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王卉凝隻覺得腳下微微一軟,伸手扶住一旁的白芍才堪堪定住身形,眸中閃過一抹異光,強裝鎮定地道,“可是府裏有人認出你們來了?”


    難道,真是老夫人或是秦含霜發現了他們的蹤跡,繼而將飄雪帶走了?


    “這是飄雪姑娘帶去的包袱。”薑平將包袱遞給白芍拿著,卻是迅速地搖了搖頭,否定道:“我們雖去候府旁打聽了消息,卻並未被認出來,抓飄雪姑娘的,也並非府中之人。”


    “那是何人?”王卉凝立時心頭一緊,眸光冷凝,“到底發生了何事?好端端的,怎麽會被抓起來?”


    飄雪不是行事魯莽之人,性子又冷,別說她自身不會闖禍,便是旁人闖了禍她也絕不會被牽扯進去,怎麽會突然被人抓起來呢?到底發生了什麽令她竟想不到的事?


    “是啊,飄雪姐姐不可能闖禍,怎麽會被人抓起來呢?”白芍亦同樣擔心,跟著急急地問著薑平。


    “是宮中侍衛。”薑平沮喪地道,“打聽完消息之後,飄雪姑娘心情很不好。我們正準備回來,恰遇上皇後娘娘回宮,眼瞅著大批的侍衛簇擁著皇後娘娘的鸞駕過來,她竟突然攔住隊伍說要見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回宮了?”王卉凝沉聲問了一句,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


    皇後娘娘回宮是她和飄雪都期待的事情,既已回來,有了宮中的羅姑姑幫著傳言於皇後娘娘,她回府的事情應該會好辦的多。飄雪一向聰明,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關係。卻為何反而會在這個當口冒險去攔皇後娘娘的鸞駕呢?在這之前,她到底打聽到了什麽消息,致使一向淡定的她如此失去理智?


    “是的,”因為太過疲累,薑平連著說了這幾句,已是氣喘噓噓,略略地停頓了片刻,才接著道:“那些侍衛說她膽敢衝撞皇後娘娘,立時便將她抓了起來。老奴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帶走。又想著她原本是宮裏出來的。想必皇後娘娘會放她出來,所以老奴在京中待了兩天,卻還是毫無消息,隻能趕回來讓姨娘您想辦法了。”


    “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王卉凝眉頭緊蹙,在心裏安慰了自己一句。


    沒有消息說明飄雪暫時還沒出什麽事。雖然她已不再是原來的王姨娘,聽飄雪的言語,皇後娘娘卻是重情份的,否則她亦不會想著借皇後娘娘的勢回候府中去。所以。隻要飄雪能見得皇後娘娘,應該便沒什麽危險。


    “侍衛當時將飄雪抓起來可有向皇後娘娘稟報?”王卉凝又想起一事,忙急著問向薑平。雖說當時皇後娘娘身邊的侍衛定然是裏三層外三層,好歹飄雪是皇後娘娘身邊曾經的宮女,即便有大錯,也應該向皇後娘娘稟報才是。隻要他們向皇後娘娘稟報了。飄雪應該就會沒事。


    怕就怕那些侍衛為邀功或是其它什麽原因獨斷專行,未向皇後娘娘稟報甚至是完全不聽飄雪的話,直接將她往牢記裏一丟,那飄雪可就是凶多吉少了。皇後娘娘便是再記以往服侍的情份。沒人告知她飄雪被抓的事也是枉然。


    “老奴遠遠瞧著,他們似乎很急。隻有兩個侍衛將飄雪姑娘拉起來帶走,其他人腳步都沒停。便急急地繼續趕路。”薑平答完,王卉凝心底的那一絲僥幸幾乎被全然澆滅。


    是宮中發生了變故,還是皇後娘娘發生了什麽事,那侍衛竟然連稟報都省了,直接便帶著人離開。他們沒有當場將飄雪怎麽樣,或許是因為顧忌飄雪的身份,卻免不了會將她先丟進牢裏。可是一旦宮裏或是皇後娘娘出了什麽事,哪裏還有人顧得上她,那她可就真是凶多吉少了。


    “你可知道飄雪到底打聽到了什麽?你且把這幾日的行程與我道來。”強壓下心中的擔心,王卉凝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將事情打聽清楚,之後再想辦法。


    她很想衝動地不顧一切地跑去京中麵見皇後娘娘,將飄雪救出來。可她知道,那無濟於事,皇後娘娘深居宮中,豈是她想見便能見到的?沒有找到症結所在,她便是衝動地進了京,也隻能任人拿捏,不但救不了飄雪,反而會連自己也毀了。


    而飄雪更不是個衝動的人,走之前她才交待了她要小心不能置自己於危險之中,若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她不會這般行事的。


    “我們進京之後,飄雪姑娘先是一個人出去了一趟,回來時麵色便很難看,似乎遇到了什麽難事。”薑平一邊回憶一邊慢慢道來,縱然他疲累得站著都想睡覺,卻還是硬撐著一點不漏地將自己的都告訴王卉凝,“後來又去候府附近轉悠了一圈,聽到……”


    說到這兒,他突然頓住,不安地看向王卉凝,王卉凝心中再次沉了沉,冷靜地道:“有什麽事你隻管說。”


    飄雪一到京中最先做的肯定是打聽皇後娘娘有無回宮,她獨自一人出去定然是在皇宮附近打探消息。而對於皇後娘娘還沒有回宮這個消息,她事先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是不可能麵色難看的,肯定是打聽到了十分不利用她們的消息。


    而府中又會發生什麽大事呢?難道竟是有人完全絕了她的回府之路?否則,飄雪如何會如此著急,冒險去攔皇後娘娘的駕。


    薑平憨厚的臉上閃過一抹不忍,點了點頭,側著頭不敢去望王卉凝的神情:“候爺他……兩日之後與秦家二小姐完婚。”


    “兩日之後便……完婚?”王賁凝腳下一個趔趄,心口堵著一口悶氣,盯著薑平半晌才喃喃地吐出這一句話來。


    怎麽會這樣快?怎麽能這樣快?難道以前他對自己的種種,都是假的?他一向是個守信之人,既答應為自己守孝一年,卻又為何在不過三個月之後,便如此匆匆地要娶將她害死的秦含霜。


    哪怕成婚兩年多,麵對一向性格寡淡卻唯獨對自己不錯的孫鈞,她的心裏始終是感激居多。或許,這樣的她沒有資格要求孫鈞再為她做什麽,她也沒有奢求過今世再將他的妻子之位占據。可是,任他娶誰都好,他為何不明真相,還要如此迅速突然地娶秦含霜。


    “候爺他……不是說要為夫人守孝嗎?夫人孝期未過,卻又為何如此突然地要將秦……二小姐娶進門呢?”王卉凝輕捂著胸口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冷凝的目光緊緊盯著院中的梧桐樹影,狀似平靜地道。


    不,以孫鈞的脾性,他決定的事,是決計不會輕易屈服改變的,這其中定然還發生了什麽,便是他,也不得不屈從。


    “好像說是夫人臨終前曾留下遺言,為免將來的夫人怠慢小少爺,求著候爺一定要娶了自己的妹妹。”薑平將與飄雪一道打聽來的消息緩緩道來,“如今老夫人突然病重,便想著借此事衝一衝喜,早日給了秦家二小姐名份,也好讓她更好地照顧小少爺。不過,聽說候爺顧及夫人剛沒了沒多久,並不打算大辦,那秦家二小姐也是個重情義的,倒一點沒反對。”


    什麽夫人臨終遺言,老夫人病重衝喜,秦家二小姐重情義?


    這一句句話在旁人聽來合情合理,卻直讓王卉凝覺得想吐,她緊抿著唇,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長長的指甲深深地摳入了手心,心裏一陣陣地冷笑。


    家醜不可外揚,老夫人為顧及顏麵將她溺死說成是重病而亡,當初她從飄雪口中聽得時,倒沒有多麽奇怪。卻是沒想到,她們還在此事上另做了文章,一環扣一環,竟是再次給了她個措手不及。


    秦含霜真是步步為營,招招算計得極為周到,明明親手將她置死,卻還有臉麵向世人說是她臨終留言要孫鈞娶了她。什麽老夫人病重衝喜,其中真相又當如何?隻可恨她竟是高估了被完全蒙在鼓裏的孫鈞,才不過三個多月,就被她們拿下了。


    正是因為如此,再加上宮裏的什麽不利消息,才會致使飄雪行攔駕之舉吧?可是,不是還有碧紋嗎?碧紋也極聰慧,她可有找過碧紋想辦法?


    “夫人明明是溺水而亡,哪裏來的臨終前留下遺言?”白芍並不懂其中的道道,卻為王卉凝有些不平,聽到候爺竟然這麽快就娶了秦家二小姐為繼室,卻將姨娘晾至此地,心中更是憤憤然。


    “候門大戶裏的事情還不是主子說什麽便是什麽,又有多少當得真。”薑平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卻麵容一斂,“這話也隻背後說說,萬不可在旁人麵前提起,否則……”


    深宅大院中的那些事,從來都是如此,便是親眼所見,也未必都是真,更別說這樣指鹿為馬指黑為白對真相稍加掩飾的事。做下人的,隻有謹記“主人說紅便是紅說黑便是黑”這一點,再做好自己的本份,才能活得長久。


    “薑管事教訓得是,白芍記住了。”白芍也是一時嘴快加之心裏氣憤,又料著旁邊沒有外人才會如此口無遮攔,此時見到薑平麵容嚴肅,王卉凝也是神情冷凝地點了點頭,連忙道。


    “秦二小姐如今可還是住在府上?”王卉凝問完略一遲疑,接著道,“可還是原來的那兩個丫環陪著?”


    她雖信任薑平夫婦,卻畢竟離得遠,在莊子上完全靠著他們照顧,一旦離開此處,他們能幫上的忙亦有限,對於許多內情,王卉凝還是覺得沒有告之他們的必要。所以,問得便有些隱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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