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封足以讓天下震動的軍情急報,自然不止止步於天子手中,自抵達天子手中之後,亦是從這北疆之地,又飛速朝大恒中樞而去。


    若非軍情急報,乃絕密,恐怕隨著那八百裏加急的信使,便會是一路震蕩!


    隻不過,盡管如此,也隻是稍稍延緩了天下震動的一個時間而已。


    在當前大恒暢通的官道體係之下,從北疆,到京城,八百裏加急的日夜不休之下,不過數天時間,這一封已然經過天子批示的軍情急報,便已然抵達了朝堂中樞。


    自天子離京之後,朝堂中樞,雖看上去近乎擺設,但實際上,大恒天下的運轉,和天子在京之時,並沒有太大區別。


    皆是上通下達,下至中樞,再至天子,天子批示,再至中樞朝堂,再由朝堂中樞部署執行。


    當前天子巡視天下,其流程,亦是如此。


    唯一多的,便是在外天子至中樞的信使傳遞往來的這個流程。


    顯而易見,朝堂中樞其職能,依舊毋庸置疑,甚至,還因天子在外,某種意義上而言,還多了幾分以往少有的自主之權。


    西北草原,這兩地之局,自然都是總參兵部兩部主持操作,內閣亦是多有參與。


    如此之大變,對朝堂的震動,自然也可想而知。


    很是清楚的一點,那就是,多年經營之下,哪怕是再對大恒有異心之人,也不得不承認,當前大恒對西北及草原的鈍刀子割肉之策,極其有效。


    以國力軍威震懾,以經濟侵蝕,政治分化拉攏,一套組合拳下來,本該為心腹之患的西北與草原,較之大恒立國初年,已然削弱了不止一籌。


    如此之成效之下,對大恒朝堂文武而言,看待西北與草原,顯然就如看自家鍋裏的肉一般。


    區別無非在於何時去吃罷了。


    尤其是武勳,西北互市的開啟,絲綢之路的初顯雛形,潑天的利益促使之下,在總參之中,關於如何平定西北藏地,如何繼續拓寬絲綢之路的預案,已經是擬定了一封又一封,差的,也就是執行而已。


    而當下,自家鍋裏的肉,竟然要飛了


    這一下,無疑是炸了鍋。


    朝堂各部部堂大臣,內閣諸閣臣,總參軍機參謀大臣,五軍都督府各都督,以及在京之靖國公,諸侯爵,亦是在天子離京之後,第一次匯聚一堂,就此事商議著。


    天子之批示,自然隨著這一封軍情急報,便已抵達了朝堂中樞。


    但這一次,向來殺伐果斷的天子,亦是少有的在內與外之間,有所猶豫。


    當靖國公宣讀完天子之意誌之後,天子如此之態度,顯然讓殿中文武重臣為之詫異。


    竊竊私語之聲,在這殿中,亦是隨之響起。


    畢竟,對大恒的文武百官而言,哪怕再不情願,麵對多年以來,天子的乾綱獨斷,也早已習慣了事事天子決斷,他們執行的這個流程。


    這一次,如此大事,天子竟無絲毫明確表態,反倒是讓朝堂商議,呈議事之決議於天子再決斷


    這在大恒立國以來,無疑是稱得上極其罕見。


    “咳咳……”


    靖國公輕咳兩聲,示意群臣安靜。


    “諸位大人,還請暢所欲言。”


    說完,靖國公停頓一會,又補充道:“陛下尚在河套,居於北疆,等著我等臣子的諫言……”


    此言一出,似是提示著什麽,諸武勳大都是驟然眼前一亮,而諸文臣,神色顯然都有些異常起來。


    很是清晰的一點,天子至北疆,本應該是會被西北與草原有天大的震懾!


    可當下,天子至北疆,甚至可以說是初至北疆,西北與草原,便如此大變……


    震懾不見,反起大變!


    此事若不得妥善處置,天子威嚴何在大恒威嚴何在


    這一點因素之下,對此事的處置之策,顯然就被套上了一圈束縛。


    天子讓他們諫言,但可不代表,他們可以無視天子威嚴受損!


    “林丹汗狼子野心,該殺!”


    很快,便有武勳起身,鏗鏘有力道。


    諸文武下意識看去,卻是靖安侯常勝,曾經的天子親兵隊長,其名常勝,亦是由天子賜之,今任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頗受天子信任。


    這些念頭,隻是在諸文武心中一閃而逝,隨即,亦是接連有武勳站出,其言語意思大都相同。


    那就是開戰,北征,拓土!


    在天子的鑄造下,當今大恒武勳,不管其是否腐敗,是否利益關係錯綜複雜,但在商貿的利益驅使,以及戰功當先的人事政策下,大恒武勳,對戰爭,向來都是極其熱情的,畏戰,至少在當下,亦是沒有絲毫生存根基的一個態度。


    相比諸武勳的好戰,諸文官重臣,顯然態度截然相反。


    一無利益驅使,二是治國安邦的天性使然,三是對武勳的警惕,大恒文官,對於外戰,自然談不上熱情,甚至可以說是抗拒。


    尤其是對西北與草原,大恒諸文官,哪怕是兵部之官,亦是頗為不情願。


    在許多文官看來,西北也好,草原也罷,都是貧瘠之地,也都是自古以來的頑疾之地。


    這頑疾,自古至今,都隻有壓製,從未有過徹底解決之先例。


    如此之下,對天子的妄想統治之策,大恒朝堂的諸多文官,向來都是不太感冒。


    況且,在當今大恒,還有極其清晰的例子存在。


    一個遼省,一個朝鮮,一個河套。


    三處開拓之地,同樣也是三處貧瘠蠻荒之地,同樣也皆是建立了完善統治之地。


    帶來的,便是三個天大的負擔。


    每年海量的錢糧投入三地,卻遲遲未見太多回報。


    當然,當下的遼省及朝鮮,已然初顯利處,但持續性的輸血,依舊還是要存在,且還要存在許多年。


    不是每個人都有天子這般的魄力,尤其是對傳統思想依舊根深蒂固的大恒文官們,更是如此。


    習慣安穩,習慣保守,這便是當下大恒文官的常態。


    激烈的爭論,自然是必不可少。


    隻不過,限於天子威嚴會不會受損這一點,文與武的立場,也沒有那般絕對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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