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沉吟,王卉凝抬頭望向薑媽媽:“薑媽媽之意是……”


    當初嫁給孫鈞,她為的,隻是給秦含霜尋個依靠,有朝一日能在婚事上自己作主。對孫鈞,她的心中,永遠是感激最多。這個夫人之位,以前對她來說,幾乎不具誘惑力。


    可是如今,讓那個親手將自己的姐姐推入湖中的秦含霜如願以償地坐上夫人之位,她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的。秦含霜能不顧姐妹親情,害死親姐姐,又來打外甥的主意,她一個被害之人,難道便任由她為非作歹麽?她做不到,堅決做不到。


    然而,目前最緊要的,是盡快回到候府去,而這一切,她還需要好好地謀劃一番。處於如此劣勢,麵對薑媽媽的主動投誠,她沒有絲毫拒絕的本錢。


    對上王卉凝沉凝中透著信任又似乎夾著幾絲試探的眸子,薑媽媽斂神恭敬地道:“姨娘是老奴一家的救命恩人,隻要姨娘願意,老奴夫婦但憑姨娘差遣。”


    真摯誠懇的話語中,透著堅定,聽得王卉凝心中暗喜,一雙眸子卻暗沉威嚴,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見薑媽媽目光並無一絲閃爍,神情依然堅定,臉上方綻出笑顏,:“若能得薑管事夫婦相助,我王卉凝重回候府之日定然指日可待。(.)”


    語氣稍頓,她亦回以同樣的誠懇與堅定:“待我回到候府,但凡有一絲機會,我也會盡力將你們全家召回京中的。”


    作為一個下人,能作為一個莊子的管事,薑平其實還是比較滿足的。但薑媽媽卻在每次提到京中的那些管事時,神情中露出幾許羨慕之色。王卉凝知道。她想圖的是什麽。各圖所需並不可恥,隻要薑媽媽夫婦能盡心為她所用,她亦會盡一切努力達成她們的願望。


    “姨娘若要老奴夫婦做什麽,隻管吩咐便是,老奴和薑平定然竭盡全力而為。”聽到王卉凝的承諾,薑媽媽言語間不免帶上了幾分喜意。


    雖然並不知道那一日在何時,但薑媽媽心裏一直認定王卉凝早晚有一日能重回候府。這不隻是一種感覺,而是她根據王卉凝的為人處事得出的判斷。


    一個聰慧沉穩之人,想要謀取一件事,絕對比普通人容易、好求得多。


    “我一弱質女子。如今又身陷此莊子上,想要回去,並非易事。與府中又隔著這麽遠的路,想打聽個消息也不容易,少不得要薑管事和薑媽媽多費心了。”王卉凝略沉吟幾瞬,又道,“我若想回府,還少不得要尋個合適的由頭。否則。便是老夫人那一關也過不了。”


    更別說暗裏還有秦含霜的百般阻撓了。既要與薑媽媽結成同盟,有些事,她自然不能過於瞞著。


    薑媽媽也略知其中的微妙,聽著王卉凝的話,深為讚同地點著頭,目光落在她的矮髻上:“姨娘若要回去。還須得找個能壓得住老夫人的由頭,讓她老人家不得不將您接回去。”


    王卉凝的娘家並不在京中,本就落魄的家勢更是遠遠無法與文遠候府抗衡,若想回到府中。唯一能借助的隻有皇後娘娘這座靠山。這一點,大家心裏都清楚。


    老夫人縱然認定憑她的軟弱性格不會輕易向皇後娘娘求助。卻終究也是百般顧忌以防萬一,借了個養病的由頭將她送來此處。可見其辦事之穩妥。


    王卉凝會意地點了點頭。微一蹙眉,道:“嗯,我在莊中的情形,你還如往常一樣往京中送消息,不要讓他們覺出異樣來。我以醫治人之事,一律瞞著。”


    雖然薑媽媽辦事一向周全穩妥,但智者千慮尚有一失,萬一薑媽媽一個大意將她救薑平之事傳出去,老夫人和秦含霜的鼻子都靈敏得很,若是讓她們由此察覺出什麽來,那便百密一疏了。為此,她不得不出言提醒。


    見薑媽媽點頭應著,王卉凝又道,“待薑管事身子好了,我想讓他悄悄地捎飄雪去一趟京中。”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如今她兩眼一抹黑,需得把所有情況都打探清楚了,才好細細地謀劃好一切。而要想借助皇後娘娘的勢,唯一能用的,也隻有飄雪了。但願她還能利用以前在宮中的關係,打聽出些什麽來。


    憑著她和飄雪如今的身份,想進宮去是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便是盡可能地通過輾轉的關係,打聽到些零星的信息,再通過這些消息尋找最直接有利的辦法,將自己的情形告之皇後娘娘。


    到南方避寒的皇後娘娘,過年是定要回來的吧。


    “姨娘要他做什麽,隻管吩咐便是,老奴回去便轉告給他。”薑媽媽應著,“他心裏一直念叨著姨娘是他的恩人呢。”


    王卉凝淡然一笑:“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恩人一說卻是抬舉我了。隻是到時免不得要勞煩薑管事了。”


    至於具體要薑管事怎麽做,飄雪自會隨機應變,卻是無需她現在叮囑的。


    “薑管事他……可曾見著小少爺?”臨到最後,王卉凝終是沒能按捺住那顆牽掛兒子的心,將幾欲出口的話問了出來,末了,狀似輕歎地道,“他才那麽小,就沒了母親。”


    薑媽媽原本意外的神情在她那句歎息聲中消失不見,點頭道:“他倒是遠遠的見著了一回,說是長得白白嫩嫩的,跟個瓷娃娃似的。”


    一股濃濃的母愛溢滿王卉凝的心頭,幾經忍耐,終是理智戰勝了擔憂,沒有將瘦了還是胖了這樣令人錯愕生疑的話問出口。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夫人這一走,卻是可憐了這孩子。”


    這邊兩人一直輕聲地細語著,另一間屋裏,王卉凝出來後,飄雪卻是麵無表情眸光沉冷地取過先前白芍取來的藥水,走到灰衣男子身前,不發一言地冷冷地看著他。


    “我自己會弄。”灰衣男子別開飄雪冷如刀風的目光,靠坐在冰涼的地麵上,伸手欲接過飄雪手中的藥瓶。


    雖然他不擅左手,用左手替右臂上藥,難免笨拙些。但麵前這位女子濃濃的敵意和昨晚不懼她長劍的凜然氣勢,令他麵對她時,內心深處會湧起一股難言的壓抑感和幾許奇怪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來,竟有些害怕讓她靠得離自己太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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