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站在走廊盡頭的露天陽台上,月亮正從東方漸漸爬高,玉盤一般。晚風微涼,原來,秋天已經不知不覺地降臨人間,隻可惜戰事連連,那麽多的事情終日纏繞著他,讓他忽略掉了季節的更迭。


    阿桑從雪歌的房間裏出來了,托盤裏是白天送去的午餐,絲毫未動。


    空回過身,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朝他走來的阿桑。


    阿桑來到空的麵前,憂慮地搖搖頭。“雖然好不容易醒了過來,午餐說是遲些會吃,可再去探望她的時候,又睡著了。”


    “又睡著了?”空呻吟了一聲,“查明是什麽原因了嗎?”


    “大概吧,類似於傀儡術的東西,確切的說應該是夢,之前雪歌醒來,並不是太清楚,但從她話裏的意思,她說自己一直在作夢,很美的夢。但無形不斷的騷擾,迫使她從夢境中醒來,她說隻要自己醒過來就會很難過,除了自己的力量外,身體裏有兩股暗力在較勁著,每每醒來,都會覺得自己的身體和腦子要爆炸一般難過。”


    “夢?不會是小惡魔饕餮吧?之前他就闖進雪歌的夢境中過,可是,他所做的全是一些恐怖的事。”空猜測。


    “現在還不清楚。也許等雪歌再次醒來時,就會弄清另一個作祟者是誰。隻是……我好擔心她支持不下去,她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我隻能給她吊葡萄糖和喝些水。”看到空無比擔憂的表情,阿桑想安慰他,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又如何去找適當的話來安慰呢?“你和騎兵團就要出發了嗎?”


    “嗯。各部隊已經布屬好了。通往晨曦領域的關卡都增加了援軍,據穆達鎮那邊的消息,說聯盟結將主要軍力集中在攻克穆達關上,因為那裏離主城最近,彩虹森林地勢複雜,外加南麵有迦邏國,西麵又有天空之城和月之國,所以他們必定會繞過他們,從占優勢的北方下線攻克。(.)前天已經派了一萬精兵前往穆達鎮支援,再過半小時我也要率騎兵前往。在走之前。想看看雪歌。”


    “嗯。對了,若琳和阿蘭他們采到雪仙草了,穆達鎮特別護送草藥的飛騎隊下午將草藥順利帶回了城裏,還轉達了若琳的意思,她會留在那裏參戰。”空一直忙於作戰的事情,阿蘭去實行采藥任務後醫院那邊就轉交給阿桑代管,對於醫院那邊的情況,空應該還沒能及時知曉。


    “多虧有小琳在。她天生就是做巫女的料。”


    “嗬,是啊。如果不是因為幻夜,她會一直呆在這裏,在大家的指導下快速成長,成為下一個聖巫女。”阿桑覺得婉惜。


    “如果幻夜能像父親大人一樣就好了,以他的力量可以輕易切斷無形的傀儡線。將雪歌從無形的控製中解脫出來。唉,我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那家夥怎麽可能會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上,我隻希望他當初說什麽殲滅人類的話僅是玩笑話。不要在這節骨上乘機而入才好。”


    “你多慮了,幻夜雖然不喜歡人類。可還不是那種卑鄙無恥之輩。”阿桑看了看天色,醫院那邊專門精煉雪仙草藥丸的工作組下午就忙開了。也不知道現在進展如何,前線及城裏的重傷患還得著藥物救命呢,她得過去跟進。“你進去吧,小心那些結界和封印咒符。”


    “嗯!”空和阿桑道別,便進入了雪歌的房間。客廳的窗簾是拉開著的,還開了燈,可臥室裏卻是截然相反的灰暗,窗簾還是老樣子的緊閉,燈也沒有打開,他隻能借著從打開的房開溜進來的客廳的亮光去看平躺在床裏安祥睡著的雪歌。


    上次因為無形的力量而掙脫的鐵鏈還散在不遠處的窗下,因為長時間睡眠的原因,阿桑最終沒有給她再加上新的鎖鏈,而且在床的四周增加了四道封印咒,它們會在雪歌醒來離開床活動時自動生成由靈力鑄造的鏈子。(.)雖然這種鏈子看起來比鐵鏈更強韌,卻需要施術者力量的支持。身為施術者的阿桑表麵看起來若無其事,但她無時不刻都在消耗著自己的靈力來支撐四道封印咒,一旦雪歌醒來有不軌的動作,鏈子就會消耗更多的力量去束縛她,所以說,阿桑此時也是很辛苦的。


    坐在床沿邊,空輕輕握住雪歌的一隻手,幾日下來,她又瘦了一圈,手也是冰冷的。透著微光,雪歌睡得香甜,好似沉淪在一個與現實無關的美好夢境中。指尖輕輕撫過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他好希望在現實中,她也是快樂的。


    “我就要上前線了,這是至關生死的一戰,我們會竭盡全力守衛人類世界最後一片領土,哪怕是拚盡生命,也不會讓敵人踏過穆達鎮,進入這裏。雪歌,也請你好好的戰鬥,戰勝控製你的敵人,回歸到你的人民當中來。我相信人類不會就這樣落敗的,等到勝利後,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時時刻刻陪伴在你的身邊。雪歌,我愛你!”俯首親吻她微涼的嘴唇,“等我凱旋歸來!”


    空走了,以最英勇的姿態投入前線的戰鬥中去了……


    他的話,就像陽光下溫暖溪流,奔進了雪歌的心裏,那個虛幻的美麗世界泛起一層憂傷的漣漪,晴朗的天空紛紛揚揚下起了雨,那是她的心情。


    。。。。。。。


    昨天派出去了兩個團的軍力,在平原上對敵人進行攔截,下午的時候,卻收到了敗退的消息,敵人已近在咫尺,晚飯的時候,原本答應一起就餐的司徒翎都沒有來,他正和巫師團正在鎮處百裏域內屏障和陷阱,既然無法攔截,那他們就得利用穆達鎮的有利地勢進行防守,這裏將是人類與聯盟軍決一死戰的地方。


    李若琳坐在屋頂上,這裏可以清楚地看到五裏外的城牆,上麵早已布置了各種戰鬥的裝備,守城的士兵也打著十二分精神在盯哨。而那些擠滿大街小巷的士兵們都將武器擦得鋥亮。他們或躺或背靠背的倚坐著休息,隻要敵人來侵,立即就會投身於戰鬥之中。


    阿蘭恢複得差不多後,早早就投身於醫療隊的救治工作當中去了,白天的時候,李若琳也有在幫忙。但為了接下來的戰鬥,她選擇了休息,以此來恢複力量。


    她並沒有與神龍法杖契約,所以無法對其進行召喚,她將它和弓箭也擦拭得鋥亮。就像那些時刻準備投入戰鬥的將士一樣。然後,將它們放在腳邊,自己則在屋頂上盤膝而坐,吸收月之精華。


    靈兒一直守在李若琳的身邊,因為即將到來的戰鬥,讓他感到緊張和不安。


    經曆過一次世界大戰的靈兒,深知戰爭的可怕。現在人類所麵臨的困境,讓他好似又看到了曾經那個走向末路的精靈族。那時,他們至少不是孤軍奮戰的,善良的人類一直與他們站在同一陣線上,直到戰鬥結束。就算是如此,精靈族也沒有逃過戰爭給予的毀滅性的一擊。現在的人類呢,境況比曾經的精靈族還要淒慘。沒有外族人的增援,僅憑一己之力苦苦與多國聯軍對抗。很明顯的,兩方實力懸殊,靈兒好似又看到了曆史正在重演千年前的悲劇。


    最為讓他無法接受的。還是身邊這個女人。她是他的朋友,家人。他不願看到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有一個念頭。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纏繞在他的腦海裏,他一次又一次的猶豫不決。不知道如何去做決定。


    他坐在神龍法杖的杖珠上,靜靜地看著正在打坐的女人,愁眉莫展。


    “很晚了,靈兒,你自個兒回房裏睡吧,我就守在這裏。”月已爬到了頭頂,夜風清冷,打坐的李若琳稍稍從大自然那獨特而威懾的力量中抽離出來,對守在一旁的靈兒道。


    “若琳,我想和你談一談。”最終還是下了決心,靈兒撲翅膀飛到李若琳的肩頭,在她耳邊輕道。


    “嗯?”李若琳緩緩舒了口氣,睜開眼睛。“什麽事情呢?”


    “你之前也聽說過精靈王族世代相承著非常厲害的秘咒吧?”


    李若琳點點頭。正是這些秘咒害得整個精靈族走向滅亡的。靈兒此時談起,有何目的?


    “我這裏知道兩個,我想將其中一個傳授以你。”


    “嗯?你確定要這樣嗎?我聽說那些都是極其毀滅性的力量。”


    “是的,正是因為如此,精靈族才一直沒有啟用它們。可是,我卻覺得一味的堅持和不變通,讓擁有強大力量的精靈族的失去了最後反擊的機會。如果當時他們願意動用其中一個咒術,事情也不至於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現在人類又麵臨了和精靈族當初一樣的困境,為了不讓悲劇再次生演,也為了不讓若琳你受傷,所以我想也是這些咒術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你的族人不願意啟用秘咒,必定有自己的道理。”


    “精靈族本就不是好戰的種族,精靈都太友善良,為了救治一隻小動物,我們可以拚上性命。精靈族被譽為神的左右膀,是守護這個世界的種族,為了自己而去殘殺其他生命,我們寧可選擇去死。可惜,那些傷害了我們的,卻不會有這樣的同情和慈悲之心。若琳,一味的慈悲其實並不全是對的,想想吧,這些侵略者他們不會為人類著想半分,他們踏進人類的領土,揮動著的刀劍上除了人類戰士的鮮血,還有無辜百姓的血……想想從四麵八方逃到晨曦之城尋求活路的同胞們吧,他們不曾做錯什麽,卻要為這戰爭買單,丟掉無辜的性命。當你失去他們時,就會像我現在這般孤單……”


    “我願意聽取你的建議,不過,那也隻是以防萬一。”


    “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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