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聽了,笑著說道:“那就多謝皇後娘娘了。隻是不知道這封地在什麽地方,九娘眼皮子淺的很,像現在就去瞧瞧呢。”


    剛剛宇文皇後的詔書上根本就沒有提到土地的事情,初一相信,她也從沒想過也沒有能力給自己分封土地,如今這麽做,不過是想把她牢牢地綁在他們這一邊罷了。


    隻是,既想占她便宜,又一點代價都不出,隻是給個空銜,未免太小氣了些。


    宇文雲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俞,冷冷的說道:“怎麽,我若是今日不給你分了封地去,你這旨意難道還不接了麽?”


    “如果可以的話,九娘自然是不敢接。”初一笑眯眯的說道。


    “九娘!”初一這一開口,連青鸞也嚇了一跳,抬頭看了看宇文皇後那張鐵青的臉,小聲的對初一道,“九娘,不可……”


    “你這是要抗旨不尊了?”宇文雲英眯起了眼。


    “皇後娘娘請息怒。”初一見了,急忙對宇文雲英行了一個大禮,開口說道,“不是不尊,是不敢尊,還望娘娘能體諒九娘。”


    “哼哼,好一個不敢?”宇文雲英冷笑道,“你左一個不敢,右一個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別忘了,此時還是我們元家的天,這大魏還是我們元家的大魏,你一個小小的將軍之女,竟敢抗旨不尊,究竟是誰給你的膽子。”


    “娘娘請息怒。”若幹青鸞聽了,率先開口向宇文雲英求情,眼神頻頻掃向初一,示意她趕快接旨,不然的話,即便皇後娘娘對她的身份再有顧忌,隻怕也是不得不懲罰她了。


    哪知初一非但不求饒飛。反而挺起了胸脯說道:“我拒接旨意,就是為了更好的尊娘娘的旨意,娘娘為何如此說?難道我為娘娘著想,還錯了麽?”


    “好好,你倒為我著想起來,我倒要聽聽,你是怎麽個著想法。”宇文雲英幾乎被氣笑了。


    初一撇撇嘴道:“若幹姐姐別急,皇後娘娘容稟。初一首先想問娘娘。您久居深宮。平日若是有個大事小事,都是群臣們為娘娘分憂,送來禮物,娘娘高興了,便賞下東西給群臣,君臣皆大歡喜。對吧?”


    “是又如何。”宇文雲英暗暗憋著一口氣,冷冷的說道。心中卻暗暗決定,若是今日這初一沒有任何讓她信服的說法。她一定要好好的懲罰她一番,王室再式微,尊嚴卻不可冒犯。


    “不如何。不過娘娘離開民間日久。隻怕已經忘了,這民間每到逢年過節,迎來送往的是一項很大的支出,有的時候可以說是傾盡財力。而朝中的各個官員之間,迎來送往的禮物。基本上已經有了定例。雖然沒有明令,可是像我五哥那個職位應該送的禮物,卻至少需要十金。一圈親戚朋友、至交上官送下來,至少也要三百金。以前我們有壽春堂,即便五哥的俸祿不拿回來,也沒什麽。我也足可以支撐。而去年多了壽春香齋,情況又好了些,再不必為這些事情擔心。可是……”


    說到這裏,初一再次看向宇文雲英,眼睛一眨不眨的說道:“可是如今的情形,皇後娘娘也應該清楚。壽春香齋和壽春堂連支持經營下去都難,又如何能拿出這筆錢來。而如今,皇後娘娘封了我郡主,九娘心中自然是高興得緊。隻是,郡主的品級已經跟我阿兄差不多了,這就又是個三百金……”


    初一笑了笑:“皇後娘娘,您說,我這三百金的人情該從哪裏去找呀?”


    初一這一說,宇文皇後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是怕受了封多送人情呀,雖然她前幾個月的確是想方設法從初一身上摳出錢來,賀拔初一也大大的出了一回血。隻是,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小事也可以當做理由麽?


    正要發作,卻聽若幹青鸞急忙開口道:“皇後娘娘,九娘說的是,這迎來送往,最是麻煩不過,青鸞在家的時候,也管過這些事情一陣子,著實頭痛得很。而且,你別看這些事情說起來簡單,可是做起來費心費力,有的時候還費力不討好,實在是惱人。”


    “這就是你不接受封賞的理由?”宇文雲英的嘴唇抿了抿,雖然臉上仍舊全是怒氣,可神色卻比剛剛要好上許多,“賀拔仲華不日即將歸來,日後有你阿兄坐鎮,你又怕個什麽?”


    “九娘當然不怕。”初一一攤手無奈的說道,“可是,阿兄的俸祿少得可憐,那些從南邊帶來的東西,個個都是南梁老皇帝的禦用之物,雖說這在得勝的將領中並不少見,可作為禮物卻有些太過貴重了,初一也舍不得。”


    看到初一那種小氣的樣子,宇文雲英的眉頭稍稍鬆了鬆,隨即說道:“怎麽,有了封地你就能送人情了麽?”


    “那是自然。”初一鄭重的點點頭道:“娘娘不知,臨近年關,身為族長,我阿兄還要再向宗祠中捐出一大筆錢來,我如今有了封號,隻怕也少不了。而隻要有了封地,今年那封地的收成也就是初一的了,如此正好可以頂了送禮的銀錢,這個年也算是過去了。”


    初一說的句句在理,宇文雲英也無法反駁,可她若是應了初一所說,她們的算盤可就白打了,於是仍舊冷著臉道:“你送禮的銀錢,日後從我托你照管的那些鋪子裏拿便是。”


    初一聽了,立即麵露喜色,急忙謝恩道:“如此甚好,我可要好好謝謝皇後娘娘了。不過,皇後娘娘最近不是正急著用銀錢麽,我要用了,皇後娘娘該怎麽辦?”


    初一一副為宇文雲英著想的樣子,可宇文雲英心裏卻不是滋味,隻能繃著臉道:“過了這幾個月,也便好了,你用便是。”


    初一心中百轉千回,心卻砰砰直跳,這宇文雲英如此篤定,難道說這新年之前,他們要做什麽大動作麽?想到高敏說過的那些話,她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於是平靜了下心情,又笑道:“娘娘,您如此為初一著想,初一也不能辜負娘娘,我這裏有一個主意,不知道娘娘可否聽九娘一言?”


    “你有什麽好主意?”宇文雲英的嘴唇微微抿了抿。


    “初一的主意,既不會讓我們賀拔家今年失了麵子,也不會讓皇後娘娘的封賞失了風光。”


    “有這等好事?”


    初一點點頭:“九娘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可以暫時先把這懿旨壓下,等過新年的時候,您再把這懿旨當眾宣讀,這樣九娘既不用多費了年禮,也給新年增加了喜慶,更彰顯皇家皇恩浩蕩……皇後娘娘,您覺得這個主意可好呀?”


    宇文雲英眯了眯眼睛,卻突然笑道:“賀拔九娘果然是為我著想,為我們皇家著想,那好吧,就按你說的做吧。到時候我會連封賞一起給你。”


    “多謝皇後娘娘!”初一大喜,急忙叩謝宇文雲英,而那張懿旨,卻見宇文雲英擺了擺手,讓那個小太監拿下去了。


    此間事了,初一便告辭離去,宇文雲英留下若幹青鸞繼續說話。初一剛剛退出了大殿,卻見宇文雲英寬大的袍袖一拂,猛的將桌案上擺放的東西全部掃在了地上,氣急敗壞的怒道:“這就是皇家的風範,這就是皇家的尊嚴,父親,這就是你讓我承受的屈辱麽,你還想讓我怎麽做,還想怎樣?您就是這樣對您的女兒女婿的麽?”


    旁邊尚未離去的若幹青鸞被宇文雲英的樣子嚇住了,不知道這位平時溫文爾雅的皇後娘娘,怎麽今天突然發起飆來,還說出這樣的話來。於是急忙往四周看了看,看到周圍那些太監宮女們均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仿佛從未聽到過一般,更是膽戰心驚。


    誰知道這些人裏麵有多少是大丞相的眼線呀,皇後娘娘是大丞相的親生女兒自然是不怕,她可是個外人呢。若是讓人傳了出去,到了大丞相耳中,這可是可大可小的事情。


    “娘娘,娘娘!”若幹青鸞急忙喊道,想將宇文雲英喚醒,讓她注意一下場合。


    哪知宇文雲英聽到若幹青鸞的話,紅著眼睛對她說道:“弟妹,如今我們夫婦二人可是再沒什麽可信之人了,我父親還未回來,那些牆頭草們就開始蠢蠢欲動了,連一個個小小的賀拔九娘都敢抗旨……咱們皇室可就隻能依仗著咱們兄弟幾個了。”


    若幹青鸞的冷汗都落下來,可是還能如何說,隻能安撫道:“娘娘莫急,娘娘莫急,賀拔九娘也是不得已,您前幾個月也實在是……”


    “那又如何,這就能讓她公開抗旨麽?三百金呀,區區三百金,我們皇室的命令就要推到幾個月之後去,皇室的威儀,就這麽兒戲麽?”


    若幹青鸞說不出話來,她又能如何說?從她求助賀拔九娘才能順利嫁給廓的時候,她就已經很明白了。皇後娘娘為何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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