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


    住在周家,進出雖然不方便許多。日子卻是過的消停了,程水若隻將自己當做是來幫忙的,每日隻圍著那孕婦打轉,而兩位白管事則每日出門去打探消息。


    周家的人如今對她的態度還算尊敬,自從那日後來周夫人與她道歉了以後,那位二姨奶奶也是腆著笑臉陪了不是,倒是幾位男人都消失了蹤影。


    周家人很忙,非常非常的忙,要照顧一個孕婦以及兩個孩子以外,還有位老太太在床上人事不省好幾天了,當家的又忙活著朝堂上的事兒,如今京城裏風起雲湧,絕對是不利於行的時刻,各家來幫忙的人家中事情也不少,因此程水若在這兒坐鎮關照著產婦,他們開始還會有人來一同陪著,後來實在忙不過來,索性便讓程水若和幾個丫頭婆子盯著事情了。


    如此一來,沒有主人家在,下麵的人又刻意奉承著,程水若還樂的自在幾分。


    周家少夫人的身子恢複的極好。休要看她是大家出生,因是經曆了自然生產痛苦才剖腹的,並沒有現代那些直接剖腹產還打麻藥那種人的嬌氣,開膛剖腹沒下麻藥,愣是忍了下來,後來因為程水若擔心手術後有什麽不適應的症狀不能及時現,也沒讓王大夫開鎮痛的藥,隻是在外傷敷的藥裏加了些鎮痛的。


    就是這樣,不過兩日功夫便在程水若的要求下開始下床做一些簡單的活動,至少上茅房這種事兒是人攙扶著慢慢的走過去的,六七天之後,便一應的利索了,精神頭異常的足,整日的吵吵著要跟奶媽爭抱孩子。


    瞧見兩個小蘿卜頭的可愛樣子,程水若也是忍不住的開始琢磨,自家哪天日子消停了要不要生一兩個來玩玩,不過如今條件限製,一則沒有安定的環境,二則麽,她也不會無性繁殖,此事也就想想而已。


    眼下裏最重要的事還是先打聽清楚了方家的近況,如今的京城天天都有大事生,方家的事兒反倒成了滄海一粟,程水若幾乎每天都能從丫頭仆婦們口中聽得一點兒小道消息,倒不是那些人嘴碎的到處說,而是周家少奶奶坐月子實在無聊的緊,丫頭仆婦們說來哄她打無聊的。


    就是從這些隻字片言和仆婦們的揣測之中。程水若知曉了不少的大動作,這種時候已是到了皇帝和彭太師鬥爭的尾聲,年輕的皇帝終究是勉強勝了一籌,彭太師少不得黯然退場的下場。


    不過,這勝利最終也隻能是慘勝,朝廷傷筋動骨,短暫的時間裏想要恢複元氣是不可能了。


    這一年是這個王朝異常不平靜的一年,天災**交織到一起,給當今皇帝留下來的隻能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好在外患不多,可以有時間休養生息。


    這個事實讓程水若鬆了一口氣,在現代沒有經曆過戰爭的她可謂是好戰分子一名,總希望自己的國家有一種犯我天朝者雖遠必誅的氣勢。直到經曆了豫州城的事,才現戰爭讓女人走開這句話有多麽的殘酷。


    她是幸運的,生存了下來。但是,此生再也不願意見到那樣的慘事,血流成河,屍橫遍野,這兩個成語又豈是字麵上的那麽簡單。


    因此,皇帝能夠不費刀兵就解決掉彭太師是她願意看見的,嗯。即便是彭太師解決了皇帝也沒關係,反正隻要不打仗就好,她對哪個當皇帝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政治果然沒有想象中的簡單,如今皇帝雖然奪了彭太師的官爵,卻是不能讓彭黨就此倒下,誰都知道自己上的是一條不能下船的賊船,各種各樣的反撲此起彼落,即便皇帝在除了彭太師之外的事情處理上手段都很柔和,也無法杜絕一些事情的生。


    在這種時候,方家和楚懷沙的事情都變得不那麽重要了,兩方人馬在新開辟出來的戰場上鬥的你死我活,因此,程水若所聽到的消息裏方家和楚懷沙的事情都被掩蓋了下去。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程水若是這麽以為的,在這種時候被當做戰場的地方總是會屍橫遍野,打聽不到任何事情唯有耐心的等待。


    替周家少夫人換好藥,肚子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差不多了,用來縫合傷口的腸衣也無需拆線的手續,除了傷口會很癢以外,基本上隻要別有太大的動作就不會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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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水若替她上好止癢的藥以後,又吩咐了幾個丫頭幾句,這才洗了手走出來,外麵王大夫已是侯了有一會兒了。


    如今在這個院子裏,便像是她自家的院子一般,丫頭們上了茶,揮揮手便盡數退下在外麵站著聽差,程水若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王大夫,如今的情形如何?”


    王大夫回頭瞧了一眼外麵,見一個丫頭隻是站在門口侍候。隻要壓低了聲音說話是聽不見的,便壓低了聲音道,“如今亂了套了,言官們拚命的彈劾,皇帝用誰,便有一堆的折子飛進禦書房,當官兒的哪個屁股上有多幹淨?事情或多或少都不是捕風捉影,鬧騰的皇帝對那些家夥沒轍。如今朝堂上還能正式上班的官兒就沒幾個,個個都被彈劾了寫了折子自辯,在家裏呆著等候查詢呢,偏偏皇帝手上又沒有可用的人,這些事兒要麽就這麽揭過去,要麽,就這麽著大家一起處理不了政務。這情況,咱們說的那事兒怕是成不了。皇帝心情不好,誰敢去求情?最後別適得其反就不錯了。”


    程水若聞言不由得揉了揉額角,事情自然不會像王大夫說的這麽簡單,這種事情自然有皇帝他老人家自己操心,隻是這事兒不了結,皇帝就沒時間過問方家的事情,彭太師一案的餘波不過去,皇帝他老人家一準兒見到方家人便氣不打一處來,想求情。還是洗幹淨脖子等著受死吧!


    即便早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程水若也不由得有些失望,她是不能一直在周家呆著的,最遲等到周家少夫人的傷好完全了,她也就該走了。


    而方家的事情偏偏看來遙遙無期,程水若不由得癟癟嘴,都是該死的方白芨,要不是他鬧騰了那麽一出,事情又怎麽會往這個方向展?


    嚴格說起來,對於彭太師,皇帝本來是打算徐徐圖之的。根本就不會這麽著急,造成如今這個局麵明顯不是皇帝的責任,方白芨才是這件事情的導火索,程水若壓根兒就沒想過自己出的這個主意也要分攤一部分的責任。


    “找到兩位少爺了麽?”程水若問道。


    王大夫搖了搖頭,程水若臉色一沉,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方家兩位少爺都是有些衝動的主兒,一開始她為了自己的安全不得不讓兩人先行離開,這會兒兩個人卻是不知下落,而方家的案子瞧著越的遙遙無期,大牢裏的情況也不知道是怎麽樣了。


    程水若還真擔心出點兒其他什麽事兒。


    “五少爺的那幾位朋友那兒你派人去問過了麽?”程水若試探著問道,也不抱很大的希望。


    果然,王大夫還是搖搖頭,“我的身份敏感,除非出去替人治病,否則不便四處走動的。如今是非常時期,既然姑娘說有人盯著方家的藥方,想必我身邊也不會很安全。如今即便是姑娘,我也不建議去找那幾位,誰也不知道那人如今有沒有注意到程姑娘。”


    程水若聞言苦笑,那日那群跟她有仇的家夥找上門來便是受了人的指使,否則程水若即便在街上走動,要麽穿著男裝,要麽便是帶著鬥篷,一般人根本就認不得她,那些人又怎麽會那麽快的就找上門來了?


    後來審訊的事實也證明了此事,否則程水若如今也不會不敢出門,她的仇家太多,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周家比較好,否則真不知道出去以後還有沒有命再回來。


    算了,還是老老實實的當縮頭烏龜吧!先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再想辦法幫別人。


    “你還是想想辦法找找兩位少爺!”程水若緩緩的道,“十多天了,都沒見到人影,我很擔心他們出什麽事。”


    程水若其實想說的是擔心兩個家夥衝動犯傻,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次了,這兩個家夥平時都挺聰明的,遇上自家的事兒以後就腦子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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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夫聞言也是有些擔憂。想了想點點頭道,“我盡量避開人去尋一下,程姑娘還有什麽吩咐麽?”


    程水若聞言瞧了王大夫一眼,想了想有些為難的道,“那個,我還有個忙想你幫一下。”


    “什麽?”


    程水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是那個楚懷沙,他如今怎麽樣了?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事情因為方家而耽誤了下來,最主要的是楚懷沙的人緣明顯沒方家人好,她讓人出去打聽竟然是半點兒消息都沒有,所有人對於提起楚懷沙這個人,都有下意識的厭惡情緒。


    王大夫微微一愣,疑惑的看了程水若一眼,“楚大人?這兩天去替朝中一位大人治病的時候,倒是隱隱約約的聽說,皇上如今手邊的人手不夠,像是有放楚大人出來的意思。”


    王大夫這話說的有些謙虛了,他出診的緣故可並非如此,當時那位大人是豫州官員出生,家中親戚盡數都在豫州,對楚懷沙可謂是恨的咬牙切齒,聽說皇帝打算要放楚懷沙出來,偏偏他自己被人彈劾,進不得宮,也就不能表自己的意見,唯有在家裏亂摔東西脾氣,結果把自己給割傷了,這才請了王大夫過去治病。


    王大夫過去的時候,那個官兒還一直罵罵咧咧的,嘴巴就沒停過,他自然也就聽的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說起來,他對楚懷沙的好感和惡感並存著,感情有些複雜,一則,方家和楚懷沙的恩怨,這事兒是個仇,雖然明知道不是楚懷沙的過錯;二則,楚懷沙偏偏是救災的官員,在小青山上若非楚懷沙,他們一幹人估計得在那上麵死透了臭了也沒人來搭理,這好歹也要算個救命之恩吧;三則,楚懷沙在豫州城裏放火燒病人屍體,做的大張旗鼓,作為一個正常人來說,不得不厭惡之,甚至憎恨之,覺得丫太血腥暴力了,而作為一個深知那個病有多厲害的大夫來說,又不得不佩服楚懷沙的判斷力和擔當;四則,楚夫人在豫州城幹的事兒,如今天下人皆知,老婆幹的事兒算到男人身上,這事是沒錯的吧?可是,偏偏都知道那並非楚懷沙的本意,問題是,他管不住自家老婆,這就合該是他的責任!


    種種的事情摻雜在一起,這感情交織起來,複雜的不能再複雜,唯有將關於楚懷沙的事情當做不知道,不主動過問。


    這會兒程水若提起來,這才這麽說了一句,便見到程水若臉上壓抑不住的喜悅,“真的?”


    想了想,楚懷沙對程水若其實還是有恩的,當然,不包括楚夫人幹的事兒的話,王大夫有些釋然,點點頭道,“去豫州的幾位欽差都回來了,雖然隻查了周延的事兒避開了楚懷沙,倒也從側麵將事情的經過描述的清清楚楚。皇帝本想將事情放一放的,如今的形勢,他老人家也唯有不拘一格的用人了,事情合該**不離十,估計這兩天就能有消息。”


    什麽叫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程水若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慨。


    她想做的事兒沒做到,偏偏卻是將楚懷沙給解脫了出來,這算是安慰獎麽?


    不過,既然這件事辦成了,對那位將軍大人也算是有了個交代,至於楚夫人,程水若從不以為自己有必要跟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講原則。


    既然此事終於有了個完美的結尾,她倒是可以將心思完全的放在方家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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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姑娘!夫人請您過去一趟!”一個丫頭慌慌張張的衝進程水若的房間,已是掌燈時分,程水若早早的用過了晚飯便回到房間裏看書,旁邊小環坐著替她做衣裳,而霽風則是在桌前臨摹一張字帖。


    “怎麽了?”程水若有些驚訝的問道,心頭有些慌,不會是出了什麽事了吧?


    那丫頭似是跑了很遠的路,氣喘籲籲又是心頭焦急,斷斷續續的道,“老夫人像是不大好了,姑娘還是趕緊過去瞧瞧吧!”


    治病?程水若舒了一口氣,她如今最怕是有人借著由頭尋到這位周尚書門上來,知道不是那件事,心頭放鬆了許多,想了想,她雖然不會治病,作為一個客人,到底應該過去瞧瞧的,便起身跟了過去。


    到了老太太院子的時候,隻瞧見兒孫輩站了一院子,有程水若見過的,更多的是她從來沒見過的人,個個臉上都是異常的失落,看這情形,怕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周夫人是不在其中的,房間裏丫頭進進出出,不時出來說幾句話,眾人才知道房間裏的情形。


    程水若一到便被一個大丫頭給迎了進去,屋子裏的人也不少,除了周夫人以外,還有另外兩個貴婦人是程水若沒見過的,稍一揣測,便知道這兩位不是周老太太的兒媳婦便該是閨女了,她來的這段時間根本就沒出過少夫人的院子,周老太太這邊也是忙的腳不沾地的,沒見過也是應該的。


    那丫頭進去一報,周夫人便扭過頭來道,“程姑娘,您可算來了,快進來瞧瞧,我婆婆這是怎麽了?”


    眾人聞言皆是紛紛讓開來,程水若便瞧見床榻上一個頭灰白的老婦人躺在上麵,麵頰瘦削蠟黃,整張臉因為這段時間的病都凹陷了下去,此刻,老婦人正醒著,眼中出的光彩異樣的耀眼,頗有幾分回光返照的樣子。


    程水若恍然,知道這位老太太昏迷有半個月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這會兒突然醒過來了,眾人揣測她不久於人世也是正常,眼光在太陽穴處掃過,程水若暗自咦了一聲,她雖然瞧不出老太太是什麽病,看這模樣,應該還沒到要掛的時候吧?


    若是要死的人,她也許還可以胡亂的開些藥,死馬當活馬醫,既然沒到那份兒上,程水若自然不會胡來,輕手輕腳的靠近床榻邊,這病她是不會治的,打算隨便瞧瞧,等正經大夫過來瞧比較好。


    老太太的麵容雖然憔悴,眼神卻是格外的有神,在程水若站在床邊的時候,她便直勾勾的望著她,看的程水若心裏寒,手腳也是一個勁兒的動個不停,旁邊便有人上去拉著她,低聲問她要什麽,老太太卻是不說話,隻是望著程水若,拉她的人稍有不甚,便伸出手向程水若抓過來。


    周夫人低低的道,“我婆婆昏迷了有十來天了,今天突然醒過來,見到東西便抓,誰靠近便撓誰,又是一直說胡話,像是誰也不認識了的樣子。程姑娘,您瞧瞧,她這是怎麽了?”


    程水若也是一頭霧水,床上的老太太突然張了張嘴,用嘶啞的聲音衝著程水若叫道,“淑娘!淑娘!你回來了麽?”


    旁邊一個婦人連忙應道,“娘,是淑兒回來了,我在這兒呢!”擦了擦眼淚,便伸手去拉老太太伸出來的手。


    老太太卻是一把打開那婦人的手,向程水若伸了過來,遇見這種情況,程水若也知道麻煩大了,老太太這會兒已經神誌不清了,她個半路出家的野和尚根本不會念經,隻得扭過頭去問周夫人,“請了其他大夫麽?我瞧著老太太這情形有些危險,我擅長的又是婦科,其他的病……”


    周夫人想來也沒有完全將希望寄托在程水若身上,不過是病急亂投醫罷了,點點頭,抹了眼角的淚花道,“已是請了,就是路途遙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程姑娘且先瞧瞧吧,我看婆婆像是很難受的樣子。”


    說話間,這邊老太太見程水若不理她,翻身便坐了起來,力氣大的驚人,旁人拉也拉不住,竟然一下子坐到床邊,赤著腳便往程水若撲了過來,口裏還叫著‘淑娘’。


    程水若連忙一把抱住老太太,入手一片冰涼,這天氣正是熱的時候,老太太卻像是從冰窖裏出來似的,不由得皺了皺眉,想扶她重新回到床上。


    老太太一下子拽住程水若的手臂,手像鉗子似的死死的拽住,滿口喚著自家的閨女,旁人也拉不動,唯有抱歉的看著程水若,程水若笑了笑,將老太太送回床上,低聲對老太太道,“您鬆鬆手,把我抓疼了呢。”


    老太太皺眉問道,“疼?”隨即鬆開手,旁邊的丫頭趕緊把被子替她蓋上,沒想到老太太竟然一下子將被子掀開,手舞足蹈的在床上折騰來折騰去,瞥了眾人一眼,人人都是勸慰,丫頭反複的去蓋被子,老太太不厭其煩的掀開了又掀開,惹的眾人急了叫道,“老太太,您別掀被子啊,要是著涼了怎麽辦?”


    老太太聞言哦了一聲,這下倒是沒掀被子了,隻是停歇了片刻,又開始掙紮著來拉程水若,程水若見狀唯有將手放到老太太手心裏,老太太瞥了她一眼,便開始撫摸她的手,摸著摸著,突然狠狠的掐了一把。


    “呀!”程水若低叫,飛快的收回手,手背上卻是被掐破了好大一塊皮。


    那名喚淑娘的婦人見狀大哭了起來,“娘,您這是怎麽了啊?”周夫人也是臉色黯然的與程水若解釋道,“老太太醒來便是這個樣子,一刻也不停歇,我與二嬸還有姑奶奶都被掐成這般了。”


    說著伸出一雙手,上麵淤青一片,不少地方都破了皮,再看另外兩個婦人,皆是這般模樣。


    程水若想了想才道,“老太太這會兒不識得人了,心頭又是慌的,所以才會這樣胡亂的抓撓,這會兒你們也不要顧上那般多了,先讓人將老太太用被子裹了,她身上這般涼,受了涼的話這病怕是更不好治。這病我也沒辦法,還是等其他的大夫過來吧。”


    說著便拿著被子去將老太太裹起來,她不是這些個人的後生晚輩,背著一個大夫的名頭,行使些暴力手段還是可以的,隻是老太太的勁頭奇大,旁邊來了兩個丫頭幫忙,程水若又一邊與她說話,這才勉強將人裹了起來。


    這病,有些像是老年癡呆症,心裏慌,又有些肺心方麵的問題,程水若隻能琢磨出這麽個大概來,具體是什麽病,該怎麽治都不知道,將人裹好了便退了出來。


    周夫人見狀也跟了出來,在門口喚住程水若道,“程姑娘!您剛才的意思是,老太太這病還有得治?”


    程水若回過頭道,“應該吧。我瞧著老太太雖然麵容憔悴,太陽穴卻還是沒有凹陷下去,雖然昏迷了這麽多天,先前的底子應該還是足的,這些日子你們又是上好的湯藥伺候著,如今醒來了便合該是好事。至於……”說到這裏頓了頓,“有些後遺症,那是不能避免的。”


    周夫人聞言連忙扭過頭去吩咐道,“快!趕緊去瞧瞧大夫怎麽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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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塗!”周尚書被氣的臉色漆黑,他本就生的黝黑,這會兒格外憤怒,血氣衝上臉頰,一張臉更是黑的跟包公似的,“她既然說有救,你怎麽不求她出手?其他的大夫都是支支吾吾的說什麽盡力而為,想想辦法,你不去求有法子的,還去請那些個庸醫來做什麽?”


    周夫人被罵的不敢抬頭,低著頭低聲道,“程姑娘說了,這病她不會治。”


    “她說不會你就信她?她既然敢信誓旦旦的說能治好,除了會治的人,誰還敢打這個包票?”周尚書繼續暴走,公務上的事兒繁忙,還盡是一團亂麻,家裏還不消停,“你就去告訴她,有什麽事要求我辦的,隻要能治好我的老娘,我便一並應了她!她不就是吊著我胃口,好讓我去求她麽?你告訴她,若是我老娘有個好歹,我跟她沒完!隻要治好了病,什麽都好說!她不就是衝著這個來的麽?”


    周夫人聞言張了張嘴,周尚書說話的時候,她腦子裏閃過許多的念頭,終究是懷疑占據了上風,不由得低聲問道,“若是她提出的要求不易辦到,那又該怎麽辦?”


    這話,卻是將周尚書難住了,微微一愣,隨即咧嘴冷笑,露出森森白齒,“若是辦不到,那老子就不辦了!想威脅我,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求人,就該有來求人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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