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身後,那個讓他魂牽夢絮的女人。[]


    星月抬起手,匆忙將臉上的淚痕擦拭。


    “星月,我的兄弟。”夜姬不想那麽快的打擾他,可是,她不忍心讓他一直傷心難過下去。


    驀然回首,星月給予她一個禮貌而溫柔的笑。狐王的離開,讓她傷心欲絕。“夜姬,你還好嗎?”


    夜姬輕輕搖搖頭,她的任何情緒都逃不過他敏銳的目光。


    “還有幻不是嗎?振作起來,他需要你!”狐王的離去,帶走了這個女人大部分的生命力,她太愛他的哥哥了,若是放任一味消沉,終有一天,她的生命之源會幹涸的。


    “剛剛登基的幻也需要你,他還很年輕……”


    星月搖搖頭,打斷夜姬的話。“不,幻和他的父親不太一樣,他會是個好國王,而且,他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我為之前的事道歉,夜姬!”


    “道歉?”


    “是的,因為意識薄弱,我被他們利用了,做出了傷害你的事情。知道嗎,這是我一生中做過最糟糕的事情。”微微抬起手,他好想牽住她的手,感受她的溫度。可是,他不能。那隻手無力地垂落,隻要這樣看著她,就足矣。“對不起!”


    “一切都過去了,忘了它吧!”這些年,沒有星月的守護,狐王修行在外的時候,她一個女人是很難管理好一個龐大的國家的。他為這個國家,為狐王、她和幻夜做得太多了,而他們卻為他做得太少。當初因為憤怒而殺死夢謠,狐王在兄弟之情與愛情之間,似乎做了選擇。他這十年來,在死牢裏受盡煎熬。這一切,都怪她,是她的妒恨促使了悲劇的發生。若是要道歉,真正要道歉的人是她。


    “……”夜姬正被某種情緒所困,星月甚至能從她的眼神裏看到愧疚和懺悔。這讓他感到難過。抬頭看看天,這個世界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他卻打算置之度外。“事實上,除了回來看望你們。我也是來道別的。”


    “呃?”


    “好不容易從那牢裏逃出來,我現在可是自由之身,也不打算再回去受苦了。我決定旅行去,到處看看。”


    她沒有理由去阻止他,也不會去挽留他。如果這樣能讓他感到輕鬆愉快,那就由他去吧!


    “保重!”星月向所愛的人們道別,他回過身,輕輕撫摸了一個狐王的墓碑。然後回首給予夜姬最後一個微笑,長袖一拂,大步流星地離開。


    “保重!”夜姬站在那裏,久久的目送!


    。。。。。。。。


    綠色的東西看來像永遠不會停止從土裏冒擠出來,在草裏,在花床裏。甚至在牆縫裏。然後綠色的東西開始舒展開,現出顏色,每一種藍色,每一種紫色。每一抹每一痕深紅。在歡樂的日子裏,每寸地、每個洞、每個角落都藏掖著花朵。鳶尾和白色百合從草叢裏成束冒出。綠色涼亭填滿了藍白花箭,或者是高高的翠雀。或者是耬鬥菜,或者是風鈴草。


    雪歌就坐在百花爭豔的原野中,紅色的百折裙從她的膝部向四麵展開,也如那些嬌美的花朵一般綻放。大股的柔風從曠野上蕩過來,帶著野外的清澈香氣,輕輕拂過她的麵頰,就像情人溫柔的吻。她不禁仰起臉,迎著風,望向高處。


    蒼穹高聳,雪白的小雲朵像白色的鳥兒,伸展著翅膀飄浮在水晶般清澈的天空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呆在這樣的世界有多久了,它的美麗怡人,讓人迷失。時間更迭在這裏似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她覺得一切都顯得太怡人太舒服了,讓她哪兒也不想去,隻想靜靜地坐在這裏,享受大自然溫柔的擁抱。


    她融進了這個世界裏,忘記了一切,甚至是自己。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朵碩大飽滿的花兒,靜靜地在這柔風暖陽之中綻放,成為百花中的一分子。


    天空,忽然地出現了一粒黑點,就像是一幅幹淨利落的畫卷被人惡意沾染了黑色的墨汁,這個汙點摧毀了完美,讓人感到厭惡。而這個黑點,仍在變大,它正在迅速吞食水晶般清澈的天空和雪白的小雲朵,才眨眼的功夫,天就像漏了一個大洞,而地麵上,與之相映的,也出現了一個與之一般大小的黑色,色彩繽紛的原野瞬間就變成了黑白,隨著天上的黑洞越大,地上的世界的色彩也正一點點的消失。


    雪歌詫異地站起身,天正在迅速的灰暗下來,她眼前的世界也正在變成黑白,那些失了色彩的花花草草,也漸漸枯萎,看起來可怖極了。美麗的世界都在被摧殘,消失。她感到從未有過的惶恐,不知如何是好地拚命向後退。


    她跑啊跑啊,跑得雙腿發疼,汗流浹背,氣喘籲籲。直到她再也跑不動了,跌倒在花叢中,她的手掌被玫瑰的刺朵紮破了,鮮血直流。她痛苦地呻吟了一聲,顧不得去管紮進現的手掌,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她想繼續逃,可是,一切都已來不及。


    被黑暗吞噬的雙腳,一下子便失去了氣力,她再一次跌進花叢中。回首看去,黑暗來得太快,她的下半身都失去了色彩,紅色的百折裙也變成了暗沉黑色。然後,是她的雙手,她的身體,她的臉……


    嗵嗵-嗵嗵-


    她整個人被困在黑白的世界中了,她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才沒幾下,它又慢了下來,然後失去了力量的越來越微弱。她的心就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半點情緒,可是,卻有兩股熱淚從她的眼眶裏衝了下來,她的身體隨著心跳的停止正在發生羽化……


    整片天空都被黑色占據,那些黑色仍不休止向地麵蔓延,以最快的速度將整個世界都吞噬。


    她融化在黑色的世界裏,最後化為一堆塵埃,隨風而逝……


    ……


    噗-


    灰暗的房間角落裏。一股鮮血噴射向半空,然後像雨點般灑到冰冷的地板上。


    饕餮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漬,閃爍的紅眼睛猶如憤怒的火焰。


    無形進行了全力反擊,這個可惡的傀儡師將他築起的美夢徹底摧毀了。


    床上的雪歌,全身抽蓄,她猛然睜開的眼睛就像那夢中的黑色一般,空洞而無神,從她喉嚨裏發出的尖銳的叫聲,令人聽得毛骨悚然,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淩亂的靈力就像兩股冰與火擰成的繩。相互纏繞著,扭打著。她整個人從床上彈起,又砸落,他甚至聽到骨頭斷裂的咯咯聲。


    “滾-滾-滾-”


    突然,雪歌喉嚨裏衝出憤怒的咆哮,她的雙手緊緊攥住床沿,想要阻止不聽使喚的身體,可隨著她的捉緊。床也隨著蹦起來,墮地的那一刹那,整個兒翻了四腳朝天,將她壓在底下。


    嘣-


    冰與火的靈力從床下迸出,猛地就將床震碎,那些碎片就像彈開的雪白。落得到處都是。也就是這一刻,封印臥室的術也被震沒了,那力量之大,甚至將外麵的三層結界中的一層也給消弱了大半。


    雪歌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是,那股無形的力量卻又將她牽製。將她緊緊地壓倒在地上。


    啊-


    她咆哮著與之抗爭,四溢的靈力如火如冰。將整個空間都占滿了,蹲在角落裏饕餮方才也受了內傷,想要將那靈力的傷害力抵禦並非輕鬆之事,雪歌就像瘋子一般,對著自己又捉又抱,她的咆哮如猛獸一般可怖,她正在竭力擺脫無形的控製,就算他想伸手援助,也不知如何下手。為了不受失控的靈力的波及,他不得不撤出臥室,進入客廳,通過敞開的房門,他靜靜地看著雪歌獨自在戰鬥……


    客廳的門被猛地推開,阿桑從外麵衝了進來,房裏發生的一切,把她嚇得目瞪口呆,當睨見饕餮也在場時,她誤以為是他對雪歌下了毒手,正想跟他拚命,卻被饕餮搶了先,他破窗離開之前,丟下一句話。“我已盡力了,接下來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難道近日與無形的力量對抗,幫助雪歌的人是他?”饕餮從破了的玻璃窗逃之夭夭,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阿桑心中一陣納悶,可現場緊急的事態卻由不得她多想什麽,她將注意力投放在臥室裏的女人身上,她就像一頭捉了狂的猛獸,她的身體被捆綁在空中,那些看不到的傀儡線,正在對她進行一次徹底的洗禮。而不甘被控製的聖巫女,正將體內所有的靈力釋放,那靈力一半是自己的,一半則是被無形所控製的,它們就像兩個殺紅眼的鬥士,在不大的空間裏展開一場驚天動地的捕殺。當火的靈力占上風的時候,被定在空中的聖巫女就發竭力扭動,她的意識力化為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將控製在身上的傀儡線逐一斬斷-


    咚-


    擺脫了傀儡線的雪歌,像一塊沉重的石頭從空中砸落在地板上。


    “九天之聖靈,聽從遠古的的盟約,到時光之彼岸!四方之精靈,聆聽我的請求!應承我之血盟!--守護聖靈!”


    阿桑將極少使用的神力激活,雙臂一展,咒語落下,一道聖光從灰暗的房間上空落下,將趴在地上不得動彈的雪歌籠罩,那些被斬斷的無形的線,被那聖光阻隔開來,不能接近半寸,片刻,它們就被那聖光化為了灰燼。


    阿桑小跑進臥室,跪在雪歌的身邊,將她扶進懷裏。“雪歌大人?雪歌大人?”


    “呃!”雪歌虛弱地睜開眼睛,輕啟的嘴唇滲出鮮血,她渾身疼痛,可是,經曆了無數個艱辛的日夜,她總算徹底擺脫了無形的控製,為此,她是高興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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