會痛。


    不忍再傷心,她抬起頭,抹掉眼淚,輕聲道:“我哭過了,現在好了。”


    一句話,讓長康這個七尺男兒想落淚。


    他心中暗暗所想,等身上所負之事情完成了,就帶她回清溪,回到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過往的種種此刻呈現在自己的腦海裏,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隻一顆多麽冷酷的心,竟然看不見,他隻是記得妹妹願意跟自己而遠離千裏,又怎麽知道她又需要多大的勇氣而放棄了所有。


    隻是因為自己是她的哥哥嗎?


    命運似乎給給了他們太多的不公平,要怎麽花掉所有的青春美好,才能給彌補這失去的一切,曾經美好的一家,在父親被害,母親殉情而去,妹妹被寄養貧困的鄉下,他帶著麵具活了這麽久,這麽久,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真心的快樂,真心的悲傷。


    他忽略掉了人該有的情感,如何真心真心實意的將這些美好都擁入懷中。


    而不是帶著笑的麵具。


    千言萬語堆積在心頭,卻難開口,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微微一笑而道:“妹妹,等這一切過了,我會幫你這遺失的美好都找回來。你自由去選擇自己的生活去吧。”


    素香沒有說話,她點了點頭,想了一下道:“也把哥哥失去都找回來來。”


    長康聞言,心中滿是幸福的味道,這幸福的愉悅中。又夾雜著一絲心酸。


    但願這此刻許下的諾言能夠快點實現。


    但願如此……


    ……


    自那日後不久,長康便不回小院了,奶奶擔心向素香問道:“你阿哥這樣把全身心都投到了酒樓裏了,你可要讓他注意點身體。”


    素香幫奶奶擇著菜,說道:“奶奶你成天操這個人的心,又操那個人的心,你小心把你的身體操心壞了。”


    奶奶一臉皺紋,她摸索著擇著菜,她的身體確實不如以前那般好了,“是奶奶心裏總念著你們倆兄妹的感情。沒有你們。我哪裏還有這樣閑著的時間。說不一定早就病死在這破屋子裏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隻有等時日久了,屍體發臭了。才被別人發現,然後被別人隨意仍在荒山外,任由山裏的猛獸吃了去。”


    她說道這裏,老淚縱橫,她是為現在生活的安穩而淚。


    這一生她在貧困潦倒中艱難而過,沒有想到臨了臨了,遇上這麽好的兄妹,把自己這把老骨頭當成親奶奶對待。


    素香見奶奶掉眼淚,趕緊用方巾擦拭她的眼淚。說道:“這不是好好的麽?怎麽又哭上了?”


    奶奶沒有回話,她看著素香這個善良的孩子。


    由心的笑了笑。


    綠影重重,素香搭的南瓜架子已經爬滿了支架,影影約約還藏著小小的南瓜,還沒有成形。她想起了在清溪的那個農家小院,想起那個葡萄架,想起了大黃,又想起了狗蛋兒,不知道他在莫大娘家過得怎麽樣。


    每年她都會托人將銀兩送給莫大娘,不知道此生何時在相見。


    素香將擇好的菜放到籃子中,看著奶奶說道:“奶奶,素香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我說了,你可以不答應,但是素香我還是希望奶奶答應素香我。”


    奶奶抬頭看著素香,從來沒有看見素香對待自己這樣認真的語氣說話,她問道:“什麽事情?”


    “奶奶,還記得我說過我的家鄉麽,就是叫清溪的那個地方麽?”素香說道。


    奶奶說道:“記得,你總說那裏地肥土沃,山清水秀。”


    “奶奶,你願意去那個地方麽?”素香一字一句說道。


    奶奶有點意外,她不明白看了素香一眼。


    素香輕聲道:“那個清溪還有個屬於我的家,我有個阿弟叫狗蛋兒,長得也可愛,也有鄰家的莫大娘也是個熱心人。你過去了,也不用擔心吃度的問題,我會托人每月給你捎些銀兩來,也有狗蛋兒陪你度過閑時的時光。”


    “那你跟長康會一同去嗎?”奶奶問道。


    素香搖了搖頭,又怕奶奶不答應,說道:“奶奶,我知道讓你離開這你度過大半生的京城,會讓你有所念想。可奶奶你願意答應我嗎?等阿哥的酒樓穩定了,我就回去陪你和狗蛋兒好嗎?”


    奶奶不再相問,思緒半天,隻是離開這小院,可她的心裏還是舍不得素香他們。


    她看著素香的臉,素香隻是為自己好。


    她遲疑片刻,最後默默點了點頭。


    素香強撐起笑臉。


    ……


    隔日,太陽還在東方蠢蠢欲動,隻是一片魚肚白。


    長康和素香站在門前,為奶奶送別。


    奶奶就要出發了,她的包袱裏隻是裝了些自己平日常穿的衣物,還有素香給的銀狼。


    素香扶著奶奶上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是去南方做生意買賣的車,長康托人找到她,給足了銀兩,讓他們一路上好好的照看奶奶。


    素香揮手告別,說道:“奶奶,你去的時候莫大娘他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我已經捎信給他們了,你不必愁吃穿的問題,我會每月給你捎銀兩來的。若是狗蛋兒調皮搗蛋,你不必要依著他的性子,該罵就罵,該打就打。不過,現在狗蛋兒肯定也長大了,也不該那麽調皮了,總之奶奶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奶奶掀開簾布,揮手道:“你回去吧,我知道了,我這是去享福去了,又不是去受苦了,我這個孤寡老人,還撿了了大半小子當孫子,樂都樂醒了。”


    素香不再說話,她微笑站在那裏,目送著商隊離去。


    長康輕聲道:“走吧,他們都走遠了。”


    素香“嗯”了一聲,她轉身,和長康一同朝回去的路走去。


    她若有所思道:“阿哥,你說奶奶會怪我嗎?讓她一個老人在這麽大的歲數離開她的故土,很殘忍對嗎?”


    長康說道:“這都是為她好,你也不用煩惱了,你沒有聽奶奶她說,她很期待未來的生活麽?”


    長康說這句話,左右不過是安穩素香的話,可咋這裏呆著,怎麽能夠比得上清溪的山山水水。


    素香使勁聞了一下清早的空氣,仿佛能夠聞到清溪的空氣。


    她想,總有一天,她會再次回去。


    不管是以什麽樣的方式,怎麽樣的回去。


    回去就好了。


    她心中所問,是否回去後,可以在午後,看到獨自在河邊垂釣的那位閑人?


    那位閑人,他自去年的這樣的時節看過他,就不再再相看了一眼了。


    林貴他開的酒鋪似乎轉讓給他人了,長康的酒樓所用的酒,還是照舊每月送來,味道還是跟先前的一樣。


    長康問送酒的人,“你家掌櫃林掌櫃的怎麽不來了?”


    送酒的人納悶道:“我家的主人是姓王,何時我家掌櫃的改姓了?”


    長康有所明白道:“那之前這家酒鋪的掌櫃的去哪裏了?”


    送酒的人看了長康一眼,沒有好氣說道:“我才來的,怎麽知道之前的酒鋪的掌櫃的是誰?我家掌櫃的是從一個一個小胖丫頭手裏盤過來的,她隻說了你家的酒要照理送,這也不用她交待了,放著生意不做,犯傻啊!”


    長康“嗬嗬”一笑,想是問不出什麽來的,讓出一條道來,讓送酒的人將酒搬用進去。


    酒錢從以前的每月一結變成了現在的一次一結。


    長康找了個空閑將自己與送酒的人談的話告訴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素香,素香聽後,隻是發了一下午的呆i。


    呆呆的看著日影漸漸西斜,一直到黃昏的陽光收斂起最後的光束。


    宛如看著素香的樣子,有些擔心問道:“也不知道她會怎麽樣,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麽不去勸說一下。”


    她雖然不明白素香跟林貴的真實關係,但是在生活的總總中,還是看出了他們是有是無的關係。


    千絲萬縷。


    長康歎了口氣道:“隨她去吧,讓她靜靜,想通了,就沒有什麽事情了。”


    長康一語成讖。


    隔天再見素香的時候,宛如已看不出素香臉上有有任何的悲情,她轉移話題道:“等會兒你就別回去吃回去了,你阿哥今天磨了上好的豆花,你嚐嚐鮮,你阿哥說在柳城的時候,這豆花可是個饞人的東西。”


    素香答應下來了。


    留下,吃飯。


    宛如朝長康眨了一下眼睛,她想說,看你說得,她還真好了。


    長康幹笑幾聲,埋頭點豆花。


    滿屋子都是豆花的香味。


    ……


    這次送別奶奶,是素香難得再見阿哥長康一麵,他將素香送到巷子口,說了聲“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若有什麽事情就來酒樓找他。”


    就匆匆而離開。


    一個人在小院呆著,還能夠有什麽事情讓人不省心。


    不過是一個人發呆,澆花


    無聊的時候對著空氣說話,讓自己想那些美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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