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九藍幫助之後,玄冰之在製符一道上獲得了完美臨摹的能力,無論什麽符籙,隻要經過九藍之手畫上一次,玄冰之就能將這符籙完美的複製下來。[]


    一般的繪符工作對玄冰之來說已經非常枯燥,所以她在繪符的時候,已經開始研究符籙上的法陣細節與法陣原理。陣法一道博大精深,十分玄妙,玄冰之很快就沉迷其中。有了心得之後,她也曾設想過憑借自己的能力設計出威力可以增加兩倍以上的烈焰符,但幾次嚐試卻都以失敗告終。


    玄冰之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能這麽快接觸到一張能讓一個烈焰符威力驟增二十倍以上的符籙原理圖,更沒想到這個原理圖的構造思路會這麽簡潔明快。玄冰之開始興奮,強烈的學習渴望與研究熱情讓她瞬間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奇妙境界,全身心的投入到眼前的符籙圖形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玄冰之神識力量耗盡,從入定中醒來。睜眼一看,房中已多了四人,正是玄陵陽,玄妙空,玄妙海三兄妹,還有一個相貌忠厚,憨態可掬的青年修士。


    修士在進入感悟入定的狀態中時,很忌諱被人打擾破壞,玄陵陽,玄妙空兄妹雖然很討厭玄冰之,還是保守了最基本的操守,沒有嚐試去吵醒她,不過二人的臉上已是陰雲密布,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玄妙海則向玄冰之投去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冰之妹妹,有收獲麽?”


    “嗯,收獲很大。”玄冰之笑著點頭。剛才的入定中她已把這張符籙的所有陣法脈絡以及原理完全弄懂,從何處下筆也有了方向,就隻差實踐確認這最後一步。


    “能畫出來嗎?”憨態可掬的青年很小心的試探著問道。


    “我想,應該可以吧。”玄冰之應承道。


    “噢,那可太好啦!”任建傻乎乎的一聲歡叫,用近乎於崇拜的目光看著玄冰之,“師姐不愧是組長啊,小的服了。”


    玄冰之臉上一僵,略有些尷尬的笑道,“任建師兄,你是煉氣期五層的修為,在師妹麵前自稱小的,這個……折煞師妹啦。”


    任建嗬嗬傻笑,撓了撓頭,“小的是個孤兒,被師父撿到後就一直在符堂當差,多少年了,任誰的身份都比我金貴些,一直自稱小的,早就習慣了。師妹您是出塵仙子座下的徒弟,小的叫您一聲師姐也是應該,您就甭跟我客氣了。”


    換了其他任何人來說這番話,玄冰之恐怕都會覺得他是在刻意奉承,但玄冰之在任建臉上卻沒發現一點兒不自然的神色,仿佛他剛才說的本就是一樁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就是奴性,玄冰之能夠理解,在玄家,她不知道見過多少這種下人,他們一般資質都較差,腦筋也很笨,自覺樣樣不如他人,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看做一個最卑微的角色。


    丫鬟出身的玄冰之對這類人既有著同情也有著憎惡,同情的是他們與自己相似的遭遇,憎惡的卻是他們自甘墮落,毫無長進之心,有這樣一個人呆在身邊,倘若遇到了他一時無法解決的難題,恐怕自己也會受到很大的拖累。


    真不知是哪個混蛋分派的小組,讓她攤上這麽一幫令人頭疼的人物,幸好還有一個玄妙海好脾氣又沒架子,恐怕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冰之妹妹,畫一張試試?”玄妙海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空白符紙,一臉期待的看著玄冰之。


    玄冰之苦笑道,“妙海姐姐,妹妹現在神識不濟,恐怕得先休息一陣呢。還是你們先動手試試吧。”


    “哼,沒本事就別充好漢。”玄妙空在一旁譏諷道,“我看你根本不是神識不濟,而是根本就不知道如何下手吧?”


    “噢?”玄冰之冷笑道,“妙空師姐,你就這麽篤定我畫不出來?若是我畫得出來呢,你敢不敢出門到別組的製符間裏去溜溜,大大方方的在眾人麵前喊一聲我是豬?”


    “你這賤婢?你敢罵我?”玄妙空幾步跨到玄冰之麵前,周身真元動蕩,一副隨時都會出手的樣子。


    “妹子。”玄陵陽在她身後喊了一聲。


    “哥,咋啦?”玄妙空目露探求之意。


    玄陵陽目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狠,他受過周雲的警告,本來已經不敢再跟玄冰之作對,可這不代表他就會心甘情願的接受玄冰之的管轄。而且,周雲的警告是通過傳音傳達,玄妙空姐妹根本毫不知情,這紈絝的本意原是想提醒妹妹不要動手,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咳……下手輕點兒。”


    玄妙空唇角勾起,露出一個深以為然的微笑,轉頭對玄冰之惡狠狠道,“認錯,否則我卸了你的胳膊。”


    “玄妙空,你有沒有閱讀過瓊華門規?”麵對威脅,玄冰之沒有任何退縮,反而挑釁般往前踏出一步,站到一個玄妙空隻要抬手就能輕鬆打到她的地方。


    “讀過,那又怎樣?”玄妙空有恃無恐的陰陰笑著,“你是玄家的奴婢,主子懲治奴婢,不受門規挾製!”


    “嗬,嗬嗬……”玄冰之向看白癡一樣看著玄妙空,“妙空師姐,你竟然膽敢將玄家家規淩駕於瓊華門規之上,誰給你的這個膽子,你哥麽?妙空姐,你不妨試試讓玄陵陽先揍我一頓,隻要他敢動我一根汗毛,從此以後我玄冰為你馬首是瞻。”


    玄妙空向玄陵陽投入一個詢問的目光,後者咳嗽一聲,心虛的扭頭回避。玄妙空再傻此刻也有些懂了,心裏暗暗後悔不該這麽唐突,也有些埋怨家兄不阻止自己,但是她嬌縱慣了,向來沒有服輸的習慣,更別提是向一個奴婢服輸。兩人就此僵持下來,誰都沒有退讓的意思。


    “好了好了,大姐,冰之妹妹,你們別鬧了,還是抓緊時間討論一下繪符的事吧。”這尷尬的當口,還是玄妙海出言打破了僵局,拉著玄冰之的手,憂心忡忡的傳音說道,“冰之妹妹,不瞞你說,我們四個已經在這兒琢磨了三個時辰了,根本不知道這符籙應該怎麽下手啊。”


    玄冰之微微吃驚,這時也顧不得與玄妙空較勁了,跟著玄妙海走到製符台邊,她修為不足,還不懂得傳音之術,便小聲詢問道,“怎麽,這符籙真這麽難畫?”


    玄妙海黯然傳音道,“這哪兒是九品符籙啊,就是八品符籙都沒這麽坑人的,我跟大哥大姐三人繪製九品符的成功率都有六成,可是這符連繪了十張,莫說成功,就算連個頭緒都沒有摸著。冰之妹妹,我姐她其實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你的,她心裏也著急呀,要是完不成師門任務,十天之後被趕出黑玉之城,我們三個,可就全完了!不止我們,就連父親的家主位置都會不保!冰之妹妹,我們三兄妹可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說到最後,玄妙海竟然嚶嚶哭了起來,玄冰之一臉錯愕的看著她,一個年過二十的年輕女子對著她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叫救命,這種感覺實在有些荒謬。而且玄妙海變臉如翻書,完全沒有一點征兆,忽然之間哭哭啼啼的,令玄冰之很有些措手不及。


    “妙海姐,你先別急,你慢些說,怎麽會這麽嚴重的?”


    玄妙海哭訴道,“玄家根基淺薄,在瓊華隻能算墊底的角色,我們三個本來是沒有資格參與這次工程的,父親向孫靜修長老賄賂了五百萬靈石才把我們送進來。說咱們玄家根基太淺,在瓊華主山門難以立足,若是家中有幾個孩子在符寶工程裏表現出色,被哪位元嬰期前輩收做弟子的話,家裏有了靠山,就不會處處遭人排擠了。族裏長輩覺得這麽做太過冒險,而且花費太大,很多都不同意,而且隕星天降那天我們嫡係一脈折損了太多高修為長老,有兩支旁係的實力甚至已經壓倒我們主宗,他們,他們逼迫我父親立了契約,如果我們在此次工程中不能有上佳表現,他就要讓出家主的位置,重新選舉。”


    玄冰之心裏暗暗震動,且不說五百萬靈石是一筆多麽龐大的財富,玄家家主貿貿然將宗族命運壓在三個小輩身上,未免也太過兒戲。


    怪不得玄陵陽玄妙空兄妹倆一進黑玉之城就處處與她作對,看來他們本來是想分到一個製符技藝高超的團隊去學習,生怕符堂前輩會把他們幾個玄家子弟分到一起,這才故意對她顯露敵意。沒想到機關算盡,最後還是落在她的手裏。如今玄冰之也能猜到分組的人究竟是誰了,除了孫靜修那魔鬼,恐怕沒有第二人會這麽變態。


    不過玄冰之想想又覺得有些古怪,玄妙海說的這些事情,應該屬於玄家機密才對,她怎麽如此輕鬆的就告訴了自己,她又是憑著什麽相信自己能在符寶工程中有所成就,帶領玄家三位少主做出一番成績來。她對自己說這番話,是出於什麽目的,什麽居心?


    “哎,我想這麽多破事幹嘛。”玄冰之在心裏暗暗嘀咕了一句。這種閑事,她其實根本懶得去理會,她在玄家的時候做了近十年的丫鬟,吃盡苦頭,對那些主子們沒有任何好感,他們誰做家主誰去討飯跟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不過話雖如此,玄冰之心裏對玄妙海還是有著不小的感激和感動,不管這位二小姐的動機究竟是怎樣,信心又來自哪裏,一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肯這麽低聲下氣的懇求自己這個曾經的小丫鬟,這本身就需要極大的勇氣。而且,當初在玄家的時候,自己也曾經得到過這位二小姐的獎賞,雖然這份獎賞最終未能兌現,可是玄冰之卻不會忘記,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這位二小姐曾向自己伸出過援手。


    玄冰之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自己能夠做到的話,她願意盡最大努力幫助玄妙海,幫助玄家。不過如果這幾人不跟她好好配合,拚著被趕出黑玉之城,她也不會給玄陵陽,玄妙空兄妹一點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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