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蠻橫慣了,從沒想到魏紫這樣一個嬌嬌弱弱的小丫頭說打就打,隻是愣了愣,便“嗷”的一聲叫出聲來,把手裏的油紙傘一扔,就向魏紫撲了過去。魏紫雖然人小靈活,可是那婆子卻是“身經百戰”,雖然被魏紫躲過了第一抓,但是第二下卻得手了。隻見她抓著魏紫的胳膊將她拉到近前,肥厚的手掌隨即高高揚起,就往魏紫的臉上打去。


    她的巴掌又打又狠,而魏紫又似乎根本沒有躲開的意思,於是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魏紫白嫩的臉頰上出現了一個紫紅的手印,緊接著,一縷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她的身子歪了歪,最終還是勉強站住了。


    可是,那婆子似乎還不解氣,手掌再度揚起,看起來就要打第二下。


    “住手!”正在這時,初一高聲喝道,“你以下犯上,難道活得不耐煩了麽?”


    說著,她整個人快步走到兩人麵前,插在了魏紫同那婆子中間,冷笑道:“公主殿下的奴才真是好大的本事,難道出了宮,規矩就不用守了麽?”


    另外一個婆子略矮略瘦略黑些,眼睛看起來也比較精明,聞言抻了抻這個婆子的衣袖,示意她停手,然後轉向初一開口道:“不是老奴們不守規矩,實在是被這麽個小丫頭打了,實在說不過去。老奴也是要臉麵的,總要給老奴們一個交代,既然在公主殿下手裏討生活,總不能丟了公主殿下的臉吧。”


    看來這個黑瘦的婆子似乎是個帶點腦子的,最起碼知道此時拿大公主來壓人。


    隻是,既然到了這個份兒上,初一哪裏還會怕什麽大公主。於是冷笑道:“被小丫頭打了,你們就沒臉了,要是被我這個小姐打了呢?你們是不是還會打回來?”


    說完,初一伸出手掌,毫不猶豫的向那個高胖的婆子打了過去,雖然她現在的身高還很矮,可是夠到她的臉頰卻是綽綽有餘了。


    “啪”的一聲脆響,在蒙蒙細雨中分外響亮,這下,兩個婆子都愣住了。


    她們萬萬沒想到。初一這個千金小姐竟然敢不顧身份親自動手。


    而在這個時候,初一已經讓魏紫把早就尋好的棍子拿了出來,然後提在手裏,指著那個高胖的婆子再次冷笑道:“我是主,你是奴,沒錯吧。”


    兩個婆子對望一眼,心中湧上一股寒意,而就在此時。初一又往前踏了一步,舉起棍子就往那胖婆子的肘部穴位敲去。頓時,隻聽得“嗷”的一聲怪叫,那個胖婆子像殺豬一樣慘叫起來。


    她能不慘叫麽,初一的棍子專門敲在她的關節穴位處。平時的時候這些地方即便不小心撞到,手腳都會酥麻的使不上力來。更不要說故意用棍子敲擊了。


    黑瘦婆子一看不好,也把手裏的油傘一扔,就要衝過去幫忙。可是,卻被初一狠狠一瞪。頓時遲疑起來。初一說的沒錯,她是主。她是奴。如果誤傷了這位賀拔九姑娘,哪怕是大公主也保不住她。以奴犯主,可是要五馬分屍的。


    而就在她遲疑的功夫,魏紫卻閃了過來,手裏拿著的也是一根棍子。


    拜房間裏的幾個窗戶所賜,這兩根支窗欞的棍子還真是趁手的很呢。


    就這樣,初一主仆兩個打了這兩個婆子一個措手不及。雖然魏紫那邊由於不識穴位還略占下風,但是初一這邊已經把胖婆子打得手腳麻痹。雖然這種麻痹隻能持續不長的時間,但是已經足夠初一衝出大門了。


    那黑瘦的婆子一看不妙,就想擺脫魏紫過來阻攔她。可是她這一分神,卻紮紮實實挨了魏紫幾下,不由尖叫起來。可是即便她“嗷嗷”叫著,還是忍著痛,不顧魏紫的追打想跑來攔初一,並且她邊追邊喊道:“公主殿下有令,小姐不能出門……哎呦……哎哎……”


    初一哪裏理會她這些,提著裙子就跑了出去,然後轉身向大公主的起居室衝去。


    未幾,兩個婆子都一瘸一拐的追了出來,魏紫則被甩到了最後麵。而初一雖然跑在前麵,但是畢竟身量還沒有長足,又怎麽跑得過兩個正值壯年的婆子,眼看就要被她們追上。(.無彈窗廣告)


    初一這會兒已經跑到了大公主寢室的門口,甚至已經跑上了台階,而黑瘦的婆子腳程很快,竟然也已經到了她身後不足兩臂的地方,眼看伸出的手就要抓住她。


    就在這時,初一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望向兩個婆子,大喝道:“放肆,誰教的你們如此無禮,難道是公主殿下麽。你們眼裏還有沒有主奴之分!”


    初一這一喊,那黑瘦的婆子才發覺情急之下她差點逾越了,急忙收回了手,步子也停了下來。可是她停了,她身後那個胖婆子卻沒有及時停住腳步,一下子撞到了她的身上。


    碩大的身軀,慣性也異常之大,又怎麽是這個瘦小的婆子能經受得住的,於是兩人立即滾成一團。前麵那個還一下子摔到了前麵的台階上,頓時聽到一陣慘呼。竟然是把門牙摔斷了,一抬起頭,滿臉滿嘴的血,甚是瘮人。


    初一把手中的木棍往旁邊一甩,頓時扔的遠遠的,然後雙手叉腰,俯視著她們冷笑道:“你以為,磕個頭就算了麽?宇文家不知如何,在我們賀拔家,以下犯上可是要打一頓再送去府衙的。你們洪嬤嬤呢,讓她出來,我倒要看看,她這個公主殿下的家是怎麽當的。難道宇文家的規矩,連我們賀拔家的也不如麽?”


    這一番折騰,雖然天上還下著蒙蒙細雨,但是卻早就把附近的下人丫頭們驚出來了,立即有有眼色的去後麵稟報了洪嬤嬤。


    於是,初一話音剛落,便見洪嬤嬤手中撐著一把油傘急匆匆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來到初一身邊。幫她打好傘後,狠狠的瞪了滾在地上的兩個婆子一眼,陪笑道:“雨大,賀拔小姐還是先跟老奴回房間吧。”


    初一側過頭,斜睨了洪嬤嬤一眼,指著地上兩個婆子冷笑道:“嬤嬤來得正好,敢問,在你們宇文家,奴才以下犯上,是個什麽罪名?”


    洪嬤嬤臉一冷。結結巴巴的說道:“杖二十,送府衙行刑。”


    其實,基本上沒幾個奴才能受得住二十杖,真要到了那一步,哪個高門大戶肯家醜外揚呀。


    “好。”初一點點頭,“那就快罰吧。”


    “這個……這個……”洪嬤嬤麵露難色,猶豫了半天才說道,“這種事情。總要問過公主殿下才好。”


    “怎麽,你一個管事嬤嬤,連處置幾個犯了錯的奴才還要稟告公主殿下,到底是你擔不起這個位子,還是有意包庇。”初一冷道。


    “這個,公主殿下馬上就要過來了。賀拔小姐可否稍等片刻?”說著,洪嬤嬤不時的張望著院外,臉上的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看到她的樣子,初一知道自己猜得沒錯。轉身對旁邊剛剛趕到的魏紫說道:“去,把三少爺抱出來。誰要是敢攔你,你就說是我的命令。若是那個元嬤嬤敢擋著你,你就拿著這棍子狠狠打她,我倒要看看,這滿院子的奴才,誰還敢騎到我這做主子的頭上來。”


    洪嬤嬤的臉色頓時變了,急忙擋在初一的麵前故作鎮定的說道:“賀拔小姐,這不合適吧。這畢竟是公主殿下的院子,我看您還是先回去,等公主殿下來了,一定會好好處置這兩個奴才的。”


    “你這是命令我嘍?”初一眯起了眼睛。


    “老奴不敢。”洪嬤嬤的臉色也青了,“隻是賀拔小姐這麽闖進去,不太合適吧。”


    “不合適?”初一轉過頭來,看向洪嬤嬤,眼睛卻通紅,“是不太合適,你們整個院子的奴才連個孩子都看不好,讓三少爺哭了整整三天了。養你們這些奴才,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初一的話一出口,滿院子的丫頭婆子全都噤聲,彌乃胡的哭聲這幾天就沒有斷過,都是女人,除了元嬤嬤那鐵石心腸的,誰心裏不難受?


    大公主倒好,吩咐了事情就躲出去了,眼不見心不煩。殊不知,即便這幾日宇文夫人受盡了煎熬,她們心裏也不舒服。


    看著周圍的這些奴才再不說話,連洪嬤嬤的臉色都一陣青一陣白的,初一心中頓時有了數,放緩了語氣說道:“今日之事,乃是大公主不在我替她做的主,跟你們無關。若是日後大公主怪罪下來,我自會同她說。況且,我阿嫂病了,這兩個奴才攔著不讓稟告公主殿下,這筆賬我還要好好同她們算一算呢。”


    “什麽?八小姐病了?”洪嬤嬤也吃了一驚。


    “今早病的,洪嬤嬤還是趕快找個大夫來看看吧。不然的話,我阿嫂出了什麽事,等丞相和我阿兄回來,不要說你們,哪怕是公主殿下也擔不下來的。到時候,倒黴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這裏麵的話,洪嬤嬤怎麽會聽不出來,跟賀拔初一不同,宇文夫人畢竟是宇文家的女兒,若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可不是幾頓板子就能完事兒的,於是急忙說道:“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老奴這就去找大夫,這就去……”


    初一抿著嘴微微點頭,然後轉頭對魏紫說道:“走,同我一起去抱三郎。”


    這一次,再沒有人阻攔她們,連洪嬤嬤也隻是動了動嘴唇,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找人去請大夫去了。


    沒過一會兒,初一便領著魏紫大大方方地走進了安置彌乃胡的房間,就在大公主寢室後麵的一間小屋子,同攬翠閣隻有一牆之隔。而在離著個房間還有五十多步的距離的時候,初一就已經清清楚楚聽到彌乃胡的哭聲了,心更是緊緊的揪起。


    房間裏除了彌乃胡,就三個人,除了元嬤嬤以外,其餘兩個就都是宇文家的丫頭了,有一個初一似乎還見過幾麵。外麵那麽熱鬧,屋子裏的三人卻恍若未聞,看到初一進來似乎還吃了一驚,而她們沒聽到外麵動靜的原因則是——彌乃胡的哭聲太大了。


    此時此刻,初一心中的怒火頓時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


    “魏紫,去把三郎抱過來。”進了房門,初一冷冷地掃視了房間中的幾人一眼,一臉平靜的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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