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將手中的紫檀法杖抬起,嘴角流露出嘲諷的笑意。“嘿,傳說中的十大聖器竟然選了個黃毛丫頭做主人,你的命運真是越來越可悲!”說罷,他走出小木屋,陽台正好延伸出茂密的枝葉,他將法杖伸出陽台外,回頭睨了眼用哀求眼神凝望他的李若琳,大手一鬆,紫檀法杖倏地就墜到了樹下。


    臨近是張半掩的窗子,李若琳推開它,將半個身子探出窗戶,看著紫檀法杖從高處墜入樹底,青碧的樹葉和男人胡子般的根須間,她隱約看到心愛的法杖跌進一片爬滿毒蛇的濕地裏,才眨眼的功夫,法杖就完全被蠕動的蛇海淹沒了。


    李若琳眉頭深鎖,緊咬的嘴唇破裂滲出血來,她縮回身子,瞪著從陽台處折過身來朝屋裏走的男人吼叫:“你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它?”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把一切威脅我安全的東西留在身邊嗎?”女人唇上的鮮血極具誘惑力,暗月的心血都沸騰了。他來到她的跟前,一把就將她摁在了牆上。他端詳她,像是欣賞一品被名廚精心製造出來的甜點。“你真美!”


    那是嗜血的眼神,好可怕!


    李若琳的身體在暗月的懷下瑟瑟發抖,她不僅害怕自己受到傷害,也害怕暗月受到傷害。現在的他,不是那個她所知的男人。她要怎麽辦才好?


    “暗月!暗月!暗月……”她想掙脫男人的壓製,可是對方力量很大,被摁在牆上的雙腕因為過力掙紮都蹭紅了。她逃不掉,隻能含淚喚暗月的名,希望他能清醒過來。


    “真是個不聽話的女人。”暗月俯下身子。吻住李若琳的唇,確切的說,是去吮吸她唇上的鮮血。


    李若琳覺得破裂的嘴唇隱隱作痛,她竭力避過那男人的嘴,側過臉去,將自己淹沒在淩亂的黑發裏。“求求你,別這樣!”


    男人不理她,鬆開把製她的右手,捧住她的腦袋,他伸出舌頭親舔她的麵頰。親吻她的耳根,他急促的呼吸徘徊在她雪白的頸子上,那裏還遺留著他曾經犯下的罪惡,兩個尖尖的齒痕就像兩粒粉色的含苞欲放的玫瑰-他很快就會讓它們再次綻放。


    “不,不可以!”空出的右手,胡亂的在他懷裏抓,他的衣襟被扯鬆,露出健美的胸膛。她的指甲在一片雪白中劃出幾道血痕,可是男人眉頭鄒都沒鄒一下,執拗地尖牙紮進了她的雪頸裏。“啊-”雪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指尖停留在他的心胸,她能感覺到兩顆心在劇烈的跳動著,鬥爭著。


    “住手。暗月!”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迷惘地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暗月昔日溫柔的麵龐清晰可見,他微笑時會眯起迷人的黑眼睛。就像在陽光下綻放的那朵最豔麗的白薔薇。“暗月-”呼喚著他的名,靈力已不自覺的激發出來。它們迅速的匯聚到胸前的‘月魄’上,她一個激靈。停留在暗月心口的手猛地抬起,握住了那枚大祭司的聖物-


    唔?


    正在品嚐鮮血的暗月警戒地抬起臉,他的唇角溢出一絲還來不及吞食的鮮血。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李若琳那隻握著‘月魄’的右手,用力一捏,她便痛得驚叫著鬆開了手掌,那顆血一般通亮的‘月魄’散發出刺眼的紅光,他沉悶地低吟了一聲,捂住被刺痛的眼睛,連續後退了三步。


    李若琳並不知道如何使用‘月魄’,見暗月害怕地後退了,撒腿就朝屋外跑,才沒跑出幾步,就被暗月從身後一把扯住,一個踉蹌,她重重的跌倒在地。


    “真沒想到你身上還有這麽厲害的東西。”暗月緩過神來,撲到李若琳身上,右掌倏地起了一層黑色的氣,將紅光萬丈的‘月魄’包裹住,‘月魄’的力量一下子就被壓製住了。暗月輕蔑地冷哼了一聲,將‘月魄’從李若琳的脖子上扯了下來,握在黑氣纏繞的右掌裏,隻聽到嘣的一聲,‘月魄’被他捏碎了。


    李若琳惶恐地看著暗月伸張開來的右手,一掌的寶石碎片像雪花一樣從半空中飄落在地板上。


    啊-


    那可是雪歌送給她的護身符啊。李若琳心痛萬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隨著飄落的寶石碎片砸到地板上。


    “好了,這下我看你還能耍什麽把戲。”暗月仍處於饑渴的狀態,他貪婪地盯著李若琳流血的頸子,俯身就將她整個人摁倒在地。他舔食那些溢出的鮮血,感受著她的瑟瑟發抖,她不僅害怕,而且還很憤怒。嘿嘿地笑了兩聲,他調侃道。“或許,吸引我的不隻是你的鮮血,能讓幻夜和暗月神魂顛倒的女人啊,將你的身子也獻給我吧!”


    “你這混蛋,適可而止吧!”淚流滿麵的李若琳羞怒地揮動右手,一耳光就打在了暗月的臉上,那男人竟然也不躲避,將那張烙上她手印的絕美的臉麵對著他,用一種嘲弄的眼神盯著他,好像在告訴她:盡情的發泄吧,反正她打的人也是暗月。


    李若琳顫抖的右手無力的癱在地板上,她無望地啜泣,喃喃。“暗月,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醒過來!”


    眼淚和呼喚顯然起了作用,暗月心口一陣劇痛,癱倒在李若琳身上,沉悶地呻吟了一聲。“血!血!血!”他的喉嚨裏發出可怕的咕嚕聲,兩個靈魂在一具身體裏糾纏扭打,都想占據這付身體。


    暗月正在掙紮,身下的李若琳深有感觸,她竭力想要將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可是,他卻死死地捉住她的雙肩,牙齒再次刺入她的頸部的大動脈,瘋狂而貪婪地吮吸起來。


    他的動作瘋狂而凶狠,李若琳痛得眼淚橫飛。“暗月,不要,不要,再繼續這樣下去。你會徹底迷失的!”她無法掙脫開來,隻能竭力的哀求。男人哪裏還能聽進她的話,隨著吸食的鮮血越多,他的情緒就越穩定。李若琳害怕這樣的事,這就意味著納洛占了上風,暗月漸漸被壓製住了。


    怎麽辦?


    淚眼不經意地掃向方才‘月魄’寶石碎片飄落的地方,有一粒米大的碎片紅光閃耀,很顯然靈力還遺留在上麵。右手一把將那米大的碎片握在掌心,她激發出剩下的所有靈力,匯聚在碎片上。“庇佑人類的天地之神。賜以我智慧吧,告訴我應該怎麽做?”她在心中祈求,閉上淚水模糊的眼睛,在痛苦之中力求上蒼的指點。


    眼中的黑暗界裏出現兩點紅,隨著逼近,她看到那是兩顆劇烈跳動的心髒,一顆被淡紫色的氣絮繞,另一顆則是被黑色的氣絮繞。兩股氣碰撞糾纏,迸發出可怕的大爆炸,將周圍的黑暗轟得麵目全非。


    睜開眼睛,李若琳一咬牙,將右手探進了她與暗月之間,她的手在他的心口停留。猛地張開,將那米大的‘月魄’碎片壓進了他的胸口。


    太過於忘我的吸食鮮血的男人發覺異常時,已來不及阻止。他痛苦的大叫一聲,驟然坐起身。低頭愕然看到那米大的碎片滲進了自己的心口,他鋒利的指甲不顧一切地刺進那碎片滲入的地方。想要將它挖出來,但碎片滲入速度之快。已鑽進了納洛的心裏。


    暗月的鮮血從胸口迸發出來,染紅了身下的李若琳的胸襟,她已顧不得這些,伸展雙臂一把就將發了狂的暗月緊緊摟住。“暗月!暗月!暗月!”


    “我要殺了你……”


    “若琳……”


    暗月的心口痛疼難耐,他痛苦的咆哮著,雙手猛地夾住李若琳的脖子,勒緊!


    “暗月!醒過來,醒過來!”李若琳被勒得透不過氣,她將臉埋進暗月的心口,那溫熱的血將她淹沒,她的淚水融進血裏,滲入他的傷口之中-


    “若琳?!……”片刻,暗月凶惡的臉被一種如晨陽般溫暖的神情所取代,眼睛的色彩漸漸恢複了原本的黑色。他的身體顫抖如秋風中的樹葉,當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時,他惶恐地住開勒住李若琳的雙手,當那個女人染血的痛苦的臉仰起她時,他愧疚地呻吟了一聲,暈厥了過去。


    李若琳一下子沒能摟住高大的暗月,昏迷的他噌地倒地,又將她壓到了地板上,隻是這一次,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暗月!”李若琳舒了口氣。她被折騰得也沒了氣力,隻好靜靜地躺在那裏,她微微閉上眼睛,感受那具貼在她胸前的胸膛的起伏-他的心那麽穩健的跳動著……


    。。。。。。。


    暗月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受傷的胸膛被繃帶纏繞,一個漂亮的結停留在他心口,隨著他起伏的心跳微微顫動著。李若琳就坐在他的身邊,收拾著小藥箱-那是放置在客廳書架頂層的急救藥箱。


    “你醒了!”見暗月醒過來,李若琳臉上流露出欣慰的微笑。


    暗月捂著隱隱作痛的心口,坐起身來。他在努力回憶發生過的事情,滿麵愧疚地對眼前的女人道。“對不起,又對你做了那樣的事。”


    “那是納洛在作崇,不關你的事。”


    “怎會與我無關呢?都怪我沒能抑製住……”心口的痛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他的自愈能力很強,方才弄傷的胸膛已迅速愈合,那種痛來自心底,來自鑲入‘月魄’碎片的納洛的心。巫女特有的靈力正在一點點淨化納洛的魔性,這樣的事情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李若琳的行為顯然幫到了他。“謝謝你,我一時半會不用再擔心他了。”


    “嗯?”李若琳迷惑地看他。


    顯然的,李若琳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暗月解釋道:“那粒‘月魄’碎片正在淨化納洛的魔性,就算不能完全淨化,也可以為我支撐上很長一段時間,讓我有了緩氣的機會。”


    仍然很虛弱,他消耗了太多的力量。


    “哦!那真是太好了!”那樣的暗月好可怕,她希望永遠也見不到暗月那模魔鬼般的模樣。


    暗月抬起手,輕輕撫摸女人頸上的齒洞,眼睛裏充滿痛苦。他將傷口愈合,然後將視線落在李若琳膝邊的‘月魄’碎片上,一提氣,便將它們匯聚到了掌心裏,他將它們握住,用念力將它們粘合。當掌心癱開,‘月魄’再次呈現在人前,隻是不再完整,在它正中央的地方,少了米大的一粒碎片。他將‘月魄’送給李若琳的手裏,再次道歉。“對不起!”


    李若琳輕歎一聲,嘟噥道。“總是‘對不起’‘對不起’的,搞得我都不知道如何麵對你的好。都說了,要怪就怪納洛。”


    暗月淒然一笑,虛弱的微垂下暗淡的黑眼睛。


    “我扶你上樓休息吧,上麵有間臥室。我轉了一圈哦,這小木屋還真是漂亮,準備的也相當充足。”李若琳邊說邊起身,她將小藥箱放回書架頂層,回來攙扶暗月。


    暗月在李若琳的攙扶下,上了小木屋的二樓,臥室裏的那張單人床披著一層隔塵布,李若琳扶他坐在臨近窗戶的椅子裏,然後小心翼翼地掀開隔塵布,以勉上麵的灰塵掉落在檔上,並將它折疊放在床頭櫃裏。


    “來!”她折回來,扶著他上了床。“你睡著,我去弄些吃的。你看起來好虛弱,需要補充些食物來恢複體力。”


    女人為他拉上毯子,說著就要離開,暗月卻拉住了她的手。“陪陪我好嗎?”


    李若琳凝視著那雙憂鬱的眼睛,他就像她認識的那個他一樣溫柔。點點頭,將窗旁的椅子拉到床邊,坐下。她反握他的手,將那隻微涼的大手放在雙掌裏,她能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我就在這裏陪著你,直到你睡著!”


    “謝謝!”暗月感激地看著眼前微笑的女人,她就像從窗外溜進來的晨光一般溫暖。


    暗月漸漸睡著了,李若琳就那樣溫柔地凝視著他,感受著他微涼的手慢慢變暖。輕輕鬆開掌心裏的大手,她輕輕起身,小心地將垂落在他臉上的一縷長發挽到耳後。“希望你能早點好起來,也希望你能快樂!”情不自禁地俯身輕吻他的額頭,她憐愛地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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