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月之國與外界隔離開來的結界就像是電流不穩定的燈炮,在黑夜裏忽明忽暗,在它力量最虛弱的時候,最低等的魔獸不用吹灰之力都能衝破而入。(.)濃霧彌漫的國家,到處都是湧動的魔獸,它們不約而同的向中央的王城移動。


    風昀乘著五彩雲,從這潮水般湧動的魔獸群上空飛過,眉頭深鎖。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暗月可以容忍這樣的騷擾?


    慶幸的是,整個宮殿外還有一層威力強大的結界保護著,那護罩直通蒼穹,那不大的世界與外麵的濃霧繚繞天壤之別,月光從天際照下來,整個宮殿明亮亮的,那些多年無人修複的紅磚綠瓦在月色下也透著一種歲月的光輝。


    潮水一樣的魔獸,停滯在護罩外麵,不能進入卻又一直徘徊不去,它們在等待著,等待著這最後一道防禦的瓦解。


    風昀從高處衝進結界裏,對於他這樣的神明,進入這道護罩並不是難事。駕雲直奔宮殿群東側的偏殿,暗月就在那二樓的臥室裏。


    一路上,他都沒有看到其他人,那些日夜守護在暗月身邊的夥伴們,此時卻不知所蹤,留下暗月獨自一人在這淒冷的宮殿之中,飽受孤獨之苦。


    他直接降落在臥室外的陽台上,整個建築物都爬滿了壁山虎,就連寬敞的陽台上也是,泛濫的綠意中透著沉澱的厚重。


    將室內與陽台隔開的水晶門是半敞著的,垂落的紗簾在徐徐夜風中輕輕飄揚,猶豫一位寂落的舞者。裏頭昏黃的燈光,透過飄揚的紗簾,微弱地灑向陽台。與那淡淡的月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風昀輕步走到門邊,抬起手將那掀起那垂落的紗簾,首先探進上半個身子。暗月就躺在潔白的大床上,一襲黑衣,散落在白色枕頭上的長發,像花兒一般綻放。燈光下,陷入睡眠的他因為某種夢魘而囈語著,含糊不清,風昀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麽。


    踏入房間,風昀輕輕坐在床邊。暗月那張絕美的臉上,布滿細汗,眉宇間流露出深深的痛苦。風昀紫色的眼瞳隨著這分痛苦微微顫動,他掏出角邊繡色一個清麗的‘風’字的白色手帕,輕輕為暗月擦拭臉上的冷汗。


    暗月受到了驚擾,猛地一抬手,將遊離在麵頰上的手捉住,因為噩夢還在顫動的眼睛倏地睜開。瞪向跟前的來者。


    “是我,暗月大人。”從來沒有見過暗月如此受驚,風昀也嚇了一大跳。


    漸漸冷靜下來,暗月眨了一下眼皮子,才徹底的清醒過來,看到是風昀。立即就鬆開了捉住對方的手,他邊從床上爬起身,邊喃喃。“是你啊,你不守著天空之城。來這裏做什麽?”


    “他們呢,都上哪了?”風昀不急於回答暗月。而反過來問他。


    “無形本來就不受管束,我有幾天沒見到他了。其他人都去找無雙了呢,那丫頭又擅自偷溜出去了,著實讓人擔心。”暗月抬起揉揉脹痛的太陽穴,輕睨眼前人兒。“若不是你從中作梗,無雙的事情也不會這麽麻煩。你越來越不聽話了,竟然還有臉兒來見我。”


    風昀掩嘴而笑,對於暗月的責備不以為然。


    “你的牙齒怎麽了?”眼尖的暗月可是睨見了對方少了一顆虎牙。


    “被幻那家夥打掉的,下手可真重呢。”雖然使用了恢複術,可是風昀仍能感覺到臉上的傷痛。見到暗月詫異的神情,風昀解釋道。“狐王死了,有一半的原因來自於我管束不嚴造成的。幻生氣的樣子真可怕,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他那模可怖的模樣。”


    “狐王死了?”他休眠的這幾天,這世界到底又發生了什麽事呀?


    “很正常吧,這個世界現在亂七八糟,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足為奇,何況隻是死了一個大妖怪。”風昀語氣很淡漠,但眼底卻絮繞著深深的憤慨,他沒有表露出這種情緒,主要是不想讓暗月操心。“對了,明明你就在這裏,為什麽外麵的結界這麽不穩定,到處都是魔獸,它們對這裏虎視眈眈。”


    “這些結界都是小白築起的,我已經很久沒有過問世事了。這些低等的生物,我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由它們去吧。”暗月不輕易殺生,這裏的每一個生命在他眼裏都是平等的。他現在真正關心的是無雙的下落,小白前幾天回來過,說是她去過太陽城,可後來離開了,行蹤飄忽不定,難以追蹤。沒有神獸之血,她性命隨時都會受到威脅。而且,這些日子他也確定了幻夜對無雙的心意,再加上這個世界越來越糟糕,他去意已決。等小白將無雙找回來後,他便會帶著無雙離開這個他一手創造出來,卻又被那些從異界遷來的高等生物弄得麵目全非的古雅大陸。他會到達另一個異空間,創造一個全新的古雅大陸,而這一次,他再也不會仁愛的任由異族遷入了。


    “暗月大人,你對李若琳的印象怎麽樣?”風昀話鋒一轉,輕問。


    “嗯?”怎麽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了,暗月一時語塞。


    “很喜歡對不對?”風昀瞅見暗月的臉上泛起一圈紅暈,笑得迷人。“真是的,隻是不小心弄偏了點方向,卻讓她和幻先遇上了。若不是那樣,那女人現在應該是陪在暗月大人身邊的呢。”


    “我早說過你無需為了討好我,做那些無謂的事情。”暗月眼睛微垂,避開風昀的直視。“如果你想讓我開心,就好好聽話,而不是背道而馳。”


    “拜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風昀又笑。


    “是為了幻才對吧,你對他太過迷戀了。一個影子,不老老實實的,為了一個人而違背了主人不說,還無視神明的威懾。一意孤行。”暗月再一次責備。


    “隨大人您怎麽說吧。不過關於若琳,我的本意確實是為了您,無雙的死讓你一直都很孤獨,我想,也許像若琳那樣的女人可以化解你心中的苦悶,給予幸福吧。”風昀很誠懇,他稍稍停了下來,陷入短暫的思緒中。“不過,似乎把她帶來這裏是一個錯誤,在那個世界。她本應死,可是我卻讓雪歌救活了她,並將她帶來這裏,誰知道,也隻是推延她的死亡罷了。”


    “嗯?怎麽說?”風昀眉梢爬山憂愁,這讓暗月不禁緊張起來。


    “人類被聯盟軍圍攻,快要淪陷了。雪歌無力招架怕是要倒下了吧,剛登基的幻一直以來就反對狐王與人類修好的意見。現在更是對人類生死視而不見,李若琳今天獨自離開太陽城前往晨曦之城參戰了。她有巫女的天賦,無論是紫檀法杖還是‘月魄’都選擇了她做新的主人。可惜某種原因,李若琳在狐王被殺的那晚,紫檀法杖被人搶走了。您想想啊,若沒有法杖做為媒介。單憑幾支驅魔箭,她可是無法將力量完全發揮出來的,是會遭殃的啊。而且‘月魄’也有所損缺,稍使用強大的術。怕是會再一次破碎……您說這樣的情況她去戰鬥,不是自尋死路嗎?”


    暗月不禁抬手撫上心口。‘月魄’的另一部分現在就在納洛的心髒裏,正是因為有它。納洛的魔性才會一點點的被淨化掉,才會如此安分老實。


    “你來就是為了這事的?”暗月抬起眼看風昀。


    風昀點點頭。“如果她出事,您和幻都會傷心的,所以……暗月大人,隻要你意誌堅強,納洛根本奈何不了您。”


    “嗯!”暗月點頭,赤著足下了床,他打開衣櫥,取了件外袍……


    站在陽台上,看著暗月駕著不死鳥衝破雲霄,朝人類世界的方向飛去。他眼角揚起,露出一絲讓人難以琢磨的笑意。


    。。。。。。


    彩虹森林與晨曦之城交界處。


    黃昏最後一道餘光消失在地平線上,遠遠的,李若琳甚至還能依稀地看到幾撥人流從四麵八方朝人類的主城移動,不想也知道那是因為戰爭而流離失所的難民,晨曦之城是他們活著的最後希望了。


    趕了一天路,小白龍也累了,靈兒的小肚子在耳邊咕咕作響。李若琳隻好停滯不前,就地紮營。


    燃起篝火,李若琳架起小小的吊鍋,采了些野菜,在小溪裏捉了幾條魚,用一條和野菜煮湯,其餘全給小白龍當晚餐,若是不夠吃,小白龍補充了部分體力後會自行到森林裏覓食。


    正啃著幹糧喝著野菜魚湯的時候,暗月來了。見到他,李若琳自然高興,二話不說就拉著他坐在篝火堆,盛了碗湯,取了幹糧一並給他。


    李若琳很熱情,暗月盛情難卻,默默地將晚餐填入腹中。飯後,他才道明了來意,李若琳聽罷,擔憂道:“罷了吧,那東西就留在那裏,我不要暗月生病。”


    “不用擔心,‘月魄’碎片已經淨化掉了納洛很大一部分魔性,我可以輕易壓製住他了。倒是你,決意要與同胞們並肩作戰,沒有像樣的利器是很難抵禦來勢洶洶的敵人的。”暗月心領了她的好意,他不能因為自己的慈悲而造成的後果轉移到李若琳的身上。


    他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將碎片取了出來。他湊近李若琳,拾起她胸前的‘月魄’寶石,顯然李若琳使用過它,因為損壞而承受不住劇烈的力量,有一條裂縫從損破的口子裏一直曼延到寶石的邊沿,李若琳要是再發一次力,這寶石怕是會徹底碎掉的。他將寶石碎片鑲進損壞的口子裏,輕輕撫摸了一下整個寶石麵,一道藍光閃過,那‘月魄’寶石竟恢複為原來完好的樣子。


    “我將碎片歸還予你,也將滿滿的祝福送給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暗月多希望眼前這個女人是屬於自己的,可是,事實卻不盡人意,她愛幻夜,他不做那種勉為其難的事情。


    “謝謝!”輕撫完好如初的寶石,李若琳感激道。


    “雖然很想勸你回頭,回到幻的身邊。可是,這樣做似乎太自以為是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會將同胞的生死置之不理。我所能做的,除了祝福沒有其他的。說來真是慚愧,這明明是我一手創造出來的世界,卻未料事情的發展不在我所能控製的範圍內,真是太諷刺了。”


    暗月感到心傷,他寧可一直休眠下去,都不想再看到這個世界再度淪陷,千年前的世界大戰已粉碎了他的夢想,現在,他還有什麽可以粉碎的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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