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渠帥紛紛上前,向著張燕祝賀。


    張燕臉上堆著假笑,一個勁的向眾人道謝,實則心中卻是在滴血。


    劉琦這一招屬於純純的陽謀,赤裸裸的綁架,讓張燕避無可避,防無可防。


    所有的苦果,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了。


    ……


    事情辦妥之後,劉琦便班師回朝,而此時,在司隸邊境養傷的劉備,傷情也已經有了好轉,故而劉琦便帶上他,一同向著雒陽返回。


    路上,劉琦毫不掩飾的將最近這些事通通跟劉備說了一遍。


    劉備見劉琦為自己屠了匈奴七族,心中大為感動。


    “陛下為了臣,親自率兵北上,甘冒奇險,臣心中不勝惶恐,亦不勝感激。”


    “唉,可惜,朕終歸隻是亂殺人,到最後也沒有替皇叔找到真正的凶手。”


    劉備急忙擺手道:“這就已經夠了,陛下能夠為臣做到這般地步,臣這心中已經是不勝感激了。”


    劉琦擺了擺手,道:“皇叔不用謝朕,你是朕的親人,更是漢室宗親,對你動手的人,朕若不嚴加處置,這個皇帝之位,朕不坐也罷。”


    “隻是,陛下今日之舉,勢必將匈奴……甚至是烏桓,都推向袁紹那邊,恐得不償失,為了臣……著實不值。”


    “朕從來就沒有將匈奴或是烏桓當成自己人,有些人可以聯合,有些人卻連聯合的價值都沒有,皇叔對此不必多慮。”


    劉備沉吟了一會,道:“陛下今日之舉,雖不是針對袁紹,但袁紹必然會有所準備的,臣覺得,咱們與河北之間的決戰,會越來越近。”


    “真到了那一天,朕若是分兵對戰袁曹……請皇叔分兵協助朕對抗,皇叔可敢與袁,曹直麵相對?”


    劉備聽了,忙道:“陛下麾下強將如雲,何須劉備領兵?”


    “你是漢室宗親,與旁人不同,朕若執意讓你領兵呢?你敢嗎?”


    劉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陛下願意用臣,那臣便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


    過年之後,時近春日,公元199年到了。


    而在雒陽城中,到處都流傳著關於袁紹的所作所為。


    先是大批量的啟用汝潁中人,隨後便是袁尚被袁紹指定成為了繼承人,而匈奴和烏桓三王部,正在迅速的向著鄴城的朝廷方麵靠攏。


    一時間,整個大漢朝都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硝煙氣息。


    而在這諸多消息之中,最為受打擊的人,毫無疑問正是袁譚。


    當袁尚被袁紹指定為繼承人的消息一傳到雒陽,袁譚第一時間就傻了。


    他呆愣楞地坐在原地,兩眼發直,心中委實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士徽重重地一拍桌案,怒道:“袁兄在雒陽,為了家族甘願為質,你的父親卻在後方廢長立幼!天下竟然會有這樣的事,當真可笑!”


    士頌怒道:“袁兄,我是真的替你不值啊!”


    孫策仰頭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半晌之後,方見他轉頭看向袁譚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袁兄,你得趕緊回河北才是。”


    袁譚的手緊緊地攥住手中的酒爵,手背上青筋暴露。


    半晌之後,方聽他咬牙切齒地道:“我也想早日離開此處,返回雒陽,隻是眼下……眼下這情況,我身不由己啊。”


    一直沒有說話的士幹,突然道:“我有一計,或許可以讓袁兄有機會返回鄴城,就是不知道袁兄願意不願意。”


    袁譚急忙起身,拱手道:“兄弟若有辦法讓我回返鄴城,袁譚日後必有重謝,絕不相負。”


    “袁兄且末著急道謝,我這條計策,怕是你未必能拉的下臉去做。”


    “哦?”


    士幹歎息道:“我把計策說出來,袁兄想去做便去做,若是不想做,你也可切莫怪我。”


    “什麽計策?兄弟但說無妨,袁譚不是心胸狹隘之輩。”


    “袁兄可知勾踐臥薪嚐膽,滅吳王夫差之事?”


    袁譚點了點頭:“自然知道。”


    “勾踐假意降服夫差,甘為其奴,臥薪嚐膽,立誌報仇,終滅吳國,一血恥辱……今天時不在袁兄,袁兄若要成事,怕是非得仿效勾踐才是。”


    袁譚聞言愣住了。


    孫策在旁皺了皺眉,道:“士兄的意思,是讓袁兄假意降服劉琦,甘為其奴,然後尋機回返河北……就像是勾踐對待夫差那樣?”


    士幹長歎口氣:“以當下之事,隻能如此了……不過,倒是不用袁兄為奴,畢竟袁兄身為長子,如今基業被奪,心中對父弟有怨,以此為契機,向雒陽天子示誠,天子也不會不信,而且以當朝天子的心思,怕是也想利用袁兄,去分化袁家……就看誰能真的利用上誰了。”


    孫策琢磨了一會,轉頭看向袁譚:“袁兄,這倒不失為一條妙策……隻是,就怕要委屈袁兄你了。”


    袁譚冷冷道:“事到如今,我還怕什麽委屈?別說隻是讓我假意歸順劉琦,就是讓我仿效勾踐一樣,為夫差嚐便……我也認了!”


    ……


    德陽殿偏室中,劉琦正在秉燭處理公務,就在這個時候,卻有黃門進來向劉琦稟報。


    “陛下,南宮屯騎營校尉袁譚,深夜求見陛下。”


    劉琦的眉毛輕輕一挑,隨口道。


    “他來幹什麽?不見!”


    黃門聞言,急忙出去傳令了。


    不多時,便見那黃門又折返了回來。


    “陛下,袁譚跪在甬道口,聲稱陛下今夜若是不見他,他情願跪死在大殿之前。”


    “哎呦?”劉琦頗為驚詫地抬起頭,似笑非笑地看著那黃門:“好厲害,居然還威脅起朕來了……行,那就讓他跪著吧。”


    “諾。”


    “記得按時給他送些糕點和水,莫要讓他跪死了。”


    “遵旨。”


    就這樣,劉琦繼續在偏室中處理公務,這一處理,就是一個時辰。


    天色越來越黑了,宦官也為劉琦更換了兩次油燈,並為他上了夜宵。


    劉琦吃完夜宵,批閱完最後一份奏折,抻了個懶腰,然後問黃門道:“袁譚呢?”


    “還在外麵跪著呢?”


    “還跪著?”


    那黃門似乎是猶豫了一下,道:“陛下,外麵可已經是開始下雨了。”


    “下雨?”


    劉琦站起身,走到了殿門口,看向天空,卻見天空中果然是夜雨綿綿。


    這樣的天子,若是淋雨淋的時間長了,必然會受寒。


    “取簦來,隨朕去看看這位袁大公子。”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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